灰孙子如火的眼睛看着茗媛,胸中涌动,伸出双手轻轻抓起了姑娘茗媛的嫩手,一股清香,带着温度的气息扑面而来,灰孙子轻轻向姑娘靠拢过来。
正在这时,一阵轰鸣声从外面传来,淹没房中情绵绵,意浓浓的音调,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灰孙子,我张大千来了,快出来。”灰孙子真如美梦瞬间化作恶梦,跌进深谷,激灵打个冷战,放开茗媛双手。
这时房中的音乐也停止了下来,萧羽站起来说道:“是总议会的毛人凤议长他们到了,我们出去迎迎。”
灰孙子晃晃头,留恋地看了一眼姑娘茗媛,茗媛姑娘也正在看着自己。灰孙子走出了大厅,就见一座庞大的飞行物悬在空中。张大千的飞舸已经停在草坪上,还有几百架各个星球的飞行器盘旋在空中,浩大的场面真如百万雄师奔赴杀场,轰鸣声震耳欲聋,随着飞行器的悬停和俯冲,巨大的气浪如卷曲海啸飓风,看得灰孙子真如一下进入了战争状态。
这时议长毛人凤、张大千等议会要员走出飞舸,萧羽迎上前。灰孙子一见张大千,眼泪掉了下来,几天时间的酸甜苦辣都融在其中了。灰孙子还想找乔布斯几个,只觉手指一紧,那倒霉的戒指又发出了死亡的光环。灰孙子眼前一闪出病弱的茗媛脸庞,惊恐地回头看去,就见小姑娘悦盈跌跌撞撞跑到萧羽面前喊道:“祖母,七舅妈没了。”灰孙子一听这话,真如自己又活了般,刚才对乔布斯的盛怒稍微消些。
只听议长对萧羽说道:“萧羽女士,时间不多了,我们造出了一座超导宇舰,可以承载十五万人,你们所需的衣食住行。都按照你们的习俗准备齐全了,足够你们航行到遥远的密西西比星球了,助你们去寻找新的家园,也许今生我们不能再见了,相信几万年,几百万年后,人类能够畅行无阻地穿梭到密西西比星球,我们的子孙还会见面的,他们会记住我们曾经的历史。”萧羽伤感地点点头,说道:“多谢当代宇宙智能给予我们的情怀,可我太爱我的家园了,我不准备离开了。”
毛人凤擦了一把眼泪说道:“按照地球的传统,我给这艘宇舰取了一个吉祥的名字,叫做‘五月花三号’。‘五月花’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您们族人是第三此如此经历的迁徙者,就叫‘五月花三号’也祝你们好运。你是整个巴比伦星球的族长,全靠你领航,你可不能留下啊。”萧羽说道:“我要陪伴其他剩下的九百万族人,留在我的家中,可以由我的女儿茗媛代替我。”毛人凤默默点点头,知道所谓留在这里,就是在最后的几十天中,慢慢化作灰烬。毛人凤说道:“那就由你定吧。”毛人凤与张大千商量几句,张大千一挥手,那巨大的飞行物伸出一条柔软的长带,垂到了地上。萧羽递过一张信息条,张大千接到手中,知道是萧羽已经准备好的十五万人名单。张大千一挥手,将信息发给各个悬浮的飞行器,飞行器轰鸣响过,向各个方向飞去,前去接人。
留下片刻宁静,张大千拉住灰孙子说道:“所有工作你都做完了,如果你愿意,就驾驶我的飞舸返回地球吧,休息一下。”灰孙子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悦盈,木然说道:“我最后送送她们。”
张大千与灰孙子说完,又与萧羽说了几句,灰孙子看着萧羽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消去了多日那种微笑和慈祥的面容,只见萧羽,双臂慢慢举起,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向面对的金壁辉煌的高大建筑挥舞过去,还未等灰孙子明白萧羽何意,就听到这庞大的建筑物中,发出海啸般的宽宏声音,震得灰孙子手握胸口,吃力地趴了下来。紧随呼啸而过的轰鸣,整个大厅如土崩瓦解般,向四周裂开,那光灿灿的黄金,横竖瞬间被撕裂。大厅被撕裂开后,露出了一个个金色裹住的小顶房子,足有万余间,一望无际。灰孙子被震得头晕目眩,更是弄不明白萧羽为什么要毁掉自己家园,这是亿万年的家园啊,为什么毁了她。
灰孙子就见张大千一挥手,那悬浮在空中的众多飞行器一齐俯冲而下,或钩、或捆,各显其能,将众多金色小房子一个个吊了起来,又飞向空中。那五月花三号如巨大的飞鸟,盖顶向两边翘起,如展开的巨膀,众多飞行器将金色的房子放入其中。灰孙子点点头,心道:“这萧羽女士真是女中豪杰啊,早就将后事安排妥当,何其悲壮的迁徙,更是这般淡定,在她指甲间却轻松地做好了。自己来到这个星球,和小姑娘悦盈巧遇,绝非是什么巧合,必是这萧羽女有意士安排下的。每天让我感受她们星球的苦难,是在向我发出最后的哀求,却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出来。”灰孙子激动得擦擦泪,向聚集的钱氏家族迁徙的人群看去,有那曾经翩翩起舞的十几队少男少女,还有小姑娘悦盈,一手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玩具,一只手搀扶着脆弱的茗媛,众人都挺起了胸膛。灰孙子这次是听清楚了,他们是在真真切切地从他们的喉咙中唱出了一首悲壮古老的赞歌,灰孙子能够分辩出几句歌词,是对家园的称赞,没有任何怨言和悔恨,是对自己将要离开的祖先的赞叹。他们唱罢,真如将要奔赴疆场的战士,流干眼泪,向自己的家园默默告别着。灰孙子挥挥头,泪水散落下来。
灰孙子默默看着茗媛走上了宇舰,直到消失在人流当中,灰孙子心中有些凄凉,如一场梦,可历经的惊恐实在太多了,灰孙子不想再回想这痛苦的几天几夜了。灰孙子咬咬牙,不想留下太多的痛苦记忆,转身要登张大千的飞舸。
萧羽一伸手,灰孙子就感觉一只温暖温柔的手拉住了自己,灰孙子忙转身看向萧羽,萧羽眼神深陷,开口说道:“英雄,还记得这种感觉吗?”灰孙子真如过电般,眼前一下闪现出茗媛的身影,这母亲萧羽的手一下让灰孙子感应出像茗媛般柔软光滑,灰孙子脸一下红了。萧羽一手举起一个杯子,灰孙子认出,却是刚才自己喂茗媛的那个杯子,里面还剩下半杯酒水。萧羽说道:“是你救了我的姑娘,你能不能再送她一程,喂完这杯汁液。”灰孙子听得这话,就像被勾住魂般,回头看看舱口,早已消失了姑娘,可灰孙子清楚地听到那首乐曲在耳边响起,丝丝音调,千丝万缕,正从那舱口传将出来。
灰孙子默默向张大千望上一眼,灰孙子真正预感到最后临别的心情,仿佛自己母亲离开的那个午夜,母亲的眼神又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就在灰孙子一恍惚之际,手上一紧,戒指红光一闪,灰孙子真如一下坠入万丈深渊。灰孙子猛地往“五月花三号”看去,就见小姑娘悦盈惊恐地出现了舱门,灰孙子一看悦盈表情,就知道舰上出事了,小姑娘紧向她祖母摆手,是在呼叫她。灰孙子清楚,这家一切事情全由萧羽做主,这小悦盈真是焦急盼着萧羽赶紧过来。
悦盈焦急盼望的萧羽,真是无奈地摇摇头,真正的无能为力。萧羽一狠心,一转身,向远处走去。悦盈一看萧羽离开,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真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声激得灰孙子全身发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灰孙子跃起身,抱起了悦盈,最后走进了宇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