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人,什么石人,”民工挖出了石人的事情,早有下面的人报于贾鲁知道,贾鲁不太清楚这件事情,整天忙的脚不沾地,哪里会听到那些传言,
“这…大人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总之很是…很是诡异就是了,”那官员不敢说明何事,开玩笑,上面所说的可是造反的事情啊,谁敢说,万一自己运气不好,被人指责说自己心怀不轨,那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贾鲁有些不满,他忙的都快要累死了,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事情,要是挖到一个金人他倒是很有兴趣去看看,可是一个石人,贾鲁本來想要拒绝,可是看到那官员脸上那副怪异的表情,却突然觉得事情也许真的有些不对劲,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那石人在哪里,你带本官去看,”
那官员大喜,急忙带着贾鲁來到了挖出石人的地方,此时一大群民工正围着那石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其中的玄妙,见贾鲁來了,一个个连忙让到两旁,低头不语,却偷偷的那眼睛瞄着贾鲁,
贾鲁不满的瞪了在场的监工一眼,走到那石人前,仔细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是谁刻上去了,而且这石人好生诡异,为何只有一只眼睛,
“这是哪里來的,”贾鲁沉着脸问道,
“这石人是谁挖出來的,大人问话,快快站出來,”跟在贾鲁身边那官员大声叫道,
沒有人搭腔,谁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时候还是小心些好,可是尽管他们不想站出來,却有监工不容他们,那监工从人群中揪出了几个人,正是挖出石人的那几个,那监工朝着贾鲁谄笑道,“大人,就是他们几个了,”
“这石人是你们发现的,”贾鲁问道,
那几个人站在那里吓得直哆嗦,他们这辈子别说尚书,就算是县令都沒见过一个,天生的穷命,见到当官的就怕,此时又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不怕才怪,
“大人问你们话呢,说话,”那监工讨好贾鲁,说话声音格外的大,心说也许能被大人看重,见自己会办事,一高兴赏自己个一官半职呢,
那几个民工被监工一吼,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大人,这件事和小的们无关啊,小的们只是不小心挖出來的,大人要是不喜欢,小的们把它埋回去便是了,”几个人说着说着,眼泪差点都要掉出來了,心说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这不是凭空掉下祸患,喝口水都被塞到牙吗,
贾鲁眉头一皱,“就是在这里,”他指了指地上,
那几个人急忙道,“就是在这里,就是在这里,”
贾鲁心说,这件事着实有些怪异,看來其中有些门道,不过看來不关这几个人的事,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沒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石人吗,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继续干活吧,來人呐,把这个石人给本官砸碎了,”
听了贾鲁的命令,过來几个人,抄起大铁锤,噼里啪啦的一通乱砸,将那石人砸成了碎块,贾鲁大袖一挥,“继续干活吧,你跟本官來一下,”最后这句话却是对向他禀告此事的那官员说的,
“这件事你怎么看,”到了一个沒人的地方,贾鲁问道,
那官员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道,“大人,您之前一直太忙,有些事情您可能不知道,早在前一段时间,就传出了一个谣言,说什么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下官也不敢跟您说,原本以为只是谣传罢了,说想到,竟然真的挖出來这个一个石人…”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贾鲁默默的念道,“看來,这件事不简单呐,”贾鲁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这件事务必要让脱脱知道才是,否则将來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担当不起,于是,贾鲁命人快马赶回京城,向脱脱禀报此事,
“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脱脱反复的念着这两句话,脸色十分阴沉,当日成遵曾经说过治河必定会导致民乱,他还不肯相信,可是现在看來,难道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不允许治河吗,
有人说古代人多迷信,是因为生产力的低下,很多时候要靠天吃饭,所以对满天诸神佛十分的恭敬,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哪路神仙而被降罪,也有人说是因为古代人纯洁,因为太纯洁了,所以别人说什么都信,不知道脱脱是出于其中的哪一个原因,但总之,脱脱对于这一套是十分相信的,蒙古人本來就很相信这些东西,少数民族对于鬼神的相信程度要超出汉人许多,
“难道我不应该治河吗,怎么一开始就出來了这么一个东西,难道是老天在警告我,”脱脱很是郁闷,
“丞相不要自责了,这说不定是哪个刁民弄出來糊弄人的,” 吏部尚书契哲笃劝道,
“哦,这话是什么意思,”脱脱有些不解,
契哲笃道,“早些时候就听民间有人在传闻什么弥勒降世,明王重生之类的话,而这石人一只眼的歌谣也是在不久前传出來的,这说不定就是那些刁民在趁机闹事,想要借着百姓不满的情绪做下事來,下官认为,朝廷应该派人去追查此事,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切不可出了什么岔子,”
契哲笃并沒有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完全说出來,他知道有些事情说出來脱脱也未必会信,他身为吏部尚书,经常会接触下面的官员,因此听说的民间谣言也就多了些,他初听之时尚且不太相信,又怎么能指望脱脱相信呢,脱脱每天居于庙堂之上,对于民间的事情,知之甚少,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百姓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深火热的程度,因此有些话他说一半便好,实话实说的后果,已经有成遵做个先例了,谁还敢说,官场所谓瞒上不瞒下,就是这个道理了,
“哼,”脱脱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是些狂徒在胡言乱语罢了,这种东西,早就叫人清除掉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在传,明日命地方各级官员严加查处,找出散布谣言之人,就地处死,”
“丞相所言极是,正该如此,”群臣齐齐赞道,要知道,朝廷最担心的就是这种事情,百姓日子过得苦点沒关系,但要是有人出來挑拨,便是大事一件了,古往今來多少乱民都是被人挑拨起來的,这种事情一定要严防死守,抓住源头,一举切掉,不能给他们半点喘息的余地,
可是,这些居于庙堂之上的大人们想的未免有些太容易了,他们的命令是传下去了,可是地方官员真正能够顺利执行的有多少呢,非是他们不卖力,实在是他们沒那个时间,沒那个能力,时间,都用來捞钱呢,能力,废话,单凭老子手下这点差人,能查到什么,狗屁啦,
因此,上面的命令,到了下面几乎就被直接丢在一旁了,有人居心不良,关我屁事,有人要造反,扯淡,我大元朝兵精粮足,蒙古兵天下无敌,谁敢造反,就算是有人不开眼,朝廷自然也有办法对付,我们只不过是个地方小吏罢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朝廷里面的那些大人去做吧,下官我有时间还要去陪陪我那新娶的十八姨太呢,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皇帝昏庸,有些皇帝仅仅是无用罢了,倒算不上昏庸,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中国地大物博,人多的像是蚂蚁一样,哪像西方那些蛮夷之邦地少人稀,就给你两三个人,不是傻子就能管好了,可是在中国,从中央到地方,要经过多少层,比起当年乐百氏纯净水的十几层过滤要多得多了,皇上能管得着一个县官吗,所谓天高皇帝远,皇帝再大,可惜你不在身边,县官还不如现管呢,
因此,不能说大元朝皇帝,大元朝丞相,大元朝的高官们都不想把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能说他们力有不逮,大元朝的吏治腐败此时已经到了一个顶点,整个朝廷就像是一个用了八百年沒有整理过的系统,垃圾文件遍地都是,就算是用系统优化软件都搞不定了,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清空从來,在电脑上就叫格盘,而在国家上,就叫做改朝换代,大元朝发展到了今天,也就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不要说顺帝无道,就算是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放到现在的大元朝來,也无法拯救她了,一个病人病入膏肓,如神医扁鹊之流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一个朝廷,一个国家,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有很多,他们现在正为了达到这个目标而努力,比如说在河南颍上的韩山童和他的儿子,还有在其他很多地方努力的准备着的豪杰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