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鬼店之夜(中)(1 / 1)

掌纹人 夜月幽蓝 3583 字 2013-09-04

那张脸平放在地上,精致的侧面呈现在晓白的面前,小巧俏皮的鼻梁,从侧面看恰似一道蜿蜒的山峰,只是冰凉得没有任何生气。

“呼~!”一阵风擦着晓白裸露的脖子吹进杂货间,掀起那团黑发,仿若一颗带着劲风的子弹……

“哗!”脸仿佛没有重心的球,向一侧偏过去。

散乱的头发有如一条条弯曲的小黑蛇,随着风,扭动着它们细小滑腻的身躯,顺着那张脸的侧面,沿着耳朵鼻孔张开的嘴巴……一点点地爬过去,然后侵占了整张脸。

苍白的皮肤不见了,红艳的双颊不见了,小巧的鼻梁不见了……只有一团乱糟糟的黑色毛发。

手扶住墙,晓白感觉必须找个东西支撑自己站立。浑身上下似乎都涂了一黏腻的胶水,被风一吹,干固了,僵硬了。

一条鲜红的蛇从后上方飘了过来,落在手臂上,很滑有些凉很轻。蛇扭动着身躯贴着晓白裸露的手臂,弯曲着,滑了下来,仿佛一双女人冰冷细腻的手掌划过,晓白只觉得手臂麻木得没有了任何知觉亦没有了任何气力。

红蛇从手臂滑落在地上盘做一团,仿若一个殷红的句号,似乎在宣告生命的完结。

“砰!”手臂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没有了任何气力,晓白直直地倒了下去,那团妖异的红蛇就在脚下,张开血盆大嘴。而那张脸就在不远处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晓白只能感到自己僵硬的身体重重落下,冲着那张脸的方向……

晓白将红蛇压在了身下,几乎是同时感觉到一种渗入骨髓的痛楚。

“呼!”又是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晓白摔进了杂货间里面,却没有气力再站起来。毛发下的那张脸,在风的挑逗下若隐若现,沾血般的红唇在青丝的掩映下散发着清冷的血光。

而现在,这张脸离自己如此的近,她的发就散落在晓白的鼻间,似乎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暗香,游丝一样,这是一种女人特有的香味,如果不是出现在这样的场景,一定令人心神荡漾。

黑亮的发丝,随着风,轻轻摩梭着脸,仿佛爱人轻抚自己熟睡的面颊,那么轻柔,那么深情……

“呜~娘哟!老子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吧!”晓白感觉双腿间一暖,潮湿一片……

身子下的红蛇似乎爬到了脚部,将双脚紧紧缠绕,脚下无法着力,站起来似乎成为一种奢望。

闭着眼,晓白不敢再看,浑身没有丝毫力气,他几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嘀嗒嘀嗒……”耳边响起一阵清晰的时钟声,仿佛一把锋利的钢锯来回割锯着鼓膜。

“这家店铺什么时候有时钟的?”闭着眼等了半天,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还是安静得如同死灰。

缓缓睁开一只眼,晓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从刚刚进来之后,他一直被恐惧左右着大脑还没有认真观察过杂货内的摆设。

那张脸依然在眼前,几乎贴到自己的脸。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耷在脸上的头发吹去,惨白的面容再一次用特写的方式暴露在面前,只是不同之前,这一次很近,而且没有头发的遮掩,晓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定定看了过去,可能是那突然出现的钟声让他在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假……假人?”看清楚脸上那喷漆般的效果,晓白终于认出这张脸不过是张假脸,准确地说应该是模特假人的脸。

杂货间呈“T”字状,假人倒在地上,正好处于90度的拐角,从晓白的方向只能看到假人的头。

搞了半天虚惊一场,晓白感觉憋在胸口的气终于呼了出来,浑身的肌肉似乎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阵突然放松下来,不由得又酸又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放松的原因,晓白觉得脚下的窒息感不见了,撑着地面,晓白坐了起来,脚下一团红,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女人的丝巾,很长,很鲜艳……

“这是哪里来的丝巾?”秋娟娟的衣服一般都很素雅,不可能有这么鲜艳的丝巾。更重要的一点:现在已经是六月中旬,378度的高温,还会有人在脖子上围这么一条长长的丝巾吗?

想起秋娟娟,晓白猛然想到自己进杂货间的初衷,“娟姐!娜姐!”对着90度的拐角处,晓白悠悠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没有人吗?娟姐和娜姐去了哪里?刚刚我一直在厅堂肯本没有见人进出过。”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诡异,晓白缓缓向“T”字行的里面行进,半个活人也没有,只是在“T”字两端的尽头各放了一个模特假人,还有一个就躺在“T”字一竖与一横交接的拐角处,也就是晓白进门看到的那个。

“嘀嗒嘀嗒……”时钟声依然在耳边响着,在如此沉闷的静谧里显得尤为清晰,“嘀嗒嘀嗒……”到最后,这声响居然合着心跳与心率同步。

寻着声音的方向,晓白在杂货间的一面墙上找到了一面时钟,钟是粉色的——一般女生都钟爱的颜色,少了老式时钟的金属感多了一份现代的气息,但却是效仿了老式时钟:下面挂了一个长长的钟摆。

“嘀嗒嘀嗒……”随着钟摆的摇晃发出规律的声响。

“现在几点呢?”不知道看到钟的人是不是都会关心这样一个问题,总之晓白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样的疑问。

目光,顺着钟摆,上移……

时针:12点,

分针:15分

“嘀嗒嘀嗒……”

“嘀嗒嘀嗒……”

晓白感到周围似乎挂了许多时钟,四面墙上到处都是,嘀嗒嘀嗒吵得人近乎疯掉。“嘀嗒嘀嗒……”

“都他妈的别吵了!”晓白吼了一声,“哐啷!”似乎是玻璃碎掉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声响消失,空气中只剩下唯一的一道嘀嗒声。

“怎么回事?刚刚不才只是晚上8点多吗?还是这面钟是坏的?”静静地盯着钟表出神,晓白感觉自己有些神经错乱。

看不见的风顺着杂货间开启的门,肆意着,地上假人的长发在地上散落着,蜷卷着,晓白一点都没发现自己正站在那假人人头处,她的发丝随着风的频率,一丝一丝,仿若触角爬上晓白的旅游鞋,然后滑了下来,再一次缓缓的攀爬……

“这……这……这钟……钟不会动。”盯着墙上的钟表足足两三分钟,分针一直没有行走,但是钟摆却仍然尽职尽责地摆动着……

为什么钟摆一直在摆动分针却动也不动呢?这是晓白的疑惑,更重要的是:这钟表是哪里来的呢?晓白记得晚饭过后他也曾经进来过,杂货间根本不曾存在过这样一面钟。

转身,晓白开始仔细打量着这间杂货间。

“不对!假人的方位不对,衣服摆放的高度不对,摆放的位置不对,吃饭用的那张玻璃桌也不见了……”杂货间依然还是那间杂货间,只是与半个小时前的陈设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不是从“淘伊坊”的厅堂走进来,晓白真的会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但是怎么可能会错呢?这杂货间的朝向格局灯光……都是如此相似。

如果没有走错,杂货间里之前的那些东西呢?郭娜和秋娟娟人呢?

心,在那一刻被一种叫做恐惧的闪电击中,麻痹,裂纹扩散,然后……碎成一片一片。

朝着门的方向,晓白猛的转身,他只想赶紧逃出这个噩梦般的牢笼。

脚下被什么一缠,“砰!”他来了个标准的狗啃泥。

“哎哟!”剧烈的疼痛,晓白叫出声来,只是从嘴里出来的声音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脚下,一团鲜红,依然是之前那条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的丝巾。

那样的红仿佛夏天黄昏瑰丽的火烧云,又仿似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晶,其间夹着几抹亮紫色,显得那么鲜艳,那么悦目……

晓白的心似乎被蛊惑,伸出手一点点靠近那火红的丝巾,突然间好想将它捧在手心。

“这……这……怎么会?”晓白看到一条白皙,匀称的美女臂膀渐渐伸向那条丝巾,而那手臂和手赫然就是自己的。

他震惊得想要呼出声来,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向下,望向自己的腿,那居然是一双女人的美腿,穿着黑色的水晶丝袜,梅红色的高跟皮鞋,黑色的皮短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