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晓白和薇薇来到丁记古董行,听他们娓娓道来后,丁老头这才开了口:“命纹看不到了无需惊慌,掌纹人想要察看命纹,是要依据精神力的触动和调遣来完成的,做到收放自如长时间地运用精神力去窥视人的命纹是极其伤身的一件事情,没想到你居然持续一两天却不显疲态……”丁老头欲言又止,盯着晓白一阵出神。
“精神力的触动和调遣?”晓白有点云里雾里,不知道所指为何,难道像电视里的那些异能者一样能够运用意念隔空取物这就是精神力?这东西被丁老头说的仿佛电池储蓄的电力的一样,平时不想用的时候就存放着,可以慢慢累积,需要使用的时候再定量的“调遣”出来?
丁老头压了一口茶,“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时候到了你自然就领悟了。时候未到,说什么都是徒劳。当然,这个‘时候’什么时候到因人而异,可能有的人经历再久的磨练和修行也无法企及,尤其是掌纹人这一行,偏门中的偏门,太依持天赋机缘,很难有所作为和成就……”末了,丁老头摆了摆手,大有不提也罢的味道,诚然现在跟晓白谈这些真的太早,这小子虽然看上去有些来历,但是确实太痴呆了,怎么看怎么不像大有作为的料。
薇薇还是很虚弱,躺在靠椅上脸色苍白,丁老头跟晓白说话的时候不时撇向薇薇,眼神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关切,“至于去梓槐村的事情嘛……”丁老头欲言又止,尾音拖的老长,薇薇没有焦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神采,因为这毕竟是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梦魇,所以当听到丁老头终于提及此事的时候,她才稍稍有了精神。
“这件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好好养病,明天叫王二陪晓白梓槐村走一遭就行了……”
“可是……”薇薇有些激动,坐了起来。
丁老头右手手掌摊开,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他就知道薇薇一定会有这样的反应,“你先别急,林翼会不会去还不是定数,他现在在哪里?是否尚在人世?我们都不知道。”
“他……他一定……一定会去。”薇薇的声音微弱有气无力,情绪却是异常激动。仿佛在告诉丁老头别把自己当小孩一样糊弄,这么明显的事实,如此有利的推断,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林翼明天将会出现在梓槐村。
丁老头叹了声气,双手背在后面没有去看薇薇而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起来,过了会儿他既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梓槐村亡村之日是在多少年前?”
“十八年前。”这个晓白查过,他自然地接过了这个问题。
“那也就是说明天是梓槐村亡村的第十八个年头第十八个忌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你们就能笃定林翼每年都回梓槐村?只是凭借你残念的印象里窥探到一个男子在火车站,所以就认定那个是林翼?何况你连他的正面都没看见。”丁老头继续踱步,虽然是步步反问,但是语气却是异常地平静。
薇薇嘴巴嘟哝了两句似乎是想反驳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因为事实上她却是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正面,更不知道那个候车室里的男人所等待的火车是从哪里开往哪里的。
“即便你的一切推断都是正确的,即便那个人就是林翼,即便他明天一定会回梓槐村,即便羽涵明天一定会去找他,你又能如何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丁老头转过脸来,眼神里藏不住地关切和责备,“你现在这么虚弱,不都是因为着了她的道么?幸好性命无碍,你说你生龙活虎的时候都不是她对手何况是现在?如果我叫你明天陪他们去梓槐村,你觉得是不是给他们徒添负担呢?”
薇薇低垂着眼睑没有说话,仿佛在思索又仿佛是在做着痛苦的思想挣扎。
晓白看她那么痛苦倔强的样子,有那么一刻竟然有种说服丁老头同意薇薇去梓槐村的冲动,但是最后晓白还是忍住了,毕竟这都是为薇薇好,丁老头说的很有道理,他倒不是怕薇薇过去拖累他们,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才是累赘,主要是长途跋涉和未知的险阻都可能对虚弱的薇薇造成致命的伤害。
过了半响,薇薇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了。”继续安静地闭上眼睛躺了下去。
丁老头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提起的这口气这才放下来。他唤来一直在厅堂的
瘸子,这瘸子总是一层不变的长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在面对丁老头的时候才流露才难得敬畏。丁老头事无巨细地交代着此次去梓槐村的事情,晓白这才知道原来这丁老头口中的“王二”便是这个瘸子。不过看他步履蹒跚的模样,此一去凶多吉少他能行吗?念及于此晓白不禁忧心忡忡。
丁老头交代完这才发现晓白目无焦点,双眼失神,仿佛揣测到他的心思,丁老头轻轻拍了拍晓白的肩膀,“路上凡事小心,你要学的东西很多,凡事仔细观察用心思考,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匆匆地准备了一些行李,晓白与王二踏上了去往梓槐村的路途,因为他们不知道林翼明天将于什么时候抵达,所以便也只能守株待兔——明天一大早便在梓槐村的故址等候,而从这里到S省TY市坐火车需要八个小时,还不算下火车后的行程,所以时间非常紧迫。
虽然心里有万分的不安和恐惧,临走前晓白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薇薇,惊讶地发现自己担心的情愫居然深深覆盖于不安和恐惧之上,第一次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挂念和担心,这种感觉,即便在自己第一次离家,奔赴异乡上大学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而今天自己的心神却全被这个床上的女子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