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犯虚。对前往北极寻找几名不知生死的科研人员。我实在毫无把握。借故出去买烟。给孟蕾使个眼色。孟蕾知会。找了个借口跟了出去。走到外面。我点了根烟。问孟蕾:“关于研究人员失踪的來龙去脉。郑老师都跟你说过了吗。”
“嗯。”孟蕾用鼻孔气应了一声。
“有沒有向你询问我们能否胜任。”
“问了。”
“那你怎么回答。”
“还能怎么回答。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呗。”
“怎么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大能耐。”我指责孟蕾过于草率。陪着冒个险冲她的面子我毫无异议。可是现在是寻人这么大的事情。哪有想象的这么容易。一着急。我说话无形中音调提高。
孟蕾咬了咬嘴唇。说:“那你可以拒绝郑老师啊。我又沒说非要你们一起去。”
“我不去可以。你也别去。”我手一抬。不知道自己干嘛要对孟蕾耍霸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孟蕾一挡。毫无动容的说:“像去北极这么难得的事情。我凭啥不去。”
我像不认识似的得看了看孟蕾。软下心。轻声劝说:“你又不是沒出过海。利害还用我说吗。”
“可是我沒去过像北极这么神奇的地方。”
我不明白孟蕾怎么会如此执意。说道:“世界这么大。神奇的地方数不胜数。你何必摊这种事情。你说。上几次我们出海。白沙岛、大难不死岛、甚至那艘鬼船。哪次遭遇不是很神奇。可是你要明白。这次不一样啊。像寻人这种事情。我实在心里沒底啊。到时候望着辽阔苍白的冰天雪地。我一筹莫展。这不糗大了。”
孟蕾不为所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只需尽力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再说了。我这一趟过去又不用找人。只是为了增加一点见识。有什么不好。”
“要是我不答应郑老师。你认为你还去的了吗。”
孟蕾冷笑一声。说道: “你不想去。沒人硬拉你上船。中国这么大。懂得航海术的又不是你一个人。郑老师以国家的名义。再花点时间出高价聘请他人。你说我到时候去的了不。”
认识孟蕾这么长时间以來。从沒象今天这样两人抬杠着说话。看來这次北海之行她动真格铁下心思了。我劝说无用。又不忍她独自冒险。气的一脚踢飞地上的一块石头。问:“你真决定好了。”
孟蕾不加思索。直接的回答:“是。”
“好。”我拂了下头发。说道:“你说过。我们是一个团队。一支无与伦比的团队。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陪你便是。”
“呵呵。”孟蕾毫不动容。讥讽了笑了笑:“不要说的这么好听。去与不去取决于你自己。别拿我当理由。我不会心存感激的。”
“沒人要你感激。”我也來气了。转身往回走。“我现在就去问郑老师。报酬是多少。这可是我拿命揽下的活。要是太低了我才不去。”
“随你。”孟蕾头一扬。挤在我前面踏进了房门。
这娘们。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紧跟着后面。走了进去。郑老师见我们回來。和颜慈笑。说:“回來了。”
我“嗯”了一声。坐回原位。看了看孟蕾。也是一言不发的坐回她的位置。
“我还是先向你们谈一下这次出行的安排吧。”郑老师睦色介绍:“总的让你心里有个数。然后再决定去还是不去。”
“不用这么麻烦。”虽然我有点赌气。但还不敢对这位满头白发的尊长语露不敬。平下心气。“我大概已经清楚了。还是先谈一下你们准备掏多少钱出來请我。”
郑老师料想不到我会如此直白的讨要酬金。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这边有几个人。”
我看了看自己的伙伴。说道: “目前能答应你的就我一个人。至于我的朋友就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波波头。你什么意思。”大头一听这话。从椅子上蹦了起來。脸一青。用不可理解的眼神看着我:“你吃错药了。什么叫自己决定。”
大头凶巴巴的指责让我顿时清醒了过來。明白到刚才话说的确实有点过了。还好大头骂了几句。沒有追问下去。我不吱声。偷偷的看了一眼孟蕾。看她有什么反应。只见孟蕾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出來有什么异样。
大头收拾过我后。刘旭接着推波助澜。想不到这位在我面前一直温驯的小朋友。这时也会咬着这句话不放。两位兄弟的怒气只把我说的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了得了。我清楚他俩所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患难与共。我们早已变得像一条绳索。紧紧的扭在一起。不分彼此。
我唯有低着头。不敢为自己的失误辨别。郑老师耐心的在一旁看着我们兄弟仨“内讧”。只待他俩不再做声。方才继续说下去:“你们兄弟间果然难舍难分。义薄云天。这样吧。我答应你们。不管你们决定去几人。我这边拿出三万块钱做为酬金。各位认为怎样。”
“什么。”大头伸出三个指头。无法置信的喊道:“就三万。不会吧。每个人三万我还嫌少了。这可不是劳务市场。光凭体力就能干的活。你要清楚。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郑老师面对大头的夸张表现。满脸诧异。尴尬的笑了一下。说:“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在我看來三万酬金已是不少。不怕几位见笑。我眼下每月工资也不过二百來块。在本单位來说。已经算是高工资了。”
我知道郑老师所言非虚。中国目前还不是经济发达国家。处于改革初期。大部分的国民生活都比较拮据、贫苦。谁家要是年收入能达到五千、万把块的话。那绝对是个了不起的数字。这样高收入的家庭定会鹤立鸡群羡煞旁人。不说远的。就说孟蕾在单位的工资一个月也不过七八十块。怪只怪前两次遇到的主。都是钱多的当纸烧的人物。三万对一个普通工薪家庭來说。可能十年都挣不到。郑老师能一口气拿出三万。也算;饿不起的大数目。只是大头前几次遇到得都是江湖上慷慨老板。不免觉得这次郑老师有点小气了。
三万的酬金让大头的兴趣降低了许多。郑老师看在眼里。显得有点为难。沉默了一会。说:“不瞒各位。这次赴北极救人。上面总共才拨下七万块钱。减去三万。我们实际运转资金就剩下四万了。虽船只以及大部分人员都是由国家直接负责。但是我们所需准备的仪器和物品绝对也是个大的数目。所以。。。。。。”
“我明白。”我打断郑老师的话:“还请老师给点时间。让我们几个自己再商量一下好吗。”
郑老师对出往北极的事情。可能急需落实。见我们因为酬金的问題。仍需要点时间考虑。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急切。有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忧心。不过郑老师很有素养。用温和的口吻说道:“对诸位的加盟。我、以及我全体的工作人员都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不瞒各位。当初我为了组建人员苦不堪言。直到看到孟蕾的连载小说。才眼前一亮。与她通过电话求证。当日便动身前往湛江。唯恐晚了时间几位另有他事。确实叫你们见笑了。我明白什么叫物有所值。也很清楚其中的危险性。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这次我方组织的人员全都是业内极赋经验的专业人员。再有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來负责此行的安全保障问題。我们有理由相信可以把危险性降低到最低。至于酬金方面。我希望你们明白。我毕竟只是一个受命于组织的工作人员。权利有限。还希望几位念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斟酌思量。”
“您言重了。”郑老师这番话。说的我脸上一片灼热。谦虚道:“既然你们准备的这么充分。人员又这么齐备。干嘛非得邀请我们几个加入。”
郑老师说:“这次前往北极。不是以科考为主。其主要目的还是在于找人。据我所知。赵同志你在海域方面具有别人不具有的特殊本事。单凭这一点。就不是我们这批只懂得埋头搞科研的老头能比。还望你不记报酬。拿出无私的热情來帮我。帮帮那些生死未卜的人员。他们都是科研领域里不可或缺的人士。”
郑老师说的两眼泛红。情理有度。我思忖着若不出手。仿佛要成了国家的罪人。其实在我个人來说。由于孟蕾的坚持。早已打定主意同赴北极。若说有纠结顾虑。无非也就三件事。第一件考虑的事。我们要是去了北极。那会不会耽搁了寻找父亲的事情。第二件事。还是对寻人这种事情。心中沒有把握。第三件事。就是兄弟们怎么看待北极之行。尤其最后这件事情。才是关乎应允的关键所在。我把眼看大头。询问他的意思。大头摊手耸肩:“你是头。你來决定好了。”
再看刘旭。这家伙也不拿主意:“跟着两位哥哥走。”
两人谐趣又江湖味十足的话。引起了众人愉笑。笑声令房里的气氛轻松不少。笑过后。我开口说道:“这就是所谓兄弟。一到关键时刻。就把烫手山芋抛给我。”
郑老师借机插话说:“由此可见。几位彼此间信任有加。咱主席说过。团结就是力量。要是能得到几位出手相助。我们相信此番出行一定能战胜重重困难。寻到失踪的同志。”
我也为自己能拥有如此情深意重的几位兄弟而倍感荣幸。谦和的说:“老师抬举了。”
郑老师客气的说:“只是事情急迫。还望几位少侠能在三日内给我个答复。不管成与不成。也好叫我早有准备。”
“三天。”我问道。
“太仓促了吗。。那我。。。。。。”郑老师焦虑的看着我。
“不。不”我急忙说道:“要不了这么长时间。行和不行哪需要这多时间。”
“那是一天。还是两天。”郑老师询问。
“干嘛要用天算。”我笑着说:“我们年轻人做事沒这么深思熟虑。顶多半个小时就可以了。”
郑老师听我说只需半个小时。脸上忧喜参半。看了一眼孟蕾。说:“那我们几个离开一下。好让几位在沒人打搅地情况下。仔细商量。”
“不用这么麻烦。”大头可能于心不忍。站了起來。拦住准备起身的郑老师。说:“老师不要见怪。我们世俗粗人。身上铜臭味难免要多一点。商量个事而已。又何须这么神秘。”
郑老师把抬离座位的臀部重新坐了回去。从他的举止神情中。我看的出來。他是怕我鲁莽。有意叫我们考虑清楚。其实。从我个人來说。不管酬金多少。我早一下定决心要陪同孟蕾前往北极一趟。当保护她也好。当增加点见识也罢。再往虚一点來说。就当是给国家做点贡献。既然大头不在酬金上计较。那至于我为何迟迟不直接说出來。只不过想看看孟蕾会有什么表态。可是孟蕾像似早已洞悉我的心思。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对我们之间这么多次的交流。一次也不插嘴。宛若一位事不关己的旁人。
其实也沒什么好商量的。两位兄弟只等着我一句话。看着他俩无所谓的样子。我倒为难了。心中想着。若是于兴旺那小子在。或许能给点意见。
一伙人静坐了一会。把气氛搞得像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境界。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孟蕾本來和我之间夹着一个刘旭。刘旭被挤的难受。躲到外面透气去了。这样一來。我跟孟蕾中间便空无一人。也方便了我观察她的神情。然而这二十來分钟里。孟蕾瞄都沒瞄我一下。一会静思。一会与另一侧的一位女学生交头私语。总之从始至终沒在这件事情上给我提过一句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