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舰船越来越接近战斗区域了。越来越多的小残骸撞了上来,几艘战舰之前还是玩具大小,此刻却越来越清晰了。时不时还有流弹从微风级身边穿过。被关在瞭望仓的学员们不免开始有些骚动。
“瞭望仓的菜鸟们,即使我不在,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完成你们的航行观测记录。”舰桥的少校好歹没有忘记他们。
“怎么把我们关在这?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怎么只有我们学员啊,船上的人哪去了?该死,这算什么情况?”
撞击在微风级身上的残骸越来越多了,战舰也离战斗区域非常近了。双方的脉冲炮就在学员们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吐着针弹。
砰~一声巨大的爆炸,卡拉泽联邦又一艘利刃级护卫舰遭到了重创发生了爆炸,随即又是无数的装甲碎片迎面扑来。
“该死的,这帮海军想让我们死在这吗?这个瞭望仓早晚扛不住的。”一些人条件反射的开始在瞭望仓内找掩护闪躲。
学员们开始惊慌失措。只有少数人镇定的呆在自己的原地,而有三个人却异常镇定的站在瞭望仓最前端。
正在手舞足蹈般指手画脚的巴沙尔人阿廖沙,额头上标志性的纹饰,以及发达的肌肉显得他对战争十分热血,崇拜武力。他双手拼命击打着窗台。“卡拉泽人都是胆小鬼么?利刃级在这个距离的攻击输出达不到最大值。该死的,贴上去与德罗尔人做近距离炮击呀,这愚蠢的指挥官是谁?”
站在观测窗阴暗一侧静静注视这一切的维纳尔人尤里安,幽暗的眼神静静的注视着这场战斗,单手飞快的做着记录。任何一次爆炸,碰撞都未能使他的双眼眨一下,好像他的双眼就是摄像机。他那维纳尔人标志性的尾巴在他身后悠然而缓慢的摆动着,这表明他真的心如止水,十分镇定。
还有就是地球人曼德拉,他旁若无人的观察着这场战斗,有必要时,他甚至做一些记录。如果前两个人是大胆冷静,那么曼德拉似乎是看穿了什么。他感觉着船体微妙的变化,时不时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瞭望舱内的摄像,然后摇了摇头,仿佛眼前的一切只是在放电影。
当然还有个别胆大的单手僵硬的抓着栏杆,站立在原地,艰难的记录着,他们不想逃避,但确实如此震撼的看到真实的战争场面。如果双手不抓栏杆,他们也会瘫软在地。
卡拉泽联邦的利刃级护卫舰再次发生了一次爆炸,护卫舰内甚至有船员被吸入太空。可怜的船员在太空中体型开始微微膨胀,他甚至四肢动了最后那几下,然后迅速凝结冰冻。有几具尸体夹杂在残骸中恰巧撞上了微风级的观测窗,顿时肢体分离,成模糊状贴在了观测窗上。很多学员被这种惨烈的战争场景吓坏了,两个学员见到这一幕立刻狂吐不止然后昏厥了过去。
“别愣在那儿,做点什么,使劲啊!”他们有几个人一起拼命扒着瞭望仓的门,试图离开这个牢笼,
“长官,有人吗?快开门吧,放过我吧,我退出,我真的不想死在这。”有的在摄像下哀嚎着,乞求舰桥有人能放他们回内舱。
“请来救救我吧。”有的人则干脆跪在了甲板上开始祈祷。
“曼德拉先生,请帮帮我,我不能失败。”一个声音呼唤着曼德拉。
曼德拉转头发现喊他的正是撒加,他全身颤抖着,低着头,已经不敢看窗户了。他只是双手勉强撑着栏杆,大口呼吸着。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和穿梭机的状况上一样的,只是些小问题。”曼德拉看了撒加一眼后,安慰的说到。
“可这是战争,真真正正的战争,我们都会死的。”听了曼德拉的话撒加虽然缓过来了一点,但是依然有些惊恐,不知所措。
“我说过了,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我们不会有事的。”曼德拉继续边观察着战场形势边回答撒加。
撒加听了曼德拉的解释又有了些精神气,但是身体依然有些颤抖。
“好好观察吧,这是难得的机会,拿起你的记录终端,完成这次航行记录,像个米佳迪诺人的样子,你的祖先连几百米高的海啸都不曾畏惧。”曼德拉暂时放下了记录终端,再次一本正经的给撒加打了打气。
撒加咬紧了牙关,开始做起了航行观测记录。
微风级依然在按照一定的速度,它似乎总是和交战双方的舰船保持着一样的航行方向以及比它们略微快一点点的速度。不知不觉微风级已经在交战双方的正下方位置了。冲突双方舰船之间的残骸沿着着微妙的轨迹运动着,忽然间,双方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停止了炮战。
“直到现在才察觉吗?”尤里安自言自语到。
“真够扫兴的,继续开火,分出胜负呀。”阿廖沙愤怒的捶打着瞭望舱的观测窗。
“好了,结束了,撒加先生,我们要回家了,我建议你抓紧栏杆。”曼德拉很随意的留了一句话,然后准备走向瞭望舱的舱门。留下觉得莫名其妙的撒加。
双方的战舰正在增大了引力雷达的功率。说时迟那时快,微风级船头垂直朝下迅速显隐打开了跃迁引擎,然后加速启动,它甚至没有给双方锁定它的机会。微风级就这样只是在战场上露了一面然后就迅速消失了。由于瞬间的加速,许多学员再次摔倒。撒加寻找着曼德拉,想向他致谢,但是怎么找也没有找到。只是发现瞭望仓的舱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
经过最后一天的跃迁航行,微风级终于到达了它的目的地——鲁比星,而萨默尔军事学员就安静的在它的轨道上。实际上萨默尔军事学员就是一个军事空港的一部分。鲁比星是塔西克联邦的军事基地之一,这里有相当发达成熟的造船业。
学员们各个都有气无力的下了战舰,他们对这几天的糟糕日子抱怨不断,他们耷拉着脑袋拖着他们的行李,而链接舰船的过道出口处早就站了不少军人,其中包括海军上将福克西。学员们被要求排好队,等待进一步指示。
“欢迎,小伙子们,旅行满意吗?”福克西大声问到。但是没有人回答他。见托普少校走了过来,福克西将军继续问到:“怎么样,少校先生,这次有好的苗子吗?”
“报告将军阁下,比较少,大多数都是软骨头。”托普少校面无表情的回答到。
“哈哈,公布名单吧。”福克西将军笑着说到。
“下面报到名字的是通过第一轮筛选的学员,你们将继续接下来的培训课程。”一个年轻的军官开始逐一点名,“阿廖沙,尤里安,曼德拉。。”当报到曼德拉名字的时候,福克西将军朝他微微点头微笑。而队伍的另一头,撒加闭着眼祈祷着,他生怕自己被刷下,每一个名字报过,他都无比失落。“最后是撒加。”听到自己名字,撒加长舒了一口气。
“请报到名字的学员出列列队进驻你们的宿舍区,其他未点到名的学员,你们就到此为止了,很不幸你们遭到了淘汰。”当年轻军官宣读完毕后,人群里立刻有了抗议,因为被点到名的人总共只有13个人,还不足这一队学员的三分之一。
“这不公平,我们哪里做的不对?”
“我们放弃原有的好工作,跟你们飞了这么多天,等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们需要一个说法,我们需要筛选的标准。”
“标准?菜鸟们,你们在和我谈标准?当你们抱头鼠窜,晕血,呕吐,在甲板上打滚,在舱内乱跑的时候,你们想过军人的标准吗?”少校尖锐的指出了之前大多数学员们的表现!
“小伙子们,冷静一下,我可以给你们解释。”福克西将军非常友善的要求年轻的学员们都来聆听他。
“我们这是在挑未来战舰上的军官,很可能是未来的舰长。你们很有天赋,有优秀的基础知识,有非常棒的学科成绩,是的,我们曾经以为有这些条件的年轻人就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海军军官。我们训练他们,任命他们,然后把他们派到各条战舰上,让他们去指挥其他人。之后我们经常发现在真正的战斗中,这些聪明的年轻军官竟然是一个傻瓜,胆小鬼,歇斯底里里的人,一切为时已晚。他们通常会开始崩溃,垮掉,在垮掉的过程中他们毁掉整个一条战舰,牺牲了全船的人,有的时候甚至是整个舰队。”福克西将军沉重的诉说着这一切,而之前有类似表现的学员们纷纷低下了头,羞愧不已。
“当然现在这种可能性降到了最低,我们招入你们,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测试观察你们的内心是否足够强大。我们尽可能的筛选剔除不那么合适的学员,我们会在高强度的责任摧毁他们的内心之前,尽快把他们分流到其他适合他们的岗位。”福克西将军做着进一步的解释并开导着被淘汰的学员们。
“不要太沮丧小伙子们,你们能在军队其他地方找到你们合适的位置。”目送着筛选下来的学员远离,福克西将军最后安慰了一句。
“好了,剩下来的先生们,你们该感到庆幸,但同时要感到压力,在战舰上服役是相当不容易的,当然也是非常光荣的。都与托普少校道个别吧,找这么大的宇宙一个合适的交战区不容易的。”将军说毕侧身让托普少校与各位握手道别。
微风级的舰长托普少校离开前与剩下的学员逐个握手,到曼德拉时,曼德拉主动开口:“少校先生,您把我们关在瞭望仓的这出戏漏洞太多了。”
“我不喜欢你,曼德拉先生,我会盯着你的。”托普少校并没有正面回应曼德拉,然后远去。
“奥,对了,我忘了介绍你们的总教官了,克劳塞维茨先生。”将军侧身让身后的一名军官上前。渐渐的,他的脸庞变的清晰。他正注视着曼德拉,而曼德拉也正惊讶的看着他。
是的,他就是曼德拉父亲生前的好友,克劳塞维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