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璐璐终于想通了。也好。要么一刀两断。要么就在一起。像这样藕断丝连着绝对不是办法。”小洛很欣慰地笑了。推了推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所适从的张德帅。“好了。等一下再去回味吧。桃花运这种东西。拦是肯定拦不住的。你还年轻。选择的余地还很多。多考虑一段时间。再慢慢处理感情的问題也不迟。”

小洛整理了一下李丽莎凌乱的衣服。伸手揉了揉李丽莎的手。点了点头。显然是确认了李丽莎的安全。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吟吟地补充道：“不过。要我说的话。这么多好女孩。你就都从了她们吧。”

“……”张德帅凝视着手表愣愣发呆。脑子里闪过与张璐璐一起度过快乐时光的片段。形影不离的日子让他心底里泛起温暖。喉咙里却分外干涩。撇头望向躺在地上的李丽莎。棕色眸子里光泽闪烁。

“咦。这位是。”门口有人出声。“女士。你不会是跟我在开玩笑吧。张家村有这么年轻的决策人吗。在我的印象当中。中国人向來都是以年龄与资历來权衡地位的。十八、九岁尤其是处于青春期。一个人生命中最躁动的阶段。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居然被你们推出來说话。我实在是不得不敬佩你们张家村特立独行的勇气。当然。这是不是一个愚蠢的行为。还得等一下才能够见分晓。”

张德帅眉头一皱。这个男人富含磁性的声音里所流露出來的轻蔑让他十分反感。

扭头看去。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正扶着个女人站在门口。

这个男子是一个标准的印第安人。黄皮肤颜色较深。头发精炼简短。颧骨突出。宽阔的面庞上沒有任何的胡渣。

像是画师的身份注定了他的修养极好。黑色西装套在挺拔强壮的身体上。只扣了上面的一个纽扣。衣袖、领子都整整齐齐。白色的领带一丝不苟地夹在黑色西装与黑色衬衫之间。每一个线条与纹理看上去都十分流畅。丝毫沒有皱褶。

他身旁的女人看上去很丰满。但张德帅还是不由惊艳了一把。只因为这个女人的打扮太像老电影里上海滩那种丰韵十足的权贵名媛了。

女人也是一身的黑色西装。只不过衣服是短袖。露出了两条戴着黑色长筒手套的手臂。头顶还戴着一顶黑草帽。黑草帽沿上有幽绿的面网遮住了婉约。富有古典气息的容颜。面网上有一颗黄豆大小晶莹闪烁的白色宝石。张德帅仔细瞧了几眼。宝石的形状看上去与门外奄奄一息的那只大蜘蛛极像。在女人的眼袋下方一亮一暗的闪烁。映衬着她苍白失血的脸。犹如一颗将要坠落的泪珠。像极了病怏怏的林黛玉。

“唉。圣德里养蜘蛛的就一对双胞胎。往常与尤金配对出门的都是姐姐。沒想到这一次却是妹妹來了。”小洛突然低声叹了口气。对正在打量两人的张德帅介绍道：“别看了。听我说。圣德里当中。有三个人是你最应该注意的。”

张德帅正色面向小洛。小洛朝向尤金两人努了努嘴。“包括她的姐姐在内。三个北美印第安部落人。又是三个怪胎。好端端的名字。为了几个崇拜的偶像。都改成了与相貌、身份不匹配。显得不伦不类的名字。”

“这个女人的打扮你肯定多少有一些感觉。但听到她的中文名字。我敢肯定你会觉得很不可理喻。”小洛摇头。露出一个荒谬的笑容道：“她崇拜张爱玲。就把自己的名字取成了张爱玲。这身打扮就是取自《第一炉香》中的那个浪荡的姑母。”

浪荡……

张德帅一脸古怪地打量女人。

按理说。应该沒有女人会把自己代入放浪形骸的角色当中。虽然说张爱玲的小说集张德帅偶尔也有翻阅过。被张爱玲坦言师承《金瓶梅》与《红楼梦》的大气所折服。但像是这么一个极为具有贤妻良母资本的女人居然会把自己代入到一个随波逐流。令人扼腕的角色当中。张德帅心底里还真升起了几分不可理喻的感觉。

“不过她的性格可跟张爱玲笔下的那个姑母大相庭径。姐姐倒是很野蛮。妹妹却是个明理的人。身旁这位画师尤金。名字由來美国小说家西奥多?德莱塞所写《天才》笔下的主人公……”

“哈哈。女士。很荣幸能够让你牢记我们。不过这些不值一提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尤金撇了撇嘴。催促道：“你似乎对我们极为了解。但现在这个时间我真的沒有办法体现出我们印第安人的质朴。”

尤金很轻缓地抬起手。看上去很富有气质的一个动作。用手指勾了勾胸前西装口袋里露出來的白色手帕的帕角。用大拇指与食指捏出手帕放在身旁女人的手里。朝张德帅笑道：“还是让我们來讨论一下我此行所來的目的。我想不只我们要着急。守望者也不会希望张家村背着他们暗地里树敌。还沒给他们带來多少利益。就惹了一身的猫骚味。”

“咳。”女人颤巍巍地抓起手帕抹了抹唇边的鲜血。声音很虚弱。但很好听。说起话來带着外国人一贯的绕口。“尤金。你用错词了。猫骚可是惹人厌的。”

“哈哈。”尤金笑了。拍了拍她的手。随即清了清嗓子。打量着周围说：“女士。能不能给我们一个地方。让我跟这位……你看。我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了。我像他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只知道吃喝玩乐。”

“阿姨。”张德帅警惕地望着有些随性的尤金。叫道。

“沒事的。”小洛听出了张德帅口气中的疑惑与忧虑。给张德帅打了一个镇定剂：“印第安人的品德是整个异能界公认的。他们绝对不会骗人。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们。至于稍后的谈判。你不用紧张。尤金的手段是很多。但能够成为圣德里的领袖之一。大多数都是因为人品在那里。”

“他是个很有风度的人。只要你不虚伪。坦然地面对。他绝对不会刁难你。”小洛说着。却是刻意地望向尤金。显然也是在隐晦地提醒尤金注意分寸。

“那圣德里……”

“喔。我想我们还沒有失败到这样的地步吧。”尤金打断张德帅的话。挫败道。“难道身为张家村的决策层。你居然对我们圣德里一无所知。女士。我在想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

“他是张伟龙的儿子。这够不够。。”小洛横抱起李丽莎。率先走出门。走到门口对那个女人道：“张……很抱歉。你取的这个名字我实在无法接受。我觉得她是近代女性之中最富传奇的一个女人。而你。还不配拥有这样的名字。”

“多谢你对她的赞美。”女人不以为忤。苍白的脸上露出笑靥。再次擦了一下嘴角。收起手帕道：“那就叫我胡敏吧。你应该知道由來的。”

“胡姓……你说的是他的姓。呵。变心的人你也崇拜。魔障了啊……你还是单身吧。希望你自己吸取教训。可不要步了偶像的后尘。”小洛嗤嗤笑了。颇为无语地摇着头。向着岔道走去。

“张伟龙的儿子。不对啊。资料库里可沒有提到过张伟龙有什么儿子。他不是沒有娶亲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儿子。”尤金诧异道。边走边端详自顾自想事情的张德帅。

张德帅抬头看着他。脑子里却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題。听到尤金的惊奇。笑道：“你知不知道孙悟空是从哪里出來的。”

“石头里。我看过《西游记》。噢。朋友。你太幽默了。你不会是想说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來的吧。”尤金沾沾自喜地笑答。很是满意自己如此干净利索的答案。不由也开起了玩笑。

“贾宝玉呢。”张德帅皮笑肉不笑地摇头

“……含着玉石出生。”尤金有些迷糊张德帅的问題。模棱两可。含着疑惑口气的答道。

“嗯。那我的出生不是你们资料库卡了石头。就是你的脑子……”张德帅意犹未尽地看向尤金。心底里却好受不少。

这个男人从出现为止一直直來直往的作风让张德帅有些头疼。尤其是眼下自己正在纠结璐璐的问題。他居然还抱着很随性的口吻贬低自己。

泥人还有三把火。张德帅自问刚刚与李丽莎在房间里遭遇的处境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机缘巧合。肯定被那只大蜘蛛玩死。

尤金反应了好久。这才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但他的修养真的不错。呵呵傻笑了几声。就对张德帅的话題避之不谈。反而很坦率地解释道：“看來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想是刚刚卡……”返身看了眼在检查那只大蜘蛛的胡敏。他口中呢喃了几遍。抬头道：“胡敏的金铜蜘蛛已经很温顺了。如果吓到你了。我感到很抱歉。”

温顺。

张德帅嘴角抽搐了几下。尼玛老子都要被吃了你还來跟我说温顺。

“你真的误会了。”尤金察言观色。耸肩道。“朋友。我可不希望给我们的磋商造成什么阻碍。你看。我很真诚地向你道歉。也希望你放下成见。胡敏的性格很温和。所以她的宠物最多只是恶作剧而已。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等磋商结束。不管结果好坏。都希望你同意让胡敏呆在这里。她十分喜欢中国的文化。尤其想要找一个中国男人。我希望……”

“爱上哪上哪。干我屁事。”张德帅浑身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