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相信。刚刚苏四海离开之前还对苏圆圆说过A岛十分安全。转眼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苏圆圆的声音在前方瞬间消失。甚至周围再也沒有了其他响动。纵然是刚刚隐形的张德帅。都对这种万籁俱寂的诡异局面有些惊恐不安。
从苏四海离开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苏圆圆。很显然对方其实早就在岛上。
不知道苏四海具体异能等级的张德帅意识到这个结论之后微微变色。心底里隐隐觉得苏四海有问題。
一个守望者的裁判所所长。占据了守望者的高层一职。并且敢于独自行动。那就说明他的实力到了有恃无恐的地步。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可以匹敌。
眼下他前脚才走。后脚就导致苏圆圆出事。偏偏这个高手居然连一点意识都沒有。。直接说这一片十分安全。这不得不让张德帅怀疑。这个男人明面上來关心苏圆圆。暗地里其实早已埋伏了人手來害自己两人。
目的呢。
心思急转。张德帅早已不是三个月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对于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了一定的判断能力。
对方在刚刚自己与苏圆圆相处对峙的时候并沒有出现。一等有人落单。就率先拿下了苏圆圆。如果不是从就近原则出发。那么对方的目的显然就是苏圆圆一人。
从这个角度來看。苏四海争权夺利。利用苏圆圆作为人质并不是那么不合情理。
张德帅边想边小心翼翼地往树林里走去。因为只是简单來A岛探探情况而已。是以他并沒有带任何的东西防身。现在虽然情况危急。却也只能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尽可能地向森林里面走去。
目光锐利地向四周扫视。张德帅不由皱起了眉头。
自己的判断感觉上合情合理。但苏四海至于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吗。有自己这个大活人在。要是不连自己也挟持进去。不是照样有可能被自己抓出把柄吗。
一想到可能是暗中的敌人连苏四海都骗了过去。张德帅心里微微一凛。停下身子慢慢环顾四周。
对方极有可能并不是苏四海派來的。也可以是内鬼。
可这到底要多强的实力才能够骗过苏四海这样的高手。如果这样的人早已对苏圆圆有觊觎。那不是早就可以出入张家村为无物了。
张德帅自认为应该沒有人可以看穿欧阳伊兰的伪装。要不是小洛具有监控设施。可以一直观察欧阳伊兰。并且分析欧阳伊兰的言行举止。或许连小洛都无法察觉到欧阳伊兰的破绽。
要是真有这样一个隐匿者。如果不是欧阳伊兰的朋友。断然不会那么隐忍地不去沒有强力异能者的张家村挟持。而非要等到自己跟苏圆圆登岛了才把落单的苏圆圆拿下。
退一万步來说。苏圆圆往返学校的路途当中。落单的次数可绝对不少。
踩在苏圆圆刚刚失去声音的大概位置附近。张德帅看遍了周围。却发现不了任何的人影。心中疑虑重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头顶的茂密树枝。郁郁葱葱的树叶纹丝不动地挂在树枝上。并沒有任何的异常。
就好像苏圆圆凭空消失了一样。
张德帅微微有些心急了。
时间拖延的越久。苏圆圆的行踪就越难判断。现在这一两分钟之内。想要在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条件下跑到岛边乘船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只要自己找不到人。对方就绝对具有大量充裕的时间來用以各种后续的行动。
是纯粹的外來隐匿者采草药。
还是具有很多可能性的绑架。
这两个选择直接决定了张德帅接下來能不能遇到苏圆圆。
是选择第一个猜测对方是需要一个引路人而进入深处。还是连同第一个猜测。加上第二个猜测。离开树林去岛屿外围守株待兔。张德帅有些举棋不定。
周遭的晨雾渐渐自西北方向涌來。海风格外寒冷。吹入这片树林带起一地的落叶起舞。寒风中。雾气渐渐弥漫开來。密布整个树林。又被大风卷散。隐形之中的张德帅被吹得头脑微微冷静了一点。
压抑住内心不安的躁动。张德帅勉强保持着冷静。无声地裹紧羽绒服。眸子再次游弋到周围的每一个位置。
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好像來得都那么自然。一点都沒有任何人走过的痕迹。
对方显然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异能者。十分懂得隐藏自己的行迹……
张德帅心里判断着对方的实力。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行迹。
对了。既然对方一点动向都找不到。也沒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那他这个隐匿者绝对沒有做出任何发出声音的举动。
也就是说。他其实一直沒有动过。分明就还在这里。
张德帅得出了结论。忍不住有些欣喜若狂。但他的行为却好像自暴自弃了一样。站在原地。隐形着的脸上。那双眼睛居然紧紧闭了起來。
原因很简单。
隐匿者使用异能。尤其是高等级隐匿者在使用异能。肉眼几乎对他们无迹可寻。视网膜上也根本不会将他们的身影成像反馈给大脑。
就拿林东国的D级隐匿來说。林东国本身一般从來不刻意控制隐匿。对周围的所有人都使用他的异能。所以当张德帅特意去留意他的话。还是能够把他捕捉到的。但如果他收敛异能单独作用在一个人身上。在同等级的异能者里或许还有人可以破解。并且也可以被低一级的追踪者模糊感应到。如果不依靠任何的仪器。几乎不存在其他能够锁定住他的人。
这就好比使用全身的力气通过一只手來攻击一块稍厚的木板。用手掌直接拍过去。或许能够将它推动。但绝对无法直接把它拍成两半。只有在化作手刀或者五指成拳。才能够将木板打成两半。
这差不多就是点、面作用的实际差距。
基本上所有的异能几乎都呈现这样的规律。使用的范围不同。呈现出來的效果也不同。
所以在周围一点异常都沒有的情况下。能够准确判断出对方完全将异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张德帅只能放弃自己的视觉。利用听觉來感受对方。以求真正找到对方的位置。
在不知道对方等级的情况下。这似乎是一个笨办法。因为只要对方携带了一个能够将隐形堪破的仪器。张德帅根本就是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并且空门大开。给对方有机可乘。
但是张德帅赌的就是这里。
对方既然并沒有攻击自己。只挟持了苏圆圆。很显然并沒有把握将自己这方的两人一网打尽。
在有了人质的情况下。竟然还使用异能。很小心的隐藏自己。由此可见。对方并沒有援手。很可能就只有一个人。
顺藤摸瓜地找出了一大堆听起來极其具有根据的对方的弱点。张德帅索性收起了异能。将自己原原本本的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或许刚刚对方就是在忌惮自己的隐形。生怕自己在暗中偷袭。这才凭借着他的异能隐藏自己。不敢有一丝动弹。现在自己既闭上了眼睛。又显露了身躯。张德帅就不信自己这样一根横亘在对方喉咙里的鱼刺。对方会不想方设法地把自己除去。
呼吸越來越慢。越來越小。张德帅闭着眼睛。气息绵长。心底里完全沒有一丝杂念。安安静静地等待对方流露出破绽。此刻他松懈下來的身子。以及专注感受周围的脸色。更像是在享受林子里万籁俱寂的那份闲适。却无形之间让周围更加的静谧无声。
这就是一场沒有销烟的赌局。赌得就是双方的心理素质。只要有一方沉不住气。那么就可能满盘皆输。沦为一个败者。被对方一举拿下。
张德帅安静地站立在林子里。寒风扑面。将清秀的脸遮掩在较长的刘海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却毫无变化。直到雾气再次慢慢飘來。随之而至的。有一滴雨点滴落在他的额头上。张德帅徒然间变色。
眸子骤然打开。张德帅使劲瞪大了眼睛。扭着头疯狂地寻找着对方。忍不住有些急躁。
如果不是对方的沉着冷静。那么现在的处境绝对可以说是自己的狂妄自大。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对方并沒有离开。而且凭借异能还停留在这里……
张德帅不敢再去想这种可能。
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他心里糟透了。
如果对方离开。苏圆圆铁定出事了。这让他很难保持住一颗冷静的心去面对。而假如对方还留在这里。雨势一旦开始降临。凭借着雨水声。对方也能够很好地离开。
抬头望了眼树缝间露出來的灰蒙蒙的天空。张德帅有些绝望。尤其是这么长时间。苏圆圆居然连一个声音都沒有发出來。这不得不让他在这种安静到压抑的氛围下愈发有失去理智的冲动。
要么早已离开。要么晕了过去……
眉头紧锁。感受着雨点越來越多地滴在自己的脸上。张德帅捏紧了拳头。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转。
她是晕过去了。她只是晕过去了。她只是晕过去了……
不断心理暗示着。双手却微微激动地颤动了起來。
张德帅徒然一愣。感受到一只手腕上有一个东西的分量颇重。心中一动。
他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跑到一旁大概需要两个成年人合抱的大树树干下。泄愤一样的猛锤树干。
面色十分慌乱。张德帅的眸子却清澈无比。双手交叠捶着树干。口中还颓唐的喋喋不休地嘟囔着什么。每当左手收回的途中。就会在瞬间接触到右手手腕上的手表的表把。
连续几次之后。张德帅的身形慢慢收紧。随后像是等待命运决定的时刻一般。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按在了表把位置。
嘀。嘀。嘀。
提示音尖锐地在这片无声的树林里响起。
张德帅猛地扭头望向声源。目眦尽裂。咬紧牙关双腿猛蹬地面。宛如一只豹子一般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