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张德帅张大了嘴愣在当场。抬头紧盯小凤凰灰败苍白的脸色。茫然不知所措。
苏圆圆一把抢过张德帅手里的化验字条。最后的结果只能说明一切在仪器的接受范围之内。。各项指标符合某个阶段的异能者应该拥有的数据。但内里真实的数据才能够更加直观地反映小凤凰现在的状态。
不过扫完之后。苏圆圆立刻疑窦丛生。她诧异地推了下张德帅。像是有些不确信。皱着好看的眉头。也不在乎此刻隐藏在两人之间的芥蒂。不确定地指着字条上的数据道：“德帅。你來看。小凤凰的精神力有B上了……”说完之后。苏圆圆突然眸子里眼波流转。贝齿稍不自在地咬了下红唇。为自己不经意间叫着张德帅的昵称而感到羞恼交加。
张德帅现在视线、心思全部汇聚在小凤凰身上。哪里还会在意苏圆圆说了什么。他从不知所措中回过神。顺着苏圆圆的纤指看去。随后难以置信地一把夺过字条。
不止精神力。小凤凰的一切数据都早已变化。
张德帅在家里时便曾多次陪小凤凰做过测试。她每一次的化验报告跟取样结果都悉数被张德帅看在眼里。然而这一次。简直就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精神力B上。脑电波明明标注的是平静。但是网格线上的高峰低谷却比以往近乎多出两倍的活跃。身体机能也从被药物改造过的B上发展成了A下。各项指标竟然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全都以一个比例增加。
这明显是不正常的现象。当然从小凤凰的面如死灰之中也能够看出她现在的情况绝对不好。但是结果却是这样的反常诡异。张德帅愈发感到不安起來。
“水满则溢……”苏圆圆拧着好看的眉头突然摇头道。她跑得红润的脸颊紧绷严肃起來。透着几分认真耐看的风韵。走上前直接操控着仪器再一次对小凤凰进行化验分析。
结果很快揭晓。在张德帅的茫然之中。苏圆圆抽出字条。认真端详了片刻。旋即大惊失色地道：“怎么会。。。”
张德帅默不作声地咬着牙。心疼地瞧了几眼小凤凰。冻得发僵麻木的左手温柔地理着小凤凰的刘海。让她精致可爱的小脸露出來。
他走上前。接过苏圆圆递过來的字条。像是不确定地与刚刚第一张字条对比了一下。愈发茫然了。
数据还在变。虽然变化的幅度很小。但依照这样的节奏猜测。过不了多久。小凤凰就会成为一个S级强者。
“这样是不行的。精神力跟各项指标并不是越强越好。”仿佛是想起张德帅还有很多知识点不懂。苏圆圆无比担忧地望着小凤凰。尽职的查漏补缺道：“现在小凤凰的各项数据已经进入一个成年人才能够承受的范畴内了。虽然你说她是通过特殊手段才被欧阳伊兰十月、十月怀胎生出來的……而且身体还进行了药物改造催化。但是脑部的发育有时候并不是药物说催化就能够催化的。她现在这样的状态。某些还未成长起來的身体机体会承受不了这么高频率的成长。就好比一杯水。如果水倒满了容器。是会溢出來的。”
张德帅立刻心领神会地倒吸了一口气。按照苏圆圆的说法。张德帅得出了一个异常严峻的结论：“人形兵器。是人形兵器。可恶。。。”他怒不可遏地龇牙自鼻腔里吐出一口粗气。双拳握紧。裸露的双臂肌肉、经脉顿时贲张。如同虬龙般棱角分明地横亘在手臂之上。
苏圆圆抬眼瞧着张德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等会儿。”然后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去。
张德帅一个人站在内室。跪在地上一手抓着平台上小凤凰的冰冷小手。随后将长线贴片一个个摘下來。又用一旁的酒精棉处理了一下夹在小凤凰双手大拇指指尖上的长线贴片刺出來的小伤口。
沒过多久。苏圆圆跑了进來。站在门口眼见张德帅消沉的背影。心底里泛起阵阵复杂难言的涟漪。她抿了抿嘴唇垂下头看着捧在手里的医药箱与黑大衣。然后走到张德帅身边将医药箱放在一旁。又蹲身将黑大衣披在了张德帅的身子右侧。
打开医药箱默默地取出酒精棉、纱布、镊子跟修复液。苏圆圆抬头再次打量了一眼浑然不顾周围。只是专心致志目视着小凤凰的张德帅。
他的侧脸看上去清秀却狼狈。显然刚刚是真的慌了神。肉眼可见的半侧眉宇有着比寻常年轻人更多更浓的褶皱。眼神之中也流露出比其他同龄人更多的成熟坚毅。然而最令苏圆圆感动又莫名心浮气躁的是。他居然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伤口。。虽然只是大面积的磨破皮。看上去一道道血丝触目惊心。并不是很大的伤势。只是一些皮外伤。但苏圆圆依然可以判断。这样的伤痕绝对很痛。
可他却岿然不动地只知道在乎小凤凰的情况。尽管暂时束手无策。但认真沉思的模样却是那么的富有魔力。一下子就牵动着苏圆圆的情绪变得复杂起來。
他看重别人超过自己……
可是为什么偏偏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來……
脑子里一团乱麻。下意识地又瞥了眼正对自己的张德帅肩膀上的尚未完全消失的牙印。始作俑者立刻面红耳赤。又按捺住渐渐浮躁的情绪。微不可察地深吸了一口气。左手用镊子夹起酒精棉。开始一点一点地擦了起來。
张德帅身子猛然一个激灵。撇头看向苏圆圆。但他并沒有因为这突如其來的酒精刺激而训斥苏圆圆。了解情况之后。反而目视着苏圆圆渐渐有些局促脸红的俏脸。眸子失去焦距。
苏圆圆心中一阵尴尬。被张德帅这样看着。那种浑然不在乎的目光令她心里升起别扭的感觉。只得勉强收回目光。假装心无旁骛地替张德帅的伤口消毒。
“我知道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德帅突然出声道。然后眉头不由一皱。
苏圆圆惊慌地垂头抿嘴道：“对不起……”为自己刚刚走神而被吓了一跳。用镊子不小心戳了一下张德帅肩膀上的那个牙印伤口而心慌意乱。
张德帅忍不住收回思绪看了眼苏圆圆。长而柔顺的乌黑亮发挡住了她的俏脸。如瀑般挂在丰满微微起伏的双峰上。她看起來很紧张。红彤彤的双手下意识地一握。呼吸随之一滞。随后慢吞吞地。似乎是不想让张德帅察觉地张开了几分弯曲的指关节。隐隐约约从细皮嫩肉的通红手心里露出噙着血珠的伤口。
目光不由往下。她的牛仔裤膝盖处两个破洞十分明显。里面隐约可见的伤口早已出血。
张德帅一下子心疼起來。也沒多想。一把夺过了苏圆圆的手。“你受伤了。”
苏圆圆身子顿时像是无助的小动物缩了缩。忙不迭地抽出手。却还是低着头。用细不可闻的蚊语答道：“恩……”
张德帅见状默然。面色微微一紧。想了想。将苏圆圆自手心跌落到地上的镊子拿起。又在酒精里泡了泡。夹住一块酒精棉。迟疑地看了眼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圆圆。还是伸手抓住了苏圆圆的手。一边轻柔地吹着气减缓伤口的疼痛。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在手心上擦拭。
苏圆圆想要缩手。却被有力的抓住。发觉挣脱不开之后。索性一动不动。她心底里的芥蒂在这个时候越來越小。回想着过往。再看如今两人的关系。莫名地感觉一阵悲伤。
但是底线就是底线。上帝说有人打了你左脸。你还要将右脸伸过去。。这种倒贴近乎犯贱的事情。苏圆圆做不出來。至少她现在做不出來。
但是她未尝沒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觉。毕竟以往两人亲密无间。有时候有些过于暧昧的举止虽然都是很有默契的一笑而已。可心底里难免也会因为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与李丽莎的温馨而暗自郁闷。
“伸腿。”张德帅全心全意地替苏圆圆消毒。习惯性地一手抓住了她的脚踝试图让她伸直双腿。
苏圆圆不可遏止地颤栗痉挛起來。呼吸越发急促。脑子里闪过在A岛与东面卫星岛屿时候张德帅的失常。如坠噩梦般地小声惊慌道：“不、不要。。”但说完之后。娇弱的身躯微微一紧。水蒙蒙的双眼望向张德帅。歉意写满娇容。
张德帅双手一僵。“对、对不起……”
“沒事……我自己來好了。”苏圆圆躲闪着目光蜷起腿。随后递过镊子却是犹豫了一下。换了个酒精棉。夹着镊子学着张德帅的样子在他的左臂伤口上吹着气。有些神经过敏般怯生生地垂着头。不敢面对张德帅的目光。
感受着手臂上的温热。张德帅逐渐安静下來。心底里也异常温热。他抬起右手紧了紧大衣。为了避免尴尬。旋即不再关注苏圆圆。反而一门心思地将自己的猜测付诸于行动。
右手拿过身前仪器上的长线贴片。一根一根地往自己的身上夹。随后探出身按了一下仪器按钮。张德帅立刻感觉到两根大拇指指尖一痛。
苏圆圆看着张德帅的动作登时停下了擦拭伤口的举动。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
结果刚一出來。张德帅立刻扯出字条一看。果不其然。他自己的数据也在变化。
虽然变化的并不明显。但上一次测试自己的身体状况。得出E级实力的时候。张德帅可是仔细看过了好多遍。这一扫顿时发现了一些变化。
“枷锁。是枷锁的关系。”
“你、你说激素。”苏圆圆意识到张德帅的话。望了眼小凤凰。问道。
“恩……”张德帅点着头。身躯却止不住有些不寒而栗。
很显然。他体内的枷锁应该是与小凤凰一样正式打开了。可是他现在的状况并沒有如同小凤凰一样糟糕。所以才可以如同寻常人一样活蹦乱跳。
想到这里。张德帅如遭雷击。神色顿时阴晴不定起來。
苏圆圆能够体会到张德帅的隐忧。甚至她现在突然有些相信张德帅当初在A岛想要控制自己是因为身不由己。
“苏圆圆。你说有沒有什么药能够把人的异能给除掉。或者抽血把血都换了。让小凤凰这样的状态抑制住……”张德帅突然出声道。
苏圆圆一怔。旋即理解了张德帅的意思。想了想答道：“不知道……守望者对这方面沒有研究。我们的立场本來就是要成为一个守望者。维护普通人的生活环境。不可能去研究这种可能导致大批异能者恐慌的药物。你应该知道。异能沒了。对于异能者來说就等于杀了对方。所以……”她颓唐地缩了缩身子。这样的答案虽然是实事求是地在说。却无疑打击了两人的信心。
不过她转瞬想起一个人來。“胡敏。张德帅。胡敏可能有办法。圣德里因为要让控制者驾驭宠物。一般都会配置防止宠物不可控制的药物。他们可能对这个有研究。”
张德帅听着心中一动。却并沒有说话。
“对了……”苏圆圆觉得自己好像挺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说。“你怎么不找欧阳伊兰。她是小王。肯定有办法……”
“别提她了。就是她把小凤凰放到救生艇上的……”张德帅摇摇头。心灰意懒道。“像她这样的人。我不知道……等等。小凤凰出门从來不会离开她一步。小洛阿姨说小凤凰的情况肯定不会有问題。现在却突然出了问題……”
听到张德帅的答案。苏圆圆内心随之一松。但是察觉到自己的心态。她立刻心慌意乱地摇了摇头。顺便用说话掩饰过去。“不会的。小凤凰这么招人喜欢。她怎么可能……”
“我记得告诉过你的。她跟小凤凰的事情……”张德帅摇头。旋即话锋一转。决定道：“算了。我们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