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地下基地。
灯光微弱的房间里。
白色微弱的灯光幽幽暗暗。打在整个房间里呈现出模模糊糊的一片。
两个女人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女孩你一眼我一语地说着话。
张洛看了看表。抬起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怎么回事。德帅到底在等谁。不行。胡敏。你去看看。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关心则乱。”胡敏轻笑着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拍了拍张洛的肩膀。嘴里突然发出几声怪异的叫声。
紧跟着。房间地下的瓷砖里发出几声咔嚓咔嚓的刺耳响声。一块瓷砖被一只白色晶莹剔透的螯肢硬生生顶开。一大剖泥土溅了起來。
“拜托。能不能叫它乖一点。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地板。再这么下去整个基地下面都空了。塌陷了都说不定。”张洛抱怨了一句。
胡敏歉意一笑。却并不答话。反而又发出几声怪异的响声。随后手臂粗壮的大螯肢缩了回去。一大堆白色小蜘蛛涌进房间。挪着那口被顶开的瓷砖回到原位。又一刻不停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
“你还别说。有个控物者挺好的。这种小东西用來警界也方便多了。”张洛笑了笑。扭过头又伸手握住小凤凰的小手。另一手在小凤凰吹弹可破的小脸上抚摸着。怜惜地说道:“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这样……”
话未说完。张洛怔了怔。只见小凤凰额头一直微皱的眉宇突然紧紧皱起來。一张小脸扭曲不已。身子像是羊癫疯般抽搐。整个被包裹起來的身子在床上动弹。就好比一只小狗熊一样调皮地乱动。
但是眼下肯定不是小凤凰调皮捣蛋的时候。她突如其來的抽搐持续不已。牙关紧咬。牙齿使劲摩擦的声音尖锐可怖。在这幽暗的房间里令人毛骨悚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洛急了。忍不住望向胡敏。神色的慌张一览无余。
“等等。别急。”胡敏勉强按捺住心神。她知道张洛的个性一直较为大大咧咧。跟同样口无遮拦的小凤凰很合得來。但是眼下任何仪器都是徒劳。小凤凰的毛病根本无从下手。这也导致了张洛内心的极度恐慌。“快。你直接联系张德帅。告诉他情况。让他马上把医生叫……”
哐嘡。。
哐嘡。。
头顶的天花板突然发出沉重的响声。胡敏抬头向上一看。视线里泥土灰尘簌簌而落。微弱的灯光也仿佛随时可能熄灭一样忽明忽暗。
哐嘡。。
“有人在攻击上面。”张洛的瞳孔突然闪现几道异样的光泽。随后又急促地说道:“圆圆。你们在哪里。快点回來。基地遭受攻击了。”
“怎么样。”震动越來越剧烈。似乎下一刻天花板就可能塌陷。将她们埋葬在基地里。胡敏一手捧书。另一手下意识地抓住床沿。嘴里开始发出尖锐刺耳的怪异声音。
“沒人应。我们先离开这里。跟德帅他们去汇合。”张洛担忧地一瞥头顶。当机立断地想要抱起小凤凰先离开这里。但当她看向小凤凰的时候。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留下厚厚的棉被叠在一起。
……
“他疯了……”
村口距离马路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五个人匍匐在地上。各拿着一个军用望远镜。
“联系首长。”有个面容黝黑消瘦。像是竹竿一样的老人飞快决定道。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德帅。嘴里呢喃道:“这好像是SRPG强化药剂的效果啊……”
“报告首长……”一旁的年轻人刚刚连线闻鹤竹。就已经开始了严谨地回答:“是。是。王家小姐挑衅。里面还有其他几位小姐少爷在。而且。连其他各家都也有代表过來……首长。这……还沒动手。他踢飞了一个人。现在其他人都在后退。但是他踢到的那个好像是刘家少爷的人……是。黄、黄赫知错。回去之后……多谢首长。”
“怎么说。”老人抹了把山羊胡。眸子里精芒闪烁。随后放下望远镜。问道。
“立威、杀人、随时待命支援小少爷。”年轻人收回耳麦。一脸坚毅。双手却止不住地在颤抖。声音也颤抖不已。
“别怕。按照首长说的做就好。”老人安抚了一下年轻人。想起自己第一次跟首长连线的时候也是这么局促紧张。口气也缓和了不少。他想了想。又问道:“杀人是怎么一会儿事。”
“……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干掉王家小姐跟其他各位小姐少爷。”年轻人的声音有些惶恐。但是还是将闻鹤竹的命令说了出來。
一时间。其他三个年轻人也都发出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显然是心中震惊无法自已。
老人很不满意地扫了一眼四人。冷哼一声。其他四人顿时都噤若寒蝉。闭嘴沉默。但一想到事成之后组织里将要引起的动荡。他们的身子就越发颤抖起來。
老人轻叹一声。回过头望向用左轮手枪顶着王珞晨脑袋的张璐璐。叹道:“还不如一个小姑娘。你们都走吧……”
“首长。”黄赫忍不住叫道。
“我來。”老人依次拍了拍其他四人的肩膀。自身下抽出一把重型狙击枪。又从怀里摸出子弹。细数着子弹的型号与类别。随后自其中拿出一枚不属于组织制造的子弹。双手稳健飞快地将子弹装上。
他熟练的动作让其他四人如痴如醉。像是在展示艺术一样地纯熟又完美。而子弹又只是一枚。还只是举着枪根本沒有用瞄准镜。
盲狙。
对于这个并非壮年。状态下滑的老人來说。这种技巧根本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可就是这样的动作。让其他几人都如同朝圣一般地向往。
狙神。
三十多年前风靡组织的最快最准的狙击手。爆头率从出道至今一直是完美状态。而这一次。只是因为闻鹤竹的一句话。他不惜赌上性命。将枪口对准自己人。
军神竹老的威望一直在老人心中。甚至还有无数与他同样年纪的老人愿意牺牲自己完成军神的指令。
“不能让那个女娃娃担了责任。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敢开枪。”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老人拿着望远镜又望了一眼。随后枪口细微的移动几公分。催促道:“你们走吧。”
“长……爷爷。”黄赫咬了咬牙。一把按住老人的狙击枪。面容坚毅地说道:“我來。”
“滚。回家给我好好练枪。”老人骂道。顺手给了年轻人一巴掌。“叫你妈的爷爷。老子是军人。你也是军人。滚。滚回家。到时候给这小伙子……”
“黄爷爷……有情况。”另一人犹豫了片刻。畏畏缩缩地道。
老人知道出声的年轻人叫自己爷爷是想分担责任。只得沒好气地哼了一声。心下宽慰。抬起望远镜仔细观看。不久却也皱起了眉头。
……
“谁敢再动一下。我打爆她的脑袋。”张璐璐的手沉稳有力地抓着左轮手枪。身子下压。枪口顶着王珞晨的脑袋直直地抵在了地上。
“开啊。开枪。你开一枪试试。”王珞晨凶狠地说道。“你开枪吧。我一定会叫他们杀了你们给我陪葬。”
话说的中气十足。王珞晨心里却又急又怒。谁能想到这样的场面。自己居然被人用枪顶着脑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她原本设想的结果可不是这样的。
难道就不应该是自己阿谀奉承几句。再怀柔安抚几下。这些人就客客气气服服帖帖地将领导权交给自己。然后自己再勉强推拒几下。又勉为其难地接受。帮着他们处理掉这次的危机吗。
痛。好痛哦。
抿着嘴。王珞晨从來沒有过的害怕。但是还是虚张声势地想要让他们束手就擒。
嘭。
王珞晨吓了一跳。后背泥土的飞溅打在皮衣上阵阵作痛。
“你疯了。”王珞晨大吼。
“你可以再叫大声一点。看看我敢不敢开枪。”张璐璐冷声说道。俏脸上带了丝丝冷意。
“璐璐。先别开枪。”前方张德帅立在原地。沉闷地说道。说出來的声音却像是野兽嘶吼一样的刺耳难听。
“放了晨晨。饶你们不死。”
“对。放了她。小子。你不想活了。。”
“你叫我们來应该是來解决麻烦的吧。都叫了三百个人了。事情应该很紧急才对。难道你们想跟我们在这里耗着。赶快放了王小姐。”
“小子。放了她。我们给你帮忙。”
各种威胁利诱的话层出不穷。张德帅扫视着他们贪婪及凶恶的嘴脸。嘴角一咧。如同魔神一样站在场中笑道。“看來她的身份挺高的。”
“你也知道挺高。你敢杀了晨晨。信不信张家村跟着她一起陪葬。”
“威胁我。”张德帅挑了挑眉。望向声源。“你再说一遍。你要张家村给她陪葬。”
“我……”出声的男子高高大大。比张德帅都高出一个头。但是被张德帅血红森然如饿狼般的眼眸一瞪。却也不由发怵。他环顾了一圈身边。看到这么多人在。像是有了底气。忍不住为自己刚刚的退缩而恼羞成怒。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地骂道:“你也配我威胁。事实而已。我劝你放了她。要不然不止你们这些人。整个张家村都得陪葬。”
“傻逼。沒软蛋的家伙。这种人怎么会被入取组织。简直就是败类。”夏泽静鄙夷不屑地冷哼道:“他敢动一下试试。张家村有多少人。居然要灭村。信不信老娘直接扒了他的皮。”
“哟。还沒进门就开始护短了。”贺阳打趣着说道。
“护短。你哪里看出來他短了。你该不会对他有兴趣吧。沒事用透视眼镜观察男人。”夏泽静斜眼鄙夷地看着贺阳。说道:“再说。你也敢说人家短。你有吗。空有喉结。下面却是一条缝。哦不对。你连缝都沒有。直接就是平坦的一块。下次组织扩建造厕所的时候我会帮你申请的。男厕所女厕所。然后中间再开一个。那里就专属你一个人了。”
贺阳翻了个白眼。一手继续摩挲着戒指。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夏妖精。你能不能不要像个流氓。天天把这些东西挂在嘴上。”
“敢情我说出來是流氓。你长了就不是流氓了。”夏泽静不屑道。甩了甩长发。姿态妩媚诱惑。
贺阳被堵得差点憋出内伤。知道说不过她。当即转移话題道:“这人怎么会有SRPG药剂。这可是连我们也只是听说不见真品的药剂。”
“你有见他喝过吗。”
贺阳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夏泽静还想说话。一看场面的变化立刻闭上嘴巴。
“你真的要杀死全村几百户无辜的人。”刚刚张德帅一直在沉默思考着应对的办法。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一刻似乎浑身有说不出來的力量。几乎将要把身体撑破。但他视野却异常清晰。头脑也异常灵活清明。所以直到这一刻。衡量出了利弊。他才问了这样一句话。
“你敢杀她。我就敢屠村。”那个高个子色厉内荏地大喊。被张德帅诡异慑人的样子吓得双腿都颤栗起來。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张德帅在打他这只出头鸟。立刻教唆大喊道:“晨晨。你放心。你要是有事。我肯定叫人屠了张家村。”
“对。我也一样。”
“晨晨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肯定叫人杀光张家村。”
白痴。
王珞晨连白眼都懒得翻。太阳穴被顶住。整张脸被摁在地上。她细皮嫩肉的半张脸早已痛得想要哭出來。
她知道那个男人是想通过讨自己欢心。然后引得其他人以为纷纷站出來跟他站到一起赞成屠村献殷勤。但是她就是想骂一句:他妈的老娘都要死了。鬼知道你会不会报仇。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我啊。你是想屠村吧。巴不得她杀了我。
“让让。让让。”人群前排走出一个十分魁梧的大胡子男。他十分礼貌地一个一个叫身边的人给他让路。大嗓门却着实令身边的人双耳嗡鸣。
但看到來人。众人都是猛一哆嗦。收起脸上的愠意。心底敢怒不敢言。
张德帅内心怒火滔天。被众人屠村的狠言狠语勾起了杀意。
听到夏良越的吼声。王珞晨心中大喜。连忙喊道:“越哥哥。帮我拿开她的枪。越……不要乱顶。疯女人。”说着粗鲁的话。口气却是温声细语。一改刚刚的气急败坏。就好像不是被枪顶住脑袋。而像是在男人怀里撒娇一样。酥得人浑身无力。
张德帅心中一凛。听到王珞晨有恃无恐的喊声。不禁疑惑。她敢这么喊。难道璐璐开枪的速度还沒他夺枪的速度快。
与此同时。听到王珞晨的喊声。夏良越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望向顶在王珞晨脑门上的左轮手枪。长得很另类的脸上微微不悦。这算是任务。那也是第二件任务。第一件先帮妹妹提亲。哎。这么大的人爷爷都判定她嫁不出去。希望这小子能接受吧。恩。先來后到。先完成妹妹的任务再说。
如果夏虎老爷子跟夏泽静知道夏良越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骂上一句卧槽。夏虎只不过看夏泽静这么口无遮拦、伶牙俐齿。才偶尔抱怨一句“小丫头说话这么凌厉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沒想到夏虎一直记在心上。想要帮妹妹解决归宿问題。
如果王珞晨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也有一种无力感。谁他妈会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提亲。而且救人如救火。两人认识至今。沒有交情也混了个脸熟吧。人命关天的事情居然还比不上你家妹子的婚姻大事。
不过对夏良越來说。自家妹妹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而且先后顺序早已注定。所以他抬起头还想露出一个笑脸。但刚刚抬头还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皱眉却使得张德帅以为他要伤害璐璐强先夺枪。
张德帅哪里会让他如意。看他不紧不慢地出场。大胡子长发。模样拉风像是金毛狮王。气场实在是淡定至极。张德帅心中凛然。身子一绷。双脚狠蹬。登时像弹簧一样飞射出去。
脚下路面随之凹陷龟裂。泥石飞溅。手中长剑笔直坚硬。身影如风。流光飞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