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出现片刻的窒息。
刘泽的死非但沒有摸出这个男子的实力。甚至还造成了己方的压抑胆怯畏缩恐惧。面对死亡。而且是毫无作为的死亡。这些年轻人组成的部队。终于恐惧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砍不到。那一下明明打中的。结果打空了。这是什么异能。”
队伍后面。有十多人围着三男站立。
被包围在其中的一个头发根根倒竖。身形魁梧高大。大约两米的男子双手撑着膝盖。从人群的肩膀缝隙里看着对面步步紧逼的诡异男子。口中问着。身子却压得愈发的低。
高个的优势在于看得远。可以俯视他人。但是在未知的危险面前。在可能导致死亡的结果面前。他也是弯下了腰。生怕自己引以为傲的高个子成了对方的目标。
沒看到刚刚那人挑的就是比自己矮上几公分的一个高个吗。他忍不住恶意地想是不是那人在嫉妒腿比他长的。所以专挑高个的嘲讽。
“果清。再派个人试试。”三人中被围在中间的年轻人手里耍着飞刀。剑眉竖起。一双锐利的单眼皮透着杀气。
“不行。不能再乱來了。爷爷叫我们不帮忙可以。但是别添乱。”高个男陈果清低下头。颇为懊恼地道:“他妈的。整一个愣头青。徐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真准备把这种人带上台面來。虽然说是她儿子。可也不能这么蛮横无理吧。”
“谁知道呢。”耍飞刀的年轻人颇为酸味地说道。“哎。大意了。回去肯定要被爷爷骂了。刘泽那家伙。也不留点手。第一下就尽全力。顺风顺水惯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刘克敌。你这话可是要让你的手下寒心的啊。”一旁有人默不作声地盯着远处那个步步向前。逼迫着人群不由自主畏缩后退的男人。听到刘家二少的话。微微不屑道。
“行了。秦罗。回去告诉你主子。别沒事专养会叫的狗。烦人。”纤细的大拇指跟食指捏住刀尖。刘克敌撇嘴不满道。
秦罗微微一笑。也不否认。好像被人称作主子的狗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一样。
“现在怎么办。”刘克敌再一次耍起了飞刀。飞刀在手掌上方不断地旋转。他撇头看向陈果清。显然是知道秦罗的骄傲不会给他带來任何帮助。
“走吧。让王家那小妞來担责任。这水似乎有点混。等回去再谋划一下。”陈果清回头看了几眼后方默不作声的下属。又回过头看看前方。蹲下身揉着脸。假装很轻松。來掩饰内心的一丝隐晦恐惧。
“晦气。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以后再遇到……”刘克敌说着。秦罗就在一旁冷笑。泼起了冷水:“再遇到也拿他沒办法吧。徐小姐的儿子。啧啧。这也是一个大家伙了。”
“哼。”刘克敌瞪了眼秦罗。却失去了反驳的兴致。拍了拍陈果清的肩膀。带着十几个人就率先离开。
秦罗独自一人站在队伍后面。看着远去的刘克敌等人流露出一丝鄙夷。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怎么样。”电话那头传來轻微低沉又有些严肃的声音。
这是少爷的风格。一丝不苟又以身作则。秦罗笑了笑。说道:“结果很意外。不是个善茬。如果单凭眼前的事实。我的结论是无敌。”
“……”那边的呼吸一滞。随后有人接过了电话。“评价这么高。老罗。你沒搞错吧。徐姨有这么牛逼的儿子。”
“不知道。反正杀不死。也不知道是什么异能。回去再核对一下。呵呵。怎么。胡大少爷也对这个人感兴趣。”
“哈哈。你小子调侃我。好好说话。口气这么暧昧。要是有人窃听。还以为我是个玻璃呢。”对方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随后口气镇定了下來。说道:“那你送他个小礼物。可能以后会派上用场。”
“大少爷果然是物尽其用啊。”秦罗拍了下马屁。思量着问道:“王珞晨这小妞带了三百人。陈家跟刘家走了十几二十个。夏家跟贺家的三个少爷小姐带着十几个人投敌了。其余或多或少跟王珞晨有关系。不过她沒把那十五个医生叫來。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当作小礼物。”
“注意言辞。投敌。拜托。都是一家人。”
“是。是。大少爷是明眼人。我这不是想方设法地给我家少爷拔高在你心中的形象嘛。”秦罗嬉皮笑脸地说道。
“行了。随便你吧。别捣乱就好。哦。秦一筒叫你留下來帮忙。说不定还能废物利用一下。哈哈。老罗。这可不是我说你废物啊。我只是传话筒而已。”
“知道。少爷就那口气。胡大少爷。你别告诉他啊。我总觉得跟在少爷身边。就跟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秦罗。”
“啊哟喂。少爷。我先挂了。”秦罗嬉皮笑脸地抢先挂掉电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秦一筒……也就胡家那位敢这么喊……
这才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要么大气要么豪迈。就连搞小动作都那么坦荡地让人敬佩。刘克敌。刘家有这种小家子气的儿子。迟早玩完。
秦罗一边笑着看向前方。一边又拨起了电话。
“你在害怕什么。”张德帅又跨前一步。整个面前的队伍就向后退了一步。一人对数百人。却好像一个无敌的剑客一样。仗剑在手。万夫不当。
高个男子心中叫苦不迭。这叫个什么事情啊。老子就是來泡妞的而已。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吗。
“你们在害怕什么。”张德帅继续踏前一步。扫视众人。“屠村。为什么他说的时候沒人反对。还有人附和。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反对。但是沒有人反驳他。我就当你们站过队了。”
一众人顿时都打了个哆嗦。尤其是高个男。除了受到张德帅的重点照顾。他感觉四面八方有无数双眼睛恨不得将自己瞪死。
“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们是军人。不想法设法地保护民众。居然想着屠村。”张德帅冷笑。横剑指向高个男。“逃什么。你在逃什么。你敢负责任吗。为自己的话负责。”
“我……”高个男色厉内荏地还想说上一句。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推了出來。口中立刻发出尖锐惶恐的叫声。
冤有头债有主。看这架势。自己的队友也是将自己当做众矢之的。眼看着脱离了人群。孤立无援的高个男愤怒地望了眼自己原本站立的地方身旁的几位。眼眸里充满了失望、愤怒与懊恼。
被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逼上绝路。高个男心中的狠劲涌了出來。飞快地抽出腰间的手枪。望向张德帅这边。大声骂道:“操你……”话沒说完。手里的枪啪啦掉在马路上。他一手按住腹部。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血红色冷漠的眼睛。喉咙里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來。
“死不悔改。。”张德帅缓缓地抽出剑。鲜血顺着剑流淌到了地上。他神情冷漠地一把将高个男的身子推翻在地。目光望向有嫌疑将高个男推出來的几人。说道:“站出來。是谁。是谁送了他的命。”
疯子。这真的是个疯子。杀了对方还要替对方报仇。拜托。是你杀的人好不好。
所有人都以为推出一只替罪羊可以消弭张德帅的怒火。却沒想到他似乎铁了心要与自己这一方纠缠。
人群中免不了开始有了骚乱。有人想逃之夭夭。有人想破釜沉舟。但张德帅淡然又冷漠。如杀人如麻的杀手一样傲然无敌的站立在原地。实在是让人提不起任何的心思打头阵。
苏圆圆的眉头紧紧锁了起來。
张德帅的状态看上去很不正常。或者说。跟她所希望的背道而驰。
还是太快了。她无法想象张德帅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血无情。慌乱、恐惧、无助……所有软弱的性格都消失了。他变得那么强大而又有力。霸道却又固执。可是为什么自己心底里会有一丝难过跟痛苦。
是我将他引上了这样一条路……是我……
苏圆圆愧疚地想要哭出來。她的心里发堵。却觉得自己沒有资格去劝阻他发泄内心的不满。
他原本是应该顺利的毕业。或许考上一个不怎么好的学校。或许生活单调无聊。但却绝对不会接触到这样的场面。
而且。现在不仅仅是接触了。他正拿着手里的剑。用血和死亡來证明他的成长。
在苏圆圆看來。这更像是一场讽刺。自己的无能软弱。无法改变闻鹤竹对他想法的改造。如果快一点。自己不那么固执。好好地跟他沟通一回。他或许不会这样。或许不是这个时候杀人。还可以再晚一点吧。
回來好吗。德帅。你的不开心。让我好难过……
捧着胸口。苏圆圆想忍。但是沒忍住。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权术、伐谋、内鬼……我们统统不要了。我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德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多的。这样太重了。你只是一个孩……对不起……
“德……”张伟君实在是太震撼了。看着张德帅干净利落的用剑捅人。内心委实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麻木、杀性、面无表情。他好像失去了理智。却分明还有逻辑存在。他在干什么。他想要教训所有他看不过眼的人吗。
但是张伟君刚刚出口。就被张璐璐叫停。
“让德帅自己來。让他自己來吧。”张璐璐放开了王珞晨。走到夏泽静身旁。冷静地看着张德帅。问道:“这样沒事吧。”
这人才多大啊。比我小上几岁吧。怎么感觉像是我的妈妈那样对爸爸的任何行为都报以支持。她也太成熟了吧。
“不知道……”夏泽静回过神來。苦笑了一下。这样一个杀神。现在根本沒人可以破防吧。
更何况部队里本來就有纪律。抛弃袍泽最少也是一个死字。虽说张德帅是外人。擅自处罚华夏之狮的人会被追究。但是有徐姨在。夏泽静觉得这都不是问題。
只是可能徐姨也沒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这个男人。还真的有点做暴君的潜质。
“回答我。”张德帅大吼一声。却沒有人应答。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脚步一迈。提剑飞奔起來。吼道:“既然沒有人说话。那么包庇犯人、害死战友。你们这些嫌疑人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