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看的。”禅十七虽然沒有反对。但声音里隐约带着些许的不耐烦。陈子云自然能够听得出禅十七这意思。他歉意的一笑。说道:“这些干尸有点奇怪。耽搁点时间不要紧。”
禅十七无奈地放下了肩上的金属棍。金属棍撞击在地面的玉石上。发出了一声沉闷“咚”的一声。承受金属棍力量的玉石上面。顿时泛起了一个白点。隐约还有朝着周围碎开的可能。可以看得出來。这金属棍非常沉重。
禅十七说道:“这些不是攻城的战士。这些是俘虏或者奴隶。”为了让陈子云能够早些抽身离开。禅十七干脆蹲了下來。指着地上的干尸说道:“你看这具干尸。手腕和脚踝处。都有着镣铐。足以说明他们的身份。你再看他脖子的动脉位置。有着巨大的切口。说明这是他死亡的原因。而从他们倒地的姿势。和周围玉石的被血液侵入形成的沁色看。他们并不是死在这个地方。而是死亡之后。被一路拖出來的。因为玉城遭到了攻打。拖拽尸体的人忙着去参加战争。无暇处理这些尸体遗留问題。他们被抛弃在了这个地方而已……”
陈子云有些呆愣地看着禅十七。禅十七所说的。他自然能够观察得到。但是就这么一会时间。他却难以像禅十七这般。总结出一个系统的说辞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子云有些发呆。
“因为我來过这里几次了。”禅十七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耐烦。她说道:“这里便是通往希望与毁灭之门的道路之一。我以前经过几次。但每一次都无法进入次元空间。所以沒法子找到真正的希望之门的通道。但是这些尸体。不管在哪个空间。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过在我们原來的空间里。周围的尸体更多一些。”
陈子云这才总算明白了一些。但是关于空间与时间的一些问題的转换。他还是不算太明白。只听得个半懂。
“走吧。我知道你想问。这些奴隶俘虏。为什么会有这种遭遇。对吧。”
陈子云再度无语。他这才发现。禅十七几乎可以洞察他的想法。他尴尬一笑。对于自己这种沒创造性的疑问表示了惭愧。低头说道:“是的。”
“到了地方。你就清楚了。现在和你说这些。实际上是很浪费时间的。”禅十七似乎沒多大的耐心。
“好吧。”陈子云苦笑了一下。终于发现。禅十七强势起來。和叶芽其实所差无几。不过不管怎么说。陈子云还是比较喜欢禅十七多一些。起码禅十七的神秘。只源于她的來历和她脸上的面具而已。陈子云在更多时候感受到的是禅十七的善意。而叶芽。陈子云从來就无法猜到。那一张漂亮精致的脸庞之下。究竟藏有多少秘密和危险。
陈子云仔细数了一下通道上的干尸。发现长长的通道上。至少有着两百具以上的尸体。奇怪的是。除了人类的尸体之外。还有大量其他动物的尸体。比如体型巨大的牦牛。猪、马匹等等。甚至陈子云还看到了骆驼。看到这大规模的干尸。陈子云在心里也有了自己的推断。这些尸体之所以能够形成这么大规模的干尸群。除了这里的环境特殊之外。和这些尸体本身也有着不可割离的关系。因为他发现。所有的尸体的大动脉上。几乎都有着深深的割痕。这些伤痕都是致命的。而从干尸的扭曲面容可以看得出來。死者临时之前遭遇过巨大的痛苦和惊吓。大多数的干尸的眼睛都是怒睁着。有着死不瞑目的感觉。
陈子云得出的结论是。这些尸体的死因。是被人大量放血。最终造成了死亡。而需要用到鲜血的。只有祭祀。陈子云猜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忽然就浮现了在索桥时候所看到的一副幻象。那是一个祭祀台上。无数活人和牲畜被宰割放血的景象。这两者一结合。陈子云心里便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所见到的画面。应该就是这些可怜的干尸在祭祀台上遭遇的惨象。或许不一定是这一批人。但和他们的遭遇是一致的。
陈子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对这种血腥野蛮的祭祀方式充满了憎恶。他暗暗想到。若是他生活在那个蒙昧时代。或许看到祭司们用这种血腥野蛮的手段來表达自己对信仰的虔诚。他绝对也会成为一个无信者。以推翻这种血腥为己任。
想到这里。陈子云对曾经反抗过的无信者们充满了敬意。他很清楚。自己是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來看待这个问題。才会有这样的感慨。要是生活在那个年代。是否还会有这样的勇气。还得另说。然而宗教和蒙昧垄断一切的时代里。那些无信者们。已经揭竿而起。对神明宣战。这种勇气和牺牲。便值得陈子云五体投地。
空气里充满了霉味。除此之外。还有淡淡的尸臭味道。好在陈子云从事考古学出身。对于这种怪味早已经熟悉。不过当禅十七给他递过來两颗薄荷丸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來。堵在了鼻孔里。尽可能地减弱臭味对他的嗅觉造成损害。如今他的嗅觉对着细微的味道都有着分辨的能力。这些臭味更是在无形中被放大了许多。即使他的抵抗力再好。也有承受不住想呕吐的时候。好在走了一大段距离之后。陈子云发现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空气里的闷浊度也大为减少。让他心里一松。
禅十七似乎也被眼前这个空间所震惊。一走出了通道之后。便停止了脚步。眼中满是迷惑的神色。她來过玉城无数次。这个地方她也算是轻车路熟。但是眼前这些东西。她却是从來沒有见过的。于是。她也清楚。这一次。总算是來对地方了。虽然离最终的目的地还有一大段距离。但对于禅十七來说。她最终是确定了自己这一次重临玉城。并沒有來错地方。
“呼……”禅十七呼出了一口浊气。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