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警打着哈欠走过来,嘴里唠唠叨叨地抱怨着有人打扰了他的清梦,后面跟着一个旅客,大概就是他去把乘警叫醒的。在过道上,乘警一脚踢着了脸朝下趴在地上的“黄毛”。
“靠,干嘛躺在过道上睡觉?地上比较凉快么?”乘警狠狠地骂道,正想把他提起来呵斥几句,发现他的屁股上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没入了屁股大半,乘警一激灵,睡意顿时醒了大半,看见霍宇衡这边围着一小群人,连忙从腰间拔出警棍,大步走过来,嘴里虚张声势地喝道:“干啥干啥?聚众闹事么?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那个被打成猪头一样的家伙好像遇见了救星,扑过来一把抱住乘警的脚,声泪俱下地说:“乘警同志,我可盼到你来了!”那神情堪比四九年前的贫农遇见了亲人解放军。乘警一看,这人咋成了这个样子?五官都肿得几乎分辨不出来了,谁下手这么重啊?于是同情地问:“你是谁啊?干嘛被人打成这样?两口子闹意见吗?”他看见了旁边手拿着运动鞋似笑非笑的郑希,误以为人家小两口在耍花枪呢。
“我是小偷啊!快把我拉到乘警室关起来吧,我快要崩溃了!”那家伙哀求道。乘警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依稀还可以认出他原来的样子,笑着说:“你一说我还认出你来了,哈哈哈,果然是老熟人了,被我抓到也有三五次了吧?你们几个可算是火车上的惯偷了,这次又被打了吧?活该啊活该!痛快啊痛快!咦,地上还有两个躺着?”
“这一个是我老大~”那家伙指着嘴边一滩鲜血的“刀疤脸”说。又指着躺在地上的易华冠:“这个人我不认识。”
“嗯,看来被打得不轻,不过暂时死不了,我去看看有没有医生值班。”乘警说着转身就走。慌得那歹徒一把扯住乘警的衣袖,伸出双手,哀求道:“警察同志,把我铐起来带走吧,我求求你了。”乘警扫了一眼在旁边抓着一只运动鞋仍然蠢蠢欲动的郑希,不由得笑了笑,说:“认罪态度蛮好的,不过我没带手铐,转头再给你一副吧。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主动要求警察给手铐的小偷了!应该将你树为小偷榜样,很快就天下无贼喽!”
说完,很有风度地一笑,转头走了。
啊~
身后传来一声惨呼,和噼噼啪啪的击打声。
小样,谁让你三番五次在我的地盘搞事?警察不能打你,还有群众嘛!乘警一边走一边心里暗笑,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在火车上偷窃?
……
霍宇衡扶起易华冠,仔细察看他的伤口,幸好,易华冠躲闪得快,伤得不深。
“咋样?很痛么?”霍宇衡关切地问。
“有一点。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易华冠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恨声说,“想不到那禽兽下手还蛮毒辣的,幸亏我躲得快,如果插在胸口,我就太亏了!我虽然今年二十九了,但还没有娶妻生子啊!”
“我看没事。刀子只进去了一小截,不碍事的,止住血就行。”霍宇衡安慰道。然后从行李架上拉下他那只黄白相间的编织袋,翻找了一会,取出一瓶青黑色的药粉。
“嘻嘻,你的百宝袋稀奇东西可不少!”郑希在旁边笑呵呵地说。
“苗家刀伤药,特有效,我受伤都用这个。”霍宇衡像在卖广告。他走过去笑着对郑希说:“可以暂停一下吗?我要他身上的衣服用一用。”
那歹徒身上的衬衣被霍宇衡脱了下来,撕成了好几条,然后将布片结成了一长条。
“大哥,不是吧?还要脱了衣服接着打?”那家伙几乎又一次失禁了,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霍宇衡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走到易华冠身边蹲下,轻声地说:“你先侧身躺着,一会拔刀的时候会有些痛,你能挺住吗?”
“没事,我挺得住!”易华冠咬着牙坚毅地说。
“不能拔刀,危险!”一个戴眼镜的妙龄女子从围观的人群当中挤进来,急急地阻拦,“这刀一***,伤口就不停地冒血了,千万不能拔!你这个小兄弟,做事太鲁莽了!”
“那照你说该咋办?”霍宇衡问。
“天亮之前火车要停靠一个大站,到时候将他送到医院治疗吧。”年轻女子说,“顺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医生,我叫夏阳。”霍宇衡扫了她一眼,这医生还蛮年轻的,一张清丽脱俗的脸上戴着一副宽边近视眼镜,头上剪着齐耳短发,穿着一件鹅黄色短袖t恤,下身一条白色纯棉长裤,修长的**和玲珑凹凸的线条表露无遗。
“不用等靠站,我想试一试。易大哥,你同意吗?”霍宇衡问道。易华冠被霍宇衡脸上的自信神情折服了,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霍宇衡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手指连点,封住了易华冠的合谷、委中、隔俞、曲池、涌泉五个穴位,然后快速拔出匕首,夏阳和郑希都捂住眼睛不敢看,以为是血溅当场的恐怖场面。但是,其他人却惊奇地发现,易华冠的伤口处只是有一点点的血丝渗出来。霍宇衡将瓶子里的药粉倒了一些下去,然后将那条长布条环着他的腰包扎住,拍拍双手站起来说:“好了,两天以后拆开这布条,就可以蹦跶了。”
郑希早已经停下了施暴,呆呆地看着霍宇衡娴熟地处理一切,太奇妙了吧?刀子***居然连血也几乎看不到啊!这愣头愣脑的小子是学医的?看向霍宇衡的目光,又多了一层神秘。看不透啊!
夏阳也惊得目瞪口呆。霍宇衡的一连串动作,几乎将她在医学院里学到的医学常识来了个大颠覆,太神奇了吧?不用借助任何器械,单凭一双手,一些来历不明的草药,就可以把一个不浅的刀伤完美地解决了?
“这是真的吗?”夏阳低着头仔细端详易华冠的伤口,那条长布条包扎着的地方只看得见青黑色的草药,看不到血的红色。
“先生你是哪一家医学院毕业的?近期有没有收徒弟的打算?我想拜你为师!”夏阳毕恭毕敬地说。
“我……我没有读过书。”霍宇衡不好意思地说。
霍宇衡和郑希合力将易华冠搀扶到座位上坐好,郑希关切地问:“躺下是不是舒服一点?我和霍宇衡站着就行。”易华冠用手按一按腰部,喜出望外地说:“感觉还好。兄弟你刚才那几下,不但可以止血,似乎还能止痛呢,我现在都不感觉咋痛了。谢谢你!”
“嘿嘿,谢啥呢?大家萍水相逢,也是一种缘分,我出手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敬佩你是一条真汉子,打心里敬佩!”霍宇衡诚挚地说。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若有所思地看着霍宇衡。刚才在救助易华冠的时候,霍宇衡是蹲着身子的,一道蓝盈盈的光闪了一下,老者心里一动,盯着霍宇衡脖子上露出大半截的蓝琥珀,隐隐地还可以看见里面那一根洁白的羽毛,不禁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难道,是传说中的琥珀王天使之泪?
天使之泪现魅影,天下众生无安宁。
老者不由得心潮澎湃,如果能亲眼看一看这稀世之宝,就算今晚两脚一伸去马克思老人家那报到,也不遗憾喽!
“小兄弟,能借一步和你说几句话吗?”老者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情,走上前去对霍宇衡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