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老烟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等待日出。
足足等待了有大半个时辰才终于看到东边天空亮起了晨曦的光芒。
今日的老烟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难得没有随身带他的烟袋杆儿子也早已经被他警告过中午之前都不许到后院来。
在院子中央摆着一块他从别处找来的石头足有猎狗脑袋那么大。
原本他是想找一块磨盘那么大的石头来的只是考虑到第一次施法不宜太过贪心才没有真那么去干。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后如袁铭交待的那样先在东方点了一炷香。
随后老烟袋便开始学着前一日袁铭的模样绕着院子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朝着四方天地礼敬朝拜。
一圈走下来后他来到那块挑好的石头旁双手覆盖在石头上双目紧闭诚心祈求。
片刻之后他深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期待着神迹降临。
然而他手下的石头没有金光亮起依旧是黑乎乎脏兮兮的模样。
“失败了?”
老烟袋只觉脑海“嗡”的一下眼前猛地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却仍是有些恍惚。
“仙师不会骗我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对对一定是我的步骤没弄好……再来再来一次。”老烟袋恍惚地嘟囔一声当即再次施法起来。
又进行过一遍仪式之后结果当然还是失败的。
石头依旧是石头没能变成金子。
老烟袋看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猛地一拍脑门。
“仙师说他当时赤条条的没错一定是我这衣服太过华贵与金银财物无异了。”老烟袋一边嘀咕着一边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这次一定行了。”他默默给自己打气已经完全忘记袁铭叮嘱过机会只有一次。
第一次不行以后就都不行了。
老烟袋已经顾不得这些了若是失败就意味着他将输掉所有。
他输不起。
此刻浑身光溜溜皮肤黝黑的老烟袋就像是一只十万大山里的猴子滑稽可笑。
他重复着那注定不可能有用的仪式再一次礼拜天地。
只是当他睁开双眼时所有期望再次被狠狠击碎石头依旧还是石头。
“怎么会这样……”老烟袋颓然坐在了地上难以接受。
可就在这时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老烟袋就看到自己儿子小跑着从外面冲了进来。
“混账东西不是叫你中午之前不许进来后院的么?”老烟袋勃然怒道。
土勒在看到他爹一副赤条条的模样后也不禁愣住了。
老烟袋拾起地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就看到七八个身穿黑衣的魁梧大汉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老烟袋慌忙绑好衣带怒斥道。
骂完之后他才发现这些人竟然全都是吉祥赌坊的打手。
“阿爸他们非要闯进来说是来收铺子的我……我挡不住。”土勒哭丧着脸委屈巴巴道。
“你们知道我跟伱们老板的关系吧?”老烟袋缓和了一下神色挺了挺胸板上前问道。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爽朗笑声。
“老烟袋咱们关系再怎么好也要亲兄弟明算账不是?你的这家铺子现在是我的了。”尤猪渣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张盖有钤印的纸张赫然是一张房契。
“你说什么?”老烟袋闻言一愣满眼的难以置信。
尤猪渣又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纸说道:
“我说你的杂货铺和客栈还有那几块地现在都是我的了中午之前你就从我的客栈里搬出去吧。”
老烟袋颤颤巍巍走到尤猪渣跟前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房屋地契赫然全都是自己的。
他只觉一股热血上冲双眼瞬间遍布血丝。
“不不是真的你骗我……”老烟袋瞬间失了心神挥舞着双手就朝尤猪渣手里的房契抓了过去。
尤猪渣早有防备往一旁闪躲。
周围的打手们立即一拥而上将老烟袋给架了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叉出去。”尤猪渣挥了挥手随即走入后院四处打量起来。
昨天那个年轻人用十分公道的价格把这些房屋田地兑给了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必须今天早上日出以后再来收房。
他这一笔生意大赚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
铁虎镇主街外的一条背巷里老烟袋一家三口坐在别人家门口的石阶上个个面色晦暗一脸苦相。
一直负责照看杂货铺的老太婆到现在也没弄清怎么好好的自家的铺子和田地就成了别人家的?
老烟袋则还没从先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被老太婆的一句句追问弄得异常烦恼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怎么都无法咽下去。
老烟袋猛然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盯着前面的院墙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身旁的儿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将他拉了回来。
土勒死死抱住老烟袋嘴里连连喊道:“阿爸不行啊你可不能死啊。”
“家都败光了还活个什么劲儿……”老烟袋痛苦哀嚎。
“阿爸我还有钱我还有钱咱们还能过活。”土勒连忙叫喊。
听闻此言老烟袋和老太婆都是一愣。
土勒见他不挣扎了心头一松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来了十枚银灿灿的银币。
“阿爸你平时把钱看得紧这是我自己攒的私房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哎呦喂真是我的好儿子……”老太婆几乎带着哭腔喊道。
老烟袋却是愣在了原地。
良久之后他满脸苦涩一把打掉了土勒手上的银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儿啊你害苦我了都怪你啊……”
老烟袋伤心万分匍匐在地哭嚎不已。
……
此时的袁铭自然早就离开了铁虎镇。
老烟袋只是他下山时遇到的一段小插曲寻香才是眼下最重要之事。
他按照赌场老板告诉的方位离开铁虎镇往北行了二三十里一座颇为高大山峰出现在前方。
根据袁铭先前在镇上买到的地图知道这座山名为“九里山”因为从山脚到山顶的路程有九里而得名山坳内有一座颇大的寺庙名为“九里庙”。
袁铭走在山道上发现一路上进山上香的南疆百姓络绎不绝距离老远便能闻到香烛烟火的味道。
“看来就是这里了!”袁铭暗道一声混在进香人群中踏进了寺庙。
九里庙规模颇为宏大前后足有四五座院落不少墙壁已经斑驳显然已经有些年月。
穿过两道大门袁铭穿过一处熙熙攘攘的广场来到主殿门外殿内耸立一座高大神像通体乌黑人身犬首右手持着一柄长剑左手拿着一面怪异的扇子作仰天长啸状。
香客们依次上前跪拜神像上香祈祷烟香袅袅。
袁铭在人群中聆听片刻基本弄清楚了这人身犬首的神祇名为“犬牙神”。
他这段时间在南疆寻香期间对这里的神祇也有了一定了解北域五族各有信奉的神祇九里山附近的居民基本都是卡司族这座寺庙正是供奉着卡司族的“犬牙神”。
此庙的神像据说许愿非常灵验深受附近一带百姓的信奉岁岁香火不断。
袁铭随着人群给犬牙神上了一束香又向旁边的柜子里捐了一大把铜币。
“多谢施主犬牙神大人会保佑你平安康泰。”旁边一名庙祝朝袁铭行了一礼。
此人身材颇高手脚粗长虎口带有老茧似乎修习过刀剑武艺。
“多谢庙祝大人在下今日来此除了供奉犬牙神大人尚有一事相求不知是否方便?”袁铭还了一礼说道。
说话间他摸出十枚铜币悄然塞进庙祝怀里。
庙祝眉宇间多了一丝笑意不置可否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可否借一步说话?”袁铭看了一眼依旧络绎不绝的香客问道。
庙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袁铭来到一处角落。
“施主有何事?还请直说。”庙祝说道。
“在下想寻一人名叫乌桑若是阁下知晓去处能否告知?”袁铭问道。
“不曾听说过庙内有施主所言之人。”庙祝闻言略一思量后说道。
“那人约莫半年前来此三十多岁年纪方面大耳尤擅制香许是隐去了姓名还望阁下好好回忆一下在下必有厚谢。”袁铭说着摸出一枚银币又要塞给庙祝。
“我在这庙内已待了足有三四年了上至主持下至小童基本都算熟识确实不曾见过施主所言之人还请施主去别处问问。”这一次那庙祝却身形微侧的避开了袁铭塞银币的举动告罪一声后转身离去。
袁铭望着庙祝背影缓步回到了大殿门口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圈随后转身朝广场外走当转过一个墙角之时一只黑色渡鸦从其身上飞出朝着大殿屋檐飞去。
袁铭脚步不停直接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偏殿方向走去。
此处是供香客喝茶的地方袁铭找了一个无人的座位坐了下来在桌上取了茶壶茶杯自饮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