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2
天空依然一片灰蒙蒙,阴云低沉,雷江的一条支流在城中穿过,原本奔腾的河水被驯服的平静温和,静静流过。
一节车厢冒着浓浓的黑烟,另有两节装有震慑力极强的“巨门”电磁轨道炮防卫系统,l8794次列车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雷江卫星城琼邑,理所当然的惊动了当地的卫**,被就地扣押。
金胖子今天收起了平时的纨绔做派,更像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商人,从车窗中谨慎的观察着车站上的武装部队,在随行人员与对方交涉未果后,才不得不走下列车,来到一名团级指挥官面前,递上一纸公文。
“这是什么?”指挥官面容冷酷,和他身上的灰白色作战服一样,没有一丝人情味。
“我们的通行证。”金胖子面带微笑,试图营造一个祥和的气氛。
对方打开信封,抽出公文,仔细看了看内容,一脸狐疑的瞅了一眼金承泽,沉吟了一会,说了句“稍等”,转身离去。
金承泽自信的笑了,好看的小说:。
这封“全境特别通行令”是由上华议会涉外技术交流办公室特别颁发的,为了这封通行令,三洲重工可是花了重金,不但特许这列“货车”在上华全境32州免检通行,更注明了所运送物品用于军方技术交流,保密级别极高,不容无关人员及单位进行扣留检查。这无疑给他们提供了绝佳的伪装,虽然此时此刻“巨门”系统暴露,车体更受到严重损毁,但金承泽有信心,寻常的防卫部队是不敢扣留他们的。
指挥官迟疑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解释,很显然他因为自己拿不定主意而去请示上级了。不管他的上级是哪位,金承泽都不担心行程受阻,他只是不想让“巨门”系统在公众的眼光下暴露太久而已,毕竟这是一个处于研发阶段的秘密项目。
两分钟后,指挥官回来,一脸严肃。
“你好,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金承泽笑容依然灿烂,也有些许的骄傲自矜。
指挥官没有理他,直接对身边的警卫队喊话:
“命令列车熄火关机,拖进修理区!逮捕所有乘员,不许有任何遗漏!还有你!跟我们走一趟!”
金承泽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已经有警备队员过来抓住他的手臂。
“我日!你知道我是谁吗?”金承泽猛的甩开对方的手,“你知道这车里运的是什么吗?这是议会特许的通行证!你们什么部队?有权拦我?”
一个枪托终止了他的咆哮,狠狠的凿在太阳穴上,献血顺着鬓角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一记勾拳抽在腹部,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一只坚硬的军靴踹在膝盖内窝上,让金胖子疼的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军人从来都不是爱理论的人群,能用拳脚枪炮说话的场合,他们绝不用口舌。
二十几名列车乘务人员被一同扣押,带到一个车站的等候大厅,其中包括几个伤员,还有黎娜。
黎娜看到金承泽被教训了一顿,还以为有人来救自己了,可发现自己的待遇没有任何不同,只能和乘务人员一起在大厅的角落蹲着,观察这个“琼邑火车站”。
简陋、落后、肮脏、社会秩序混乱,是黎娜对上华一直以来的印象,可是今天还要多加上一条:军警横行。
在南江市,他们被警备队不分青红皂白的逮捕起来,今天又被军警扣押下,原以为是针对自己的营救行动,此时才发现,这根本就是军管封锁,铁路征用。
数以万计的乘客滞留在火车站,把候车区挤得满满的,黑压压的人头一眼望不到头,吵闹、喧哗、叫骂、哭喊,充斥着整个空间,这是黎娜有生以来到过最混乱的地方了,没有之一。
但吵闹归吵闹,却没有一个人敢越雷池一步,封锁部队每个人都身穿野战步兵套装,不光是手上的半自动步枪比一般的警备队要高级十几个档次,身上的弹药袋鼓鼓囊囊的,手雷、信号弹、单兵雷达、军用干粮,应有尽有,全都配备在身上,有些人脸上还涂着黑绿相间的迷彩,虽然军服肮脏,军靴泥泞,但是每个军人眼中的杀气却如有实质,让即便是黎娜这种军事盲也能看得出,这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军队。
正惊疑的时候,看到金承泽被两个军人给带走了,一瘸一拐不说,脸上还有献血,十分狼狈。
黎娜有些好奇,那些一身黑衣、劫持自己的人,跑哪去了?
金承泽被带到站长办公室,在这个车站的二楼,一个宽敞的房间。
这一路上他才看明白,原来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警备队,而是一支军队,一支配备齐全,整装待发,时刻可以投入战场的精锐军队,。他们不但霸占了这个火车站,滞留了所有旅客,更在每一个狭道隘口处建立了机枪阵地,“飓风”9.8口径重型机枪灵活的在每一个过路人身上扫过,持枪的军人面容镇静,让人毫不迟疑他扣扳机的决心。
走进办公室,金承泽看到一众军官正在一个地图前研究着,大概有七八个人,为首的一个坐在里面,正好和自己打了个对眼。
四十来岁的样子,带了个方边眼镜,皮肤略白,体型匀称,没有太魁梧,也没有很瘦弱,坐在那里的姿势很自在,透露出一股由衷的自信和淡然,没有通常铁汉军人那种杀气腾腾,更让人在意的是他眼中的深邃和智慧,让金承泽不由的颤栗了一下,似乎自己的秘密都已经被他看了个通透。。
他看着金承泽笑了,向卫兵点点头,把他放了进来。
两排各级军官纷纷扭头,有的狰狞,有的冷酷,有的轻蔑,虽然内容各不相同,但都有着森然的杀戮气息,让金承泽毫不怀疑,这群人绝对是战场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精兵悍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谁,只有一种掉进狼窝里的感觉。
抬头看到为首军人背后挂起了一面旗帜,纯白的底色上绘着一只灰色的狼头,以上华独特的圆滑笔触描绘出来,栩栩如生,让人似乎听到了它的仰天长啸。翻滚奔腾的狼毫是迅捷的象征,简单勾勒的眼睛却坚定明亮,还有它身后一层层淡淡的阴影,好像他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一群称霸雪原的凶残恶狼,在狼首的带领下无往不利,所向披靡,雄霸一方。
金承泽认出了这个徽记,他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个徽记,那时候他住在云霞洲西北的白源里,几乎每天都能在海边看到挂有这种旗帜的军舰在海上徜徉驶过,那个时候三洲还没有现在强大,上华东北海域全部沦落在“狼旗”的覆盖之下,那时候他问过父亲,后来的三洲重工掌门人金重山当时只是一名出身显赫却在家族饱受排挤的小人物,会用畏惧的目光看着大海上的狼首小声的说:
“那是狼首旗,是上华东北军的战旗。之所以用狼首标记,是因为东北军的领导者皆出自“狼家”。
“狼家”,以狼为尊,以狼为训,他们尊从狼的本性,继承狼的精神。他们本是上华北方一个弱小的氏族,在上华的千年历史中,最早出现在夔朝,后至兴代,再到华炎古国。王朝更迭,君权起落,历史的纷乱淹没了千年,但他们却顽强的绵延了下来。他们几易其主,经受过指责和谩骂,却没有停下变强的脚步,在一次次历史的变革中,他们逐渐演变成一个富可敌国的庞大家族,拥有最悠久的家族里氏,在上华北方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是东北八州的实际掌控者,他们左右着上华半壁江山的秩序,无论是经济、政治还是军事,在北方,没有人能忤逆他们的意愿,昔日的帝王不行,今天的议会也不行。
我们三洲和上华东北一水之隔,他们是我们永远的敌人,也是我们的伙伴,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他们的名字:北原。”
后来在枪炮的逼迫下,华炎一分为二,仅存的上华走向了共和制。王权崩坏,帝君陨落,天道离心,曾经坚定拥护华炎帝国的古老家族也改弦更张。北原一家为了表明自己支持共和的决心,举家更名改姓,从那时起,执掌东北的“北原狼家”就只存在于人们的口谈之中,历史给他们换了一个新的模样:
翁。
“你是金承泽?金重山的儿子?”为首之人看着金承泽问道,眼角似乎还有一些笑意,但那一抹温和却被他肩膀上的将军军衔所抹杀,即便胖子“变得”更有城府了,依然感到有些炫目。
听到对方的话,胖子悚然的点了点头。他不清楚对方怎么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他不敢问,因为除了他其他人的目光都像要把自己吃了一样。
“你好,请坐。”
语气依然恬淡,眼角似有春风,等到胖子战战兢兢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他才继续说道:
“我是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