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19
炮火和刀光的映照下,夜色不再,烈焰焚天,巨大的身影如同地狱的妖兽,没有任何人力可以阻挡,就连“堂皇”机甲都禁不住他们一撞之力,至于那被烈焰附着的巨型战刃,更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在这场绝望的屠戮之中,钱子豪一直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个端着步枪无力还击的战士看到了他,才跑过来扛起他,向林中退去。
他回望身后,恰好看到自己的中军指挥所被一架“蚩尤”踏碎,头部机枪宣泄出的火苗将营盘点燃,灼热之剑像个巨大的风车一样呼啸翻滚,摧枯拉朽,粉碎整个朝歌岭战役的作战指挥核心,瘫痪了东北军战略通信,将对方的布局彻底粉碎。
留守指挥所的护卫军大概有三千人,当晚死伤400余人,并没有特别惨烈,大多数东北军兵都得以逃脱,这主要因为,翻山来袭的机甲中队缺乏地面部队的策应,只能将有限的火力集中在较重要的战略目标上,比如指挥枢纽、后勤补给物资以及具有反击能力的重型火力。但即便没有扩大战果的能力,这支由11辆重型机甲组成的突击队依然在战略层面上给东北军极其沉重的打击。
熊熊烈焰依然在四周肆虐,在气泵减压的声音中,一架“蚩尤”的胸部护甲向两侧缓慢开启,露出了内部的驾驶室,南阳晓纵身一跃,跳落尘埃,依然是赤衣俊颜,依然是腰挎“绝艳”。他放眼看向四周的火海,媚眼冷峻,未说一言,将目光放到几公里外的朝歌岭上。
这里的战斗打响不久,朝歌岭上的幽州“黑狼”山地师也停下了持续了一整天的攻势。在和前线本部——现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联系未果后,经反复核实,最终确认了本部被袭的消息。
已经在朝歌岭上杀红眼了的翁允仰天长啸,愤恨的拔枪在手,颤抖着却不知道应该打向哪里,最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在他的前方,南阳烈组织的朝歌守备旅抵抗坚决,准备充分,防御工事一环套一环,即便人数上处于绝对劣势,依然倚靠狭窄的坑道地形、错综复杂的火力网排布、简单却行之有效的“据点式”防御策略,化解了东北军人数、火力、装备上的优势,每一个坑道巷口、交叉道口的争夺都是一场惨烈的肉搏战,拼杀了整整一天,山地师的伤亡让翁允心疼不已。
但他却没办法坚持下去。钱子豪的指挥所遇袭,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万一山下有支千人左右的奇兵,只要扼守下山要到,他就是瓮中捉鳖的结局。
兵者,不以义气用事,有所战,有所不战。
在东北军中颇有名望的他深明这个道理,但他依然万般不甘,南阳烈的人头就在眼前,自己却迫于后方起火而临阵退兵,这让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最后带着亲兵冲杀了一阵,被守备军的炮盾机枪打了回来,守备旅不知道在哪找来些废弃的重型装甲零部件,通过简单的改装,形成一个个简易却坚固无比的机枪阵地,让翁允最后还是在捶胸顿足中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山地师在机甲和坦克的掩护下逐渐褪去,有条不紊,阵型完整,随时准备和尾随而至的追兵撕咬一番,但是让翁允失望了,无论是山中的朝歌岭守备旅,还是山下的奇袭队伍,都没有出现。
倒不是“赤军”不想,而是确实没有能力继续扩大战果。守备旅,被打的几乎就可以散了编制,现存的兵员中,伤兵占了九城以上,真的还能端起枪出来追击的人大概也就几百。
南阳晓的机甲特战队就更无可奈何了,别看他们来势汹汹,其实几十分钟的战斗就足以将他们的弹药倾泻一空,这些和后援补给队伍远远脱离的机甲部队,任何战斗损伤都是无法弥补的,机甲可不是睡一觉就能精神抖擞再次战斗的东西,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轻微受损是难免的,任何关键部件的损伤都能将他们无穷大的战斗力变为零,其实此次突袭任务原本安排了12台“蚩尤”,有一台就因为机械故障在山下就报废了,这就是新式机甲的客观规律:强大、威猛、出其不意,却经常因为非战斗原因报废。
所以翁允的安然退却对“赤军”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在燃烧的废墟中收集了一些军情咨文,南阳晓重新登上“蚩尤”,带领着另外10台巨型兵器向朝歌岭方向行进。
中军既破,东线迎刃而解,在缺乏和指挥本部的沟通下,雷动虽然破坏了衡亚伦合围的意图,却也失去了后方的根本,和重伤再床的王启召商量下,决定保留手中这两万多人的核心战力,在交州“赤军”主力到达之前,匆匆忙忙拔营起寨,过朝歌岭而不入,一路向西,路线和翁允如出一辙,退往五岳中庭。
第二日一早,交州主力军到达朝歌岭东下,只看到退却一空的防线,只好继续前进,在朝歌岭下完成了这次由奔袭驰援,到突击破阵,再到奇兵掠营,最终合兵一处的反攻略四部曲,不但救南阳烈于水火,重夺五岳东部门户朝歌,还将东北军的残部困于五岳之内。
虽然并未能最大限度的消化北军的有生力量,但是在东南沿海关系紧张、兵力调配受到牵制的前提下,能做到这一步,策划安排了整场战役的南阳烈,也足以当得起“一代名将”之称了。
站在18米高的“蚩尤”之下,用没有被包扎起来的右手轻抚它冰冷坚硬的腿甲的时候,依然是“赤军”惯例,暗红涂装,造型古朴厚重,厚重的装甲酷似古代华炎的武士铠甲,这让南阳烈感觉十分亲切。虽然他从来没穿过这种东西,但是家族的祖堂里供奉了这样这套铠甲,每年的祭祖活动都要去祭拜一次,所以他感到十分熟悉。
“这就是宗庙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南阳烈目光灼灼,兴致勃勃,其实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巨无霸,好看的小说:。
“月前送来的试用型,尚在调试阶段中,性能还很不稳定。原本有12台,故障一台,昨晚作战中被击损三台,还有8台可以参战,不过最好等保障部队来做一次检修。”
“操作起来感觉如何?”南阳烈纵身一跃,跳进“蚩尤”的驾驶室,看着里面繁复的操作按钮,握了握操作器,握着它的感觉和手握赤刀的感觉有些类似。
“不太复杂,有过机甲驾驶基础的人应该可以很快上手。”
“性能呢?”
“很强大,外壳坚硬,动力强劲,如果操作熟练的话,翻山涉水,无所不能。缺点也有,火力配备上不齐全,支援保障成本也很高,想要全面列装还需要一阵时间。”
南阳烈纵身跳下驾驶室,转身走向朝歌岭的山崖,在山风呼啸中,因为左手重伤而只能披在身上的军大衣猎猎作响,让人担心是不是随时都可能被山风吹走。
他举目向南,似乎能看穿云海群山:“严明勋那面的情况怎么样?”
“一无所获……”
“哦?”
“按照您的安排,明勋带领‘赤骁’本队,近六千人,连夜出发,走的汉城山路,在昨晚抵达南礼,没受到任何的阻拦和抵抗,就夺回了信息中心控制权。”
南阳烈眉头皱了起来:“洛廷的人呢?”
“南礼的百姓说,东北军两天前开始撤离,向北去了。”
“信息中心能使用吗?”
“不能……他们破坏了一些关键设施,维修起来可能要几周时间,甚至更久。”
南阳烈沉吟不语,一副上华地图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里,山川河流、城乡郡县、隘口狭道、机场渡口……各种地势设施巨细无遗,做了这么多年“赤军”司令,他恨不得对上华的一草一木都熟记于心。而在他心里的这张地图中,南、北双方兵锋交错,纷纷呈现。
“司令,我有一事不明。”跟着南阳烈也很久了,南阳晓很清楚这个族叔兼长官的性格,不知就问他不会怪罪,不懂装懂可是要挨军棍的。
“说。”
“很显然翁寒已经算准我们会去夺南礼,他大可以以此做局,引我们上钩,可他为什么撤走洛廷?”
南阳烈思索的表情变成淡淡一笑:“功成身退,明哲保身。夺取信息中心是为了迟缓各路反应,给他兵逼五岳创造时机,他现在已经进五岳了,自然是要调集手中力量,以求自保了。只要毁去信息中心的关键设施,防止空天战略武器的使用,对他来说,有没有信息中心已经不重要了,这就像是西线左江一样,震慑汤秉的目的达到了,‘西北三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们是继续占地为王,还是积极参加‘革帝’之战,并不重要。”
南阳晓点了点头,明白了南礼的用意,但却不明白西南局势:“失去左江,翁寒就不怕汤秉沿西线进五岳,坏了他的大事吗?”
南阳烈摇头:“三马不会帮翁寒,汤秉也不会帮我。他们都是新阀,眼中从来都没有君王帝权,‘革帝’与否他们一点也不关心,反而希望我们和翁寒斗下去,打得越惨越好。”
南阳晓明白了,继续问道:“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翁寒已经进了五岳,怎么阻止他?”
南阳烈目投西方,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阻止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