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世锦赛在给冰迷们抽选手签名的照片, 丛澜次日马不停蹄地转移了阵地，跑去拍广告了。
她比赛期间极偶尔会拍广告，不单是秦柠特意安排的, 还是张简方要求的。
运动员接广告代言需要冬运中心审核, 休赛季宽泛一些, 赛季开始了以后直到结束, 为了不影响状态和训练，都很少会让去拍东西。
拍广告大概一两天就可以结束，这没什么复杂的，只是与之相关的人情往来、宴会宣传等等，就很麻烦了。
最主要的是可能会让运动员分心。
这次的广告要在高山的冰湖上拍摄，三月份温度还挺冷的, 海拔一千米以上的山湖温度自然更低, 结冰的湖面不算难找。
云南这边风景好，山多，地貌漂亮, 所以就没往省外走。
其实还是品牌方迁就了丛澜。
“我还没这种地方滑过野冰呢！”丛澜穿着羽绒服, 蹲在冰面好奇地往下看。
是一整块被山包围的湖面，站在这里，背景是山, 身边是山，让人不由感慨自然之壮阔。
秦柠正在给她撕暖宝宝：“没滑过野冰吗？”
野冰还是滑过的, 清华校内的湖面就能滑，隔壁几百米外的北大也邀请她去知名湖畔溜达一下如果能顺势去滑冰就更好了。
“但没滑过这样子的。”丛澜说道。
国外很多运动员会放自己的生活视频，退役的、在役的，不少人都放过在大自然里滑冰的内容。
跟在赛场时的整洁、肃穆完全不同，冰刀在冰上滑过的声音会更脆, 脚下的冰层开裂也更碎，根本不是符合赛事标准的冰面。
但每一个，都非常的美。
穿着厚厚衣服的，或者专门化了妆换了表演服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在冰上找到了归属，是自由穿梭的精灵，在名为大自然的怀抱里找到了快乐。
黢黑的山脉起伏不断，与身前这绿白的冰面，反而格外相配。
秦柠撩起丛澜的衣服给她贴暖宝宝：“别冻着了，我感觉你声音有点嗡嗡的，感冒了？”
丛澜：“那要吃黄桃罐头才能好。”
秦柠失笑：“知道了知道了，拍完就给你吃，我现在让人在山下找找有没有卖的。”
黄桃罐头会保佑每一个在外的东北孩子！
丛澜吸了吸鼻子，冻得通红。
“好冷啊。”她说。
负责人来跟丛澜对流程，见她冻得够呛，有点纳闷：“你不是经常在冰上滑冰吗？还会冷？我以为你们穿那么薄，早就练出来了。”
丛澜叹气：“咱俩还不一定谁抗冻呢。”
肌肉多的人，某些方面很脆的。
·
丛澜不参加这次的WTT一事，让不少人都发出了叹息。
冰协正式发布了下个月世团赛的名单，国内一线选手全都没去，去的都是一队以及要刷mts的一个冰舞组合。
男单里沐修竹卞玄应答殷英千也都没去，双人也差不多。
不知道官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总之，这次去的队员们都不出名。
像是叶知这种刚看比赛没多久的人，根本不知道何秋霖、郝青璇是谁。
这个名单挺让人惊讶的，WTT好歹是个不错的赛事，钱多也打分宽松，竞争对手不算强，怎么不去呢？
不由得让人怀疑，国家队主要成员们要憋个大招了。
但也有人反驳，说，不一定啊，或许就是要修整而已，你们不要总是阴谋论啊！
不去参加也没什么，WTT到底是个赛事，需要认真准备一番，四月继续保持竞技状态就太漫长了。
真要赚钱的话，还不如去搞冰演呢！
丛澜要不是这个赛季直接结束在了世锦赛，她还没办法吃黄桃罐头呢——体重得控啊！
而被人心心念念的丛澜，这会儿已经全国上下地跑，各种参加采访和活动，并等着抽空回校学习了。
赛后真的很忙，忙着做依然疲惫的事情。
粉丝们超级兴奋，因为物料陆续放出，云南台还专门做了一个“世锦赛系列”的赛前赛后播报，里面有很多比赛的花絮。
加上各种代言广告不间断地出来，于是一边感慨我们澜澜到底拍了多少，一边疯狂存图存视频。
丛澜没接什么品牌挚友、推广大使这类一看就噶韭菜的代言，正经都是一个系列的代言人，或者整个品牌的全领域代言。
世锦赛的成绩，足以让品牌趋之若鹜。
尽管，去年这个时候已经发生过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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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丛澜手机响了。
丛澜跟丛凛在家里打游戏呢，正巧过了一关，就拿过来瞥了一眼。
“咦！”她惊诧。
丛凛：“咋了咋了？”
丛澜举着手机：“世锦赛奖金到账了。”
国际赛的奖金不少，世锦赛单人的第一名是六万四千美元，双人和冰舞是九万，后者毕竟要分两人嘛所以看上去多了一点。
运动员的收入分好几类，最近几年改了好几次的收税标准，目前来讲丛澜不再像以前那样要交很多税了。
奖金方面的话，国际赛得到的需要在当地按照他们的标准交税，不够20%的余下部分，回国得把这部分差价交给国家。
丛澜以前还跟褚晓彤吐槽过，收税好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啦，省级以上级别的比赛就可以免税，特别是国际赛，哪怕她在国外参赛也不用回国补税。
只不过队内奖励、所挂名的体育部门奖励等等，这些还是要按照偶然所得缴税的。
而且奖金得跟冬运中心分一半。
丛凛很配合：“我们澜澜现在是个小富婆啦！”
丛澜大手一挥：“想要什么，给你买！”
郁红叶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的冷气。
“买什么？”她探头询问，顺便在门口换鞋。
丛澜欢快站起来：“妈妈！”
她绕着郁红叶转圈：“我世锦赛奖金到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给你买！不要客气！”
郁红叶：“好啊，那我得好好挑挑！”
丛凛拿着自己的手机过来：“给我清一波购物车？”
丛澜：“……”
你有没有觉得你很过分？
看丛凛购物车里的一堆钓具，丛澜无语了：“你每次都空军，还要继续啊？”
丛凛摩拳擦掌：“下次一定满载而归！”
虽然从未实现过，但家里的车库旁边放的都是他的装备，主打就是一个差生文具多。
丛澜：“……感谢你为国家野生鱼类的保护事业做出的贡献。”
可不是呢，打窝的饵料全便宜那些鱼群了。
钓鱼佬哪里能把鱼钓灭绝？分明是一大群技术不佳的人，在无私地奉献自己的金钱。
丛凛简洁表示：“新款，太贵了，想要。”
丛澜：“买买买，来提交订单给我付款。”
丛凛满足了：“好的！”
郁红叶也在挑东西，趁着妈妈没挑好的时间，丛澜给于谨去了微信消息。
问他，你奖金是不是也到了？
那有没有给我的礼物。
于谨：“？？？”
有病吧丛小澜！
你钱比我多！
世锦赛奖金分账，丛澜一半冬运一半，后者要抠一部分给于谨。
所以教练员的奖金不少，但肯定没运动员多。
于谨没好气地回了一个没有，花完了。
丛澜：“？？？”
郁红叶扯她：“你看这俩车哪个好看，我想买个电动的。”
丛澜：“……”
她幽幽地看向妈妈：“我是发了小一十万，但不是一百万，我爸已经花了五万，你只有不到十五万的额度了。”
郁红叶想了想：“那我挑个十来万的代步车。”
丛澜：“……”
一分都不给我剩是吗！
于谨看着丛澜发来的问号表情包，也回了一个同系列的“痛哭流涕”。
【你师娘，看上了一个旅游团】
【只给我留下了不到300块钱】
【你真想要的话，我花200给你买个刀套吧】
【好歹给我留几十块钱，我想吃家门口的卤煮】
丛澜看完教练的回信：“……”
几十块钱够你吃吗？
她快乐回复：【我这就去挑！】
于谨万万没想到，丛澜居然能这么不要脸！
队内的奖励不会比世锦赛的奖金少，因为张简方最近发大财，他还能向上申请额外的奖金。
丛澜的两个满分都够他再薅一波体总的羊毛了！
还有省市的体育部门，赞助商的奖励，等等，两人并不会缺钱。
可这也不妨碍，他们看着到账的奖金眨眼就没的悲伤。
郁红叶和丛凛看着孩子愁苦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
丛澜不介意把钱给爸妈都花了，两人现如今也不是缺这点钱，只是一年来待不了多久，相处时间甚至可以按天来算，聚少离多的情况下，亲情浓郁又珍贵。
于谨那里也是这样。
他没有孩子，但身边又满是孩子。
可他没办法长久地陪伴妻子，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地，把自己仅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对方，生怕她不要。
·
WTT在进行的时候，丛澜等人聚集到了北京首钢，准备进行一次“四月行”。
大概五个城市的免费巡演活动，在大型商场的俱乐部冰场里，不要门票，但也不提前对外宣告，只在初始站北京场开始的前三天，才发了通知。
对此，哀叹为什么不提前说的、痛哭自己不能去的、求求增加城市名单的……
但也因此，冠军赛就没办法参加了。
本来就总是因为时间问题导致参赛人数不定，这两年这个比赛更可有可无了起来。
举办方很懊恼，因为别的比赛都能在这个时候吃一杯羹，偏偏他们一直不行。
省队市队的成员们则是可以来参加，不过因为对积分的要求，导致也不是谁都能来的。
张简方想改革赛事，国内比赛现在以九月之后的俱乐部联赛、省队联赛为主，最后会出一个总决赛，参考的是大奖赛分站赛模式。
另外，全锦赛照旧是最高规格的国内赛事。
在这之下，超级杯与短道合作是个商业分钱赛，不算积分倒是能算mts。
他去了网球那边，跟人取经，也想在国内除了B级赛夏日杯之外，再多两到三个国际性赛事。
张简方的打算很简单，俩可以刷分的，至少一个可以用来铺垫关系的。
后者可以搞商业赛事，哪怕ISU不批准，钱多的话也能吸引运动员过来参加。
这就跟北美市场还活跃的时候，那些层出不穷的商业赛事差不多了。
丛澜：“网球的比赛很多啊，网球超有钱。巡回赛什么的，我们也要复刻吗？”
于谨：“不晓得，反正挺乱的，我听得头都要大了。”
姜意忙得脚下带风，已经很久没在办公室待过了，每天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
就ISU卡张简方赛事申办来看，他想要搞新的比赛，够呛。
丛澜：“休赛季也可以开表演赛嘛！比如我们就分项目比跳跃、旋转、滑行，编排步伐花里胡哨的哪个好看就哪个赢。”
队里私下会玩，但不是专门的比赛，用的都是我跳一个3Lz你也跳一个，咱们看看WINGS给谁的分更高。
于谨：“你可真会给编舞师找活儿干。”
丛澜：“有工作就有钱，一些运动员也可以朝这个方向发展嘛！拿钱来给自己买小裙裙！”
冰舞运动员就很合适，她们有的滑不出来，但编舞技能是有的。
况且熟能生巧，运动员滑得多了，都会有点自己的小想法的。
“四月行”是一场免费的花滑推广，从北京到上海、厦门、广州、成都，除了前两者，后面三站都是没怎么去过的地方。
也是张简方考察想要放比赛的场地，随队的人会去跟地方政府商谈体育赛事的合作。
北京场比较意外，是突然宣布的，但现场的人数丝毫不见少，五层商场的楼道站满了人。
后面四个城市，也有许多外地人紧急订票，希望能到心仪场次的地方。
【吃糖吗：不能卖票吗？我真的不介意花钱，路费住宿都花了，不差这张门票钱。免费的话我根本挤不进去。】
【芋泥奶茶不要芋泥：已经能预料到提前排队的盛况了，这次我一定要看到现场！】
【看到我请催我去学习：完犊子，可千万别因为人流过多导致临时取消】
临时取消这事也时有发生，明星去商场展台的时候，就多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粉丝们等了许久，明星也已经在候场了，却被告知不能来到台前。
人多就容易出现意外，对安保是一个极为严重的考验。
同时，大家也在呼吁五个城市根本不够。
为什么不来东北？
为什么不来南京？
为什么不来……
丛澜在车上无聊，刷微博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人的哀嚎。
沐修竹：“师姐你在干啥？”
丛澜：“在凑热闹。”
沐修竹：“给我看看！”
他看了一眼，正好是一个冰迷在发疯。
还有人直接说，国家队是有病吧？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去现场，来都来了，为什么不能多几个城市，也缓和一下现场压力。
地点多了场次多了，一些人就不会挤着过去，而是静静地等待最方便的那一场。
沐修竹：“……”
他看了看丛澜，小心地问：“你没生气吧？”
问生气与否，是页面里骂人的词汇太多，什么阴谋论都出来了，不要脸、有病、脑残诸如此类。
下面有人评论，场次多了运动员能扛得住吗？都已经免费了能不能见好就收，你以为两周五个城市的表演压力不大吗？
反被骂你们是什么花滑腿毛，他们拿的是我们纳税人的钱，表演一下怎么了，苦着少爷小姐们了？
这样的人也是有的。
丛澜不是故意找这些来看，而是因为争议太大了，被很多人转发，所以才有了更多推广。
热度就是这样的，原本一个小小的点，参与的人多了以后，能看到的人就更多了。
丛澜：“生活圈子太封闭，见识一下世界的千奇百怪。”
沐修竹：“……”
学到了！以后我就这么说！
“四月行”的目的是与俱乐部联合推广，给路人展示花样滑冰的美，也会与当地的冰娃们见面接触，鼓励大家努力训练，建设花滑梯队。
三亿人上冰雪，这个目标张简方还记得呢！
路人的力量是很巨大的，也许有大人看了以后对花滑感兴趣，让孩子去学，而这个孩子就有相关天赋呢！
也或者，有孩子正要放弃花滑，看到了丛澜她们，就将之前的颓丧想法抛之脑后了。
可能性就是希望，微渺，但有种子成长为参天大树的无限可能。
·
小冰娃徐昭昭最近忙得很，连妈妈报的舞蹈课都停了，就因为冰场的教练说最近尽量腾出来时间，加课。
加的课不是免费的，妈妈徐黎有点不解：“是她进度太落后了吗？”
教练笑着摇头：“不是。”
徐黎：“？？？”
她很不解，但还是咬咬牙，把自己之后的一些花销给取消了，这周每天都多了一节课。
教练也不是为了坑她的钱，只说放心绝对不会白费。
但再多问，就不给回答了。
徐黎纳闷，却也因为工作忙，就没再纠结。
她单亲带孩子，陪着徐昭昭来冰场的是她母亲，最近也是忙得连老年大学都不能去上了。
还好，也就是一周。
等宣布了“四月行”，徐黎看了群里其他冰娃妈妈的聊天记录，才知道为什么教练会让她加课。
因为国家队要来！
而且就在这个冰场！
其他冰娃妈妈们都很激动，上百人的大群，徐黎往常是不会去看的，消息刷新得太快了，根本就跟不上。
徐黎：“免费巡演？”
她眼睛亮了。
问了一下女儿，知道几个跟她一起被要求加课的孩子都是谁，徐黎去戳了相熟的一个母亲。
对方表示，也是刚知晓。
两人聊了几句，对上了暗号，明白教练这是想给孩子们一个接触国家队的机会。
对方：【被要求加课的都是六到九岁的小孩子，女孩居多，看来丛澜会到】
对方：【你知道小石榴吗？跟着李教练学的那个，她爸妈觉得教练在多要钱，就不加课，现在不知道会不会悔恨】
对方：【群里很多妈妈在讨论，后悔前阵子没紧盯孩子们的训练，这要是能跟国家队一起，到时候说不定有意外惊喜】
对方：【我觉得她们想多了，又不是来收徒的】
徐黎高兴是因为，国家队的运动员们但凡分享一点经验，看一看孩子的基础能力，就够她们吃好久了。
而且偶像的力量是难以估计的，能亲眼见到且接触，对孩子来说也是人生里难得的经历。
“大师班”，不论是国际知名教练授课，还是运动员来分享，都是这样的作用。
加课是为了提高训练量，把之前的短板尽量拉一拉。
徐黎想起来孩子说最近一周好累，当时还以为她在乱说。
徐黎自责了一下，小孩子是会说谎，但也不是每次都在说谎。
突然被拉到了一个群里，徐黎看了一眼，猜测都是被加课的家长们，以妈妈居多。
她们就像是有着共同秘密的小众群体，一边难掩激动期待，一边有着占便宜的优越感。
徐黎看到有妈妈在问，需不需要准备礼物。
她们还去搜索北京场的信息，一句“内幕消息教练xx也会来”就足以掀起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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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场也是爆满，直接出动了武警来确保安全，商场外面的广场人头攒动，排队的场面震撼人心。
好在不是cp漫展，不然还得十公里跑。
到了最后，根本就不放人进场了，特别是连着冰面的各个通道，全给设了卡口。
丛澜还跟桑莹玩石头剪刀布呢，旁边一起来的景筱曼躲在门后看外面，连连惊叹。
“人真的好多！太多了！楼上全是！”
“怎么一场比一场人多？”
“话说回来，这场景老让我担心栏杆扶手玻璃碎了地板裂了人都摔了下来。”
几人凑在一起聊天。
丛澜：“我也担心。”
桑莹：“我上学时候还担心脑袋顶上的风扇旋转着下来，削掉我这颗美好头颅，然后周围全是血！”
此言一出，收获了许多附和。
谁还没幻想过这个恐怖画面呢？
丛澜也停下了跟她玩的手，她“啊”了一声，心有戚戚：“我做梦做到过我滑冰刹不住车撞破了墙摔到了悬崖底下。”
先不说墙外为什么是悬崖，做梦反正是没什么逻辑道理可言的。
刹不住车这个行为，就太多了。
“我梦想我旋转上天了。”
“别提了，练燕式的时候，我梦见自己劈着叉往前跑。”
“原来你们都梦见过啊？”
拉近关系的第一步是一起说讨厌的人的坏话，第一步就是分享彼此的共同点。
至少在这里，包括靠后贴墙站着的紧张小孩子们，听到了丛澜等人的聊天内容，都不由得放松了许多。
原来大神也有跟我一样的地方啊！
原来进国家队的人也觉得燕式疼啊！
桑莹她们看着丛澜的技术飞速成长，而自己却似乎永远都追不上，之所以没有气馁，是因为她们也同时看见了丛澜的努力。
丛澜也觉得拉韧带很烦，也觉得训练很累，也会瘫在冰上连门口都不想走过去。
可她还会站起来，继续下一步。
“四月行”的参与者很多，中间有人离开也有人补进来，国青队的小Jr们也在，上百个人浩浩荡荡的，不是钱多烧得慌，而是想让运动员们在赛场之外、训练之外，有更多的体验。
如同张简方重视学业，现在首钢的补课班都没停过，他听从心理专家的建议，不断地补充各方面的东西。
他需要能代表国家出战的运动员，也需要这群孩子在运动员的身份之外，是一个健康、三观正、积极向上的人。
体育生太苦了，送来学体育的很多都是苦人家的孩子，体操和跳水里面尤其多，冬季项目里其实也并非全是有钱的人家。
多出去走走看看，见见在学花滑的孩子们，向不关注花滑的人展示这个项目的魅力，能让一直待在小圈子里的丛澜他们，多一点人生阅历。
·
丛澜在跟人一起看别人吃成都的特产。
“就是说，既然不给我们吃，为什么还要拉着我来？”她愤怒。
褚晓彤：“这不是凑巧你过来了吗？我刚结束工作，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才到，我对你好吧？你得感激我！”
丛澜：“滚吧！大晚上喊我吃夜宵，结果我全都不能吃，褚晓彤你是不是欠揍啊！”
桑莹：“师姐你好狠的心啊！”
褚晓彤快乐吃兔腿：“太好吃了！”
丛澜：“……”
桑莹：“……”
能不能打她啊！
褚晓彤：“不是给你们点了能吃的吗？我还给你带了熊猫小饼干，知足吧！”
她去录节目，看了基地里的熊猫，还买了一堆的周边。
知道丛澜来成都，褚晓彤买了个熊猫的可爱小包，刚才给了她。
桑莹也有一份。
丛澜：“早知道我就不下来了，任凭你在外面叫破喉咙我也不理你。”
褚晓彤：“好久不见，聊聊嘛！”
桑莹提醒：“上个月才在云南见过。”
褚晓彤夸张地喊着：“上个月！”
丛澜捂着心口：“别让我看见你吃得满是油的手和嘴。”
褚晓彤真是吃得太香了。
她吐槽：“我也是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因为要去拍一个宣传片，戒糖戒碳水，说我吃了就浮肿。我根本看不出来哪里肿！但钱都拿了总得干正事。”
所以她也吃草了小一周的时间，最多就是没啥调料的鸡肉。
丛澜：“那你这回去不得拉肚子？”
重油重盐还重辣的，一看就特别好吃！
褚晓彤：“那是我的命！但我现在就是要吃！”
桑莹叹为观止：“好执着的吃货啊！”
褚晓彤：“怎么样？公益演出之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看这里的冰场不错啊，新建的就是好，设备都是新的。”
丛澜：“还行吧，商场结束营业之后我们就又来了，见了几个这边的小孩子，特可爱。”
桑莹插嘴道：“有在学2A的，才八岁。话说回来现在挑战高难度的岁数越来越小了。”
褚晓彤：“2A又被称为百万跳，商冰里要是能出一个，够吹到没边儿了。”
丛澜：“我看有个小姑娘表现力特别好，叫徐昭昭的，就是技术有点钝。她跳跃不太好但滑行特流畅，能转冰舞的话应该更适合。”
褚晓彤：“跟她教练说了吗？”
丛澜点头：“说了，这俱乐部的总经理今天都笑开了花，我每次扭头都看见他对着我在笑，瘆得慌。”
回想起来那个画面，丛澜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哆嗦。
褚晓彤：“那可不，你们这一来，他未来的营业额得翻番。来这儿训练的小孩儿估计也得多到爆炸，明星效应嘛！”
她问：“明天你们干啥？回去吗？还是去转转？成都挺好玩的。”
桑莹：“师姐你呢？”
褚晓彤：“我下午的飞机去杭州，有个展要剪彩。”
丛澜：“应该会转悠一圈，可能还有俩行程，拍摄和采访。对了，秦柠说有个杂志想拍你跟我的合照，你怎么不接？”
褚晓彤纳闷：“不知道啊，我没听说。”
秦柠会把一些活动都给丛澜说一遍，接不接的都会让她知晓。
褚晓彤：“我回去问问。”
丛澜：“好嘞！”
但褚晓彤不一样，她去年经纪约分约出去了，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
聊到了最后，褚晓彤不走了，跟着丛澜去了她住的地方。
丛澜骂她狗皮膏药。
褚晓彤挽着她的胳膊：“贴你身上。”
丛澜问：“我五月开始筹备冰演，大差不差了，你到时候来吗？”
褚晓彤：“去啊！当然去。”
她没做自己的冰演品牌，不过每年邀请她参加的冰演都很多，国内的话就是丛澜和堂溪的两个，国外也有日本和大鹅的。
去过一次北美，凑合吧，她表演的时候场周还有桌椅位置的票。
褚晓彤总觉得自己滑冰别人在那儿吃东西，她就也想吃。
丛澜：“你看哪一个场你方便，抽半天彩排。”
褚晓彤：“妥嘞！”
·
五六七月是冰迷们很喜欢的月份，虽然运动员因为休赛季不比赛，但热闹却一点都不少。
冰演好看又能见到不一样的运动员，还能在无聊的时候对着开大会的ISU骂到他们祖坟冒烟。
情绪收放自如的技能掌握得属实是格外优秀了。
无他，唯手熟尔。
惊澜冰演再次启动，今年有六场，都是万人场的标准。
开始前一个月放票，一些相关的周边也在加急囤货。
设计师从三月世锦赛之后，就灵感喷涌，出了许多的设计稿。
尤其是满分，这俩字简直就是新系列的核心。
丛澜抱着一只写了94.45的呆萌大鲨鱼，快乐地打劫了尚未下厂定大货的样品。
工作人员：“哎哎哎！”
丛澜：“真不能给我带走吗？它好可爱！”
工作人员：“……也不是不行，但……”
丛澜：“谢谢！”
非常有礼貌。
今年多了一个很贵的周边，是以丛澜的形象设计的BJD娃娃，还准备以长短曲出配套的衣物饰品。
问题是太复杂了，不太能赶上冰演的现场发售。
丛澜也不急，她就是惊叹这个团队的厉害。
郁红叶找来的人，与花滑部的周边团队不是一个，但双方建立了合作，这些东西就不用丛澜自己担心了。
郁红叶：“带你去看考斯滕。”
做的新衣服，还有群演的批量化的考斯滕，后者可能没那么精致。
丛澜蹦蹦跳跳不好好走路，被郁红叶拍在了背上：“好好走！”
丛澜蔫唧唧的：“哦。”
路过的人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
张简方好忙，堂溪几人也是忙得不行。
休赛季根本就不是休息的时候，连回家都成了奢望。
于谨忙他的夏训去了，丁教练辅助，茱迪也带队管冰舞，该去检查身体的也去了医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繁忙。
张简方：“搞一个搞一个！七月之前，我们去高山基地之前就办一个表演赛！”
姜意：“国内赛？”
国内赛事的话，现在还是比较好操作的，不管是国家级还是省级，都比国际赛要好弄。
张简方：“但要邀请国际运动员。”
姜意：“……”
我看你是真的想搞事情。
张简方的申请又被打回来了，他要搞的国际赛够呛，那就干脆先把表演赛给定了。
一场比赛的筹备，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也不是不能一两个月就搞定。
他们有承接各种大赛的经验，冰面场馆也都好找，大不了再去云南啊！
网上有人吐槽之前技术毒瘤的现象，说既然这么看重跳跃，那干脆出个项目只比跳跃就好了。
张简方觉得很可以。
表演赛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姜意：“行，我让人出个设计方案。”
张简方：“搞起来！”
吸引人靠奖金，花滑的训练费用高，只要奖金到位，很多人都愿意来这边。
表演赛嘛，就当死掉的花滑往昔复苏了呗！
·
丛澜正在跟褚晓彤打电话。
褚晓彤说杂志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是她这边公司给拒了，压根没问到她跟前。
“事情比较复杂，细节我就不跟你说了，之前还欠着我通告费没给，现在又想给我接更贵的……一堆破事儿。”褚晓彤想骂人，但忍住了。
“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见呀！”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开心了起来。
每次看见丛澜，她都很高兴。
丛澜跟她聊着聊着，就说到了表演赛的事情。
褚晓彤：“具体讲讲？”
虽然外界还不知道，但这群运动员知道的啊！
男单那边最八卦了，什么新消息都有第一手。
丛澜：“就之前大家吐槽的嘛！”
跳跃旋转滑行分开比，规则制定得详细一点，让WINGS做裁判就可以。
另外，还有正经比节目的，但不对技术动作和时长有要求，而是让运动员们随意发挥，最后靠现场的投票来排名。
丛澜：“这样的话就有点像是选出来观众心目里最喜欢的节目了。”
褚晓彤：“那要是有人滑十分钟呢？”
丛澜想了想：“可能会累死。”
她之前说过，由于ISU的规则限制，所以哪怕是《风暴》、《皓月》这类的节目，也不能放四周，不能用自己最满意的编排。
为了比赛，要做取舍，因此，长短曲的呈现方式是框架里的最佳，而不是它可能会有的最佳。
若不考虑七个技术动作的限制，丛澜的《皓月》或许不会是现在这样。
跳跃旋转的个数，滑行的要求，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限定了一个节目的构成，编舞师也只能做命题作文。
gala表演的时候，很多观众就会觉得是一种跟比赛很不一样的节目。
固然有灯光氛围的影响，但也是因为编排可以随意发挥，也就显得更自由自在了一些。
褚晓彤笑了好一会儿，想了想，问道：“退役的能参加吗？”
丛澜：“可以吧，反正现在什么都没定呢，正在紧赶慢赶的，争取俩月能落地直接开比。”
她问你想来吗？
褚晓彤叹气：“很久没训练了，人已经废了。”
但她是想来的。
·
五月的惊澜如期举行，新赛季认识了新朋友，丛澜也邀请了西妮娅·库里科娃等人。
第一次赚外快的小女单很好奇，见到还给发群演的考斯滕，惊呆了：“好好看！”
其实她有的赛用考斯腾，是穿师姐的。
因为衣服很贵，大鹅的培养模式不全是运动员自费，有的俱乐部学校会免费教学但之后的商业活动和奖金将有极大的抽成，所以考斯滕也是俱乐部自己的。
穿前辈的考斯滕，是一件常事。
三次群舞，两次是考斯滕，余下的那次是短袖。
其实也就是周边之一。
考斯滕不送参演者，短袖的话倒是可以带走，因为后面巡演要继续用考斯滕，不一定每个人都参加全部的惊澜。
对观众来说，冰演的体验也是一年比一年好，看丛澜滑今赛季的选曲，和几个之前的曲目，都非常有感触。
丛澜还排了三个新的节目，只是不像赛用的那么精致。
快的时候一天之内就连编带记地搞定了。
巡演这次请了一整个乐团现场演奏，没单独请曲矜过来，不过丛澜给了他VIP的票，他这次可以作为观众看完全场。
随后，拿到了曲矜赠送的音乐会门票，丛澜也特意抽了个时间去看。
勉强算是礼尚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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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U里关于AI的话题争论不休，几百个议题里，浑水摸鱼凑数的太多了，真正论到公平性的又太少了，还不被看重。
张简方在思考ISU主席什么退下去，他想顶上了。
国际组织里近些年来超长连任的情况越来越普遍了，国际射击联合会的主席能在任三十多年！
像是ISU这边，2016年换了一个主席，去年的选举里也是再次连任。
在这人之前的那位主席，更是直接连任一十一年，直到2016年的换届才下台。
意大利人一直掌握着滑冰项目在内的大权，瑞士人则是负责滑雪等项目。
长期连任据说是可以保障项目发展的稳定性，但连任两三次也就算了，直接超长待机，属实有点可怕。
也是得益于滑冰项目的小众性，否则，篮球排球这类吸引人的项目，才是换届的标准。
张简方有点心动了。
不过，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想来竞选。
明年能搞搞这事吗？还能赶上冬奥。
他觉得自己挺合适的。
张简方打算争取接下来两届(四年）里，给自己拉拉选票，上去干几年。
可他这个想法是很难的，亚洲人在国际组织里成为主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以往的数据显示，各大组织里亚洲人的占比勉强在十分之一。
说白了，体育圈还是欧洲人的天下。
思绪回到现在，张简方认真看着发言的人。
中方注重的点在AI上，如果能让WINGS如世锦赛一样，写进之后的规则里，那就完美了。
但这肯定是场拉锯战，哪怕ISU松了口，之后的实施也有得磨。
不过张简方不怕。
只要给他个口子，他能撕出一片天来。
暂停休息的茶歇时间里，姜意无语地对张简方说：“你别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你没发现你周围都没人吗？”
这话夸张了，坐都坐了，只是大家都很不想挨着张简方坐下而已。
张简方：“没事儿，真空出来位置了，我们的人坐上去！”
但这个“坐”不是一把临时的椅子，而是指的一席之地。
姜意给张总点赞。
他合纵联盟，在这边也是有不少盟友的，明面上的比如法国的某些人，暗地里的则更是五花八门。
再者，为了促成AI和相关议题的通过，张简方也没少临时拓展关系——简单以酒肉朋友概括也行。
冲着钱，这次来参加会议的人员里面，不少人都站在了张简方一边。
至于声嘶力竭坚决拒绝AI，并拿WINGS参与世锦赛举例，号称“AI控制了人类”、“AI侵犯了人权”的，也不都是敌人。
一小部分看似站在张简方对立面，实则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方式，以“我不赞成AI因为它太公平了”的角度来自爆。
自黑程度不亚于辩论“强·奸/犯该不该被化学阉割”的反对方，提出“我不赞成，我建议物理阉割”，走的就是一个绝地求生、身在曹营心在汉。
兵不厌诈，这次张简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拿下AI的赛场权。
没多久，一些消息就从现场漏了个彻底。
——很难说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
谄媚ISU的人面目可憎，强撑着找理由来拒绝AI，通篇发言浅薄可笑，一句话翻来覆去地说。
张简方的人言辞犀利，不卑不亢，细数AI优点，并拿出了WINGS的数据来佐证，直将反对者打得稀里哗啦。
视频发出以后，哪怕看上去镜头是一个与会者掏出手机的偷拍，但人们根本不在乎这画质和抖动，而是纷纷转发传看。
【挖坑吗亲：相形见绌，对面的臭男人真的很烂，我们的姐飒爽英姿，ISU完了】
【夜幕in：可以当英语的阅读理解了，好流利】
当然，还有挑刺儿说中方发言的英语不地道的，被骂了，灰溜溜得连一句回复都不敢给。
语言这种东西，说得清楚，听者能听懂，那就可以了。
至于口音和地道，日式英语都敢上桌，还有什么不行的？
远程加油的冰迷们在国内沸腾的SNS上纷纷化身斗士，致力于解决舆论的无声硝烟。
笑死，多少次了，真当大家傻，看不出来这些是国外有心人士搞来的舆论战啊？
想阻止AI进赛场？
啊呸，要不是你们到得早，这群裁判给我们WINGS提鞋（插电源）都不配！
此时，就跟冬奥赛事期间一切纷争强行被按下暂停键一样，不许任何人说AI和中方冰协的坏话。
想骂想撕，等开完大会再说吧！
但混入其中的，还有许多其他项目的爱好者们。
排球的鹰眼挑战很帅气，却有次数限制，于是就想问能不能鹰眼跟WINGS结合一下；
体操那边的几个项目全都来支持，说我们是难姐难妹，你们起来了拜托分享给我们，求求了；
跳水的则是直接艾特她们领队，问能不能把WINGS薅过来啊，我们的小孩被压分也很常见的哎；
……
总之，打分项目的大团建再次出现。
#WINGS#独占最爆的话题，由此可见，竞技体育苦黑幕已久啊！
分明不是两年一次的代表大会，只是一个例行的休赛季会议，却闹得比去年那场塞利维亚的都要大。
WINGS在外网也屠了榜单，这要是放在娱乐圈，高低得算个顶流的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