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收银对我来说是有些手忙脚乱的工作,但是我觉得大多数人都能轻松胜任
我注意听到这句话之后,两面宿傩不知为何竟陷入了短暂沉默,于是我犹豫地开口问道:“....难道你的算术也不太行?识字能力和计算能力是两个不同领域,就好比语文成绩优异之人,不一定数学成绩也如此
我意识到我之前的想法过于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考虑实情,此时不禁补充道:“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你的数学和我一样糟糕。他听完我的话后冷笑一声:“这种小事我自然没问题。
虽然他说没问题,但我总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像是想把所有找他结账的人全部打一顿
除此之外甚至还想把我打一顿,
“对了。”我打开了我的行李箱。当初为了拿取方便,我者好的那只断手分成两半。装为两意,如今我拿出了其中的一意丢给了他,“我把你之前被我割下的一只手给烧好了他微微挑眉,轻松接过了从空中飞去的冰盒,注意到里面的东西后扬起嘴角:“多谢款待。
"本来不想做的,但是把食材丢掉还是有些可惜。
我本想让他自己加热再向他提供冰筷,结果下一秒他飞快举起冰盒,随意地往嘴里一倒。在一阵骨头粉碎的嘎吱声之后,进食结束的两面宿傩舔了舔嘴角我觉得太多数人对于吃自己身上的东西总归存在阻影,应该不太有人能吃自己的肉吃得那么欢快。但是两面宿雠不仅能办到,其至吃完还不过痛老实说今早吃了鬼肉干和饭后,我现在还饱着,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两面宿傩当时明明吃的比我还多,却看起来仿佛饿了几天这就是高个子壮汉所需要的每顿食量吗?
正当小矮子的我感到震惊之时,我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一
“不全是食量问题。"
原来我不知不觉意把刚刚的问题说出了口。
两面宿傩瞥了一眼我的小身板,接着一步步向我走近:“饱腹确实是进食的原因之一,但还有尝鲜一一我可以将体内多余的食物燃尽,就像这样。话音刚落,火焰便在他的手中燃起,瞬间将冰盒吞噬
这岂不是垃圾桶的永动机,我觉得我看他的目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而到手中彻底空无一物之时,他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两米多高的男性低头俯视着我:“你也太矮了吧。在随意地坐到我旁边后,他又开始嫌我站得比他高,于是伸出手压着我的肩膀把我按下,令我直接坐到走廊上。走廊上的尸骸虽然已经被我封入棺材,埋在泥土下面,但是走廊上血迹依然存在
人总是对洁净衣物要爱惜一些,我也同样如此。在换去沾满血迹的衣物后,我便不打算坐在明显很不干净的走廊上我站了起来,拍拍与走廊接触到的那部分衣服,然后又往远离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的动作,明明下雪的时候不穿上衣,现在到了温度适宜的白天,他反而不知从哪家店里弄来了洁白又宽大的和服,看起来偏向女式。他此时一条腿盘曲在走廊上,另一腿搭在走廊上,随意地下垂,压至地面,后背微微靠上墙壁,显得极其悠闲。他其中两只手环抱在胸前,于是它们裸.露在外,而另外两只手隐在衣袖之中,不仔细观察完全看不到,于是乍一看与寻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注意到我的视线后,他朝着我晃了晃袖子:“这衣服不错吧?
“看起来很容易弄脏,”我实话实话,“话说你付钱了吗?
”既然有不付出就能获得想要之物的方法,又何必多此一举?
简而言之,他不仅没有付钱还振振有词,
“强抢是作恶的一种形式,而你现在正一步步向地狱走近,”我向他提议道,“我建议你最好之后回到那家店铺,把钱重新付掉。两面宿傩听到我的话后嗤笑一声,显得不屑一顾:“六道轮回只是你所认定的理论,事实上虚无缥缈,毫无依据可言。“就算业火真的存在,”他顿了顿,声音肆意而狂妄,“若只为死后之事而放弃当下的愉悦,若只为虚无的秩序而禁锢自身一一两面宿傩此时微微转动手腕,于是食指的指尖轻巧地指向了我,仿佛一柄刺向我体内的利刃
"就如同你这般。
目光落于他紫黑的指甲上,映出我不含任何表情的面容。似乎无论是谁,就算是这位随手屠街者,面上的各种表情都能比我的神情更加鲜活他嗤笑道:“你这样还能算真正地存活于世吗?
“不同人存在不同的活法,”我说道,“你不能因为他人的想法与你相悖而完全否定。“
"是吗?”两面宿傩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你依然没有理解你自身一一你知道当初你在制作我的人.肉料理时,到底露出了什么表情吗?他的食指微微抬高,于是这时指向了我的双眼:“任谁都能看到正拿刀进行人.肉料理的你一一
”眼底一直满盈笑意。
近在咫尺的尖锐紫黑指甲如同一面明镜,映出我此刻因为他的发言而微微睁大的眼眸。
“你在为自己终于能合理地料理人.肉而雀跃,”含着愉悦的四只猩红眼眸落在我的身上,似乎透过我的躯体看到了我的本质,“何必束缚于这些荒谬的条条框框,何必压抑你最为本质的想法恶鬼在低语
“万物干你本就该皆为食材。
大拇指被他移到掌心,紫黑尖锐指甲在上面仿佛割豆腐一般一划,于是嫣红的血液便从划口中不断流下,一滴滴落于走廊,覆盖在原先已经凝固的深红之上。微风拂过,血腥味开始在此地弥漫,树上的乌鸦在上方沉默不语,只有眼里映出了下方不断流动的血红我此时正注视着他滴落着的血液一
无尽的鲜红
“既然同样都是嫣红,那么人类的血液与家畜又有何区别?”明明手上全是血液,其至现在也还在失血,但是两面宿傩的语气依然戏谑,“为何制作人,肉算是作恶,但同样对待家畜却没有任何关系?你为自己所制定的秩序真的正确吗?“你所承认的秩序只是你的揣测,正误都是未知,但是内心深处的情绪不会欺骗你。
他又指向不远处的地面,那底下正埋着我刚收棺的尸体一
“李梅,你想要尝试。
“你想要使用对你来说禁忌的食材,你想要将死亡融入料理”他漫不经心地舔舐去掌心的血液
”你又为何觉得恶会加身于你?刀刃有何过错,使刀者才应当承担一切。
血液同样鲜红的恶鬼扬起了嘴角,似乎在用轻巧的言语将他人引入深渊一
“既然你对那些尸体好奇,那不如用那些为我制作人.肉料理,再由我来承担你的全部恶行吧。"
乌鸦依然静默,就连风都已经停歇,此时一片寂静
几秒之后,有声音响起
"......你说得有道理。
话音刚落,咒力的波动在空中展开,仿佛是冰棺即将打开的序幕,于是对面的四手男性运筹帷幄的笑容加深。"它们确实都是食材。
但是地底的冰棺没有任何动静,一柄冰刃出现在我的手中
我向他走近:“冰棺里的尸体可以被看作为食材,你也同样如此。
”也行,”两面宿雌的语气依然悠然,他将那只依然在流血的手伸向了我,“再来一份。
他本就离我只有几步路,现在我站在他的面前,拿起了冰刃。
刀起刀落一
嘀嗒声响起
却不是两面宿傩的血液。
冰刃最终在我的掌心上轻轻一划,我的血液刚好落在他滴在走廊上的血液上。
-生命之间存在本质的区别吗
鲜红的液体融合在一起,完全分不出到底是谁的血液
与家畜一般的嫣红,与他一般的猩红
一我也不例外。
在疼痛上涌之时,我感觉我的情绪仿佛沉入了深海,于是本身就平静的思绪更加冷静。
"你说得没错,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一我也可以是食材。
“哈?
明明我现在说的是大实话,但是他表现得像是出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正如你所言,我现在对这种食材很好奇。不过既然都是人类,那我为什么不能研究我自己呢?
我将自己依然滴血的手伸向他的方向,示意他看向这里,"你似乎非常期待我制作的人.肉料理一一并非以你的肉为材料的那一类。“所以现在你打算以你自身作为食材?”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说道,“我很期待成品。“
“你似乎总是很容易获得想要的一切,于是对于很多事情都觉得理所当然,”我说道
血滴顺着我手心的纹路下划,随后落入空中,却在半空中化为冰晶
以此为伊始。冰不断上攀。最终将手上的全部血液票美。清风欧来。它们在此消散。变成空气的一部分,反转术式早已发动,于是我的掌心只剩下一片白皙:“别想了,我永远都不可能拿其他人的人.肉给你制作这些。“那可真是遗憾,”他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也把手上的伤口彻底复原,又恢复了原先悠哉悠哉的模样,“我还以为你能理解我话语里的真诚。“虽然你刚刚完全没有在说人话,但是我希望你现在说点人话,”我把被冻在自纸上的脑子递给了他,“这是被你吓坏的小鸟,在你想为其他事情担责之前,请你先负起责任把它拼好。“拼好?”他玩味地重复了我的话语,随后把脑子翻到长牙齿的正面,对着它露出恶意的笑容,直接嘲笑出声一”真好笑。
我开始思考这颗脑子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随后两面宿傩晃了晃手中的纸,下一秒纸表面的黑纹瞬间上爬,慢慢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外力,但是却开始折叠,重新构成一只更加凶猛的纸鸟。驮着冻脑子的自纸小鸟从他的手中飞出,接着落在我的手上,随后它的嘴里竟发出了两面宿傩的低沉声音:“复原了。而身旁的两面宿傩打了一个哈欠,在嘲讽完这颗相识的脑子后,他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此时已经开始兴致缺缺我瞧着这只拥有四只猩红眼睛的小鸟,只觉得很不对劲:“你给它注入了咒力?
“不是咒力,但也差不多,”魁梧的小鸟继续出声,听起来不可一世,“不同体系的能量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触类便可旁通。这只小鸟似乎活了过来并且生龙活虎,但我看着它已经两面宿傩化的外表和说话方式,又觉得还是别活过来为好反转术式对小鸟没有效果,显然不是伤势的原因。也许这种能量就是它的活动能源,现在处于不匹配或者缺乏等等情况。“我记得小鸟的头上原本有缝合线,你能重新搞出来吗?”我看着这只两面宿傩化的小鸟,忍不住问道,“性格方面可以重置吗?他瞥了我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反正我刚刚给你示范了一次,”随后他随意地躺了下去,直接闭上眼睛,朝我摆摆手,“要修改的话自己去尝试。他的话音刚落,纸鸟身上的墨水印又褪去,重新变回上面冻着脑子的普通白纸
难道这是一种极其常见,只要寻常人看一遍就能轻易学会的技艺?
那我觉得即使是我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具体情况我搞不清楚,但是据刚刚两面宿傩的解释,注入能量是似乎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于是我又把他之前的话语过了一遍一一总之使用其他体系的能量和使用咒力差不多,就像是同样食材的不同处理方式我朝纸鸟伸出了手,结果发现好像没什么效果
“.....你从哪里学来的妖力?
我注意到两面宿傩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撑着脸看向了我,眼中再无困意。
虽然我不知道妖力是什么,但是-
“这不是你刚刚教我的吗?”我感到茫然,但依然解释道,“你之前告诉过我能量的本质没有区别,所以我就试着通过改变输出的方式来改变具体的能量成分。我观察了纸鸟几秒,发现它依然没有动弹,“看来用红烧的方法输出不太行。
”......红烧?
我接着又用其他烹饪方法试了试,明明没有任何现象出现,但不知为何两面宿傩总是能感知到我改变了输出方式,并饶有兴致地询问:“这次又是什么?“清蒸,”我回答道,随后又询问,“你真的不继续睡觉吗?
“这可比睡觉有趣多了,”他看起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这是第十种能量,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用出多少种不同体系的能量。我觉得他对于“有趣”的定义很可能异于常人,至少我看着依然未有动静的小鸟,完全不理解看我做毫无进度的手工有什么乐趣可言而当我以油炸为基础进行思考时。纸面上的里纹开始扭曲。迅速恋换成号一种模样。它的头部后面长出一圈赤红的图家。和我头发上的纹路差不多,此时它完全静止,看起来傻平平的样子一般来说呆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有问题,我刚想开口询问它愿不愿意走两步看看,没想到它就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直接跳着走了两下,接着又呆滞地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待我的指令。我也不知道我注入了什么,总之用意念对小鸟进行油炸过后,它似乎直接被我弄傻一一那还不如恢复原样正当我这样想时,纸鸟身上的墨水印逐渐褪去,此时又变回普通白纸。
他微微挑眉,
“这不是成功了吗还有哪里不满章2
“哪里都不满意,”做手工对我来说真的艰难,
,“且不说它原本的智商和外貌我调不出来,更重要的是动力源也很有问题。
“就像在厨房里做饭时,单纯的火焰不能燃烧很久,需要有足够的木柴,”我把手放在白纸上,此时它重新变成了小鸟,但在几秒之后它又因能量耗尽而恢复原状。我指向了被我冻住的那颗大脑:“我希望它能成为木柴,于是只要以火焰为引,便可以长存。
“地就是说你打管通过输入能量的方式。公疆索大脑内贮有的能量以灵力的方式运转。,并用它们来对白纸进行持续的阻阳术2”两面宿雅间道灵力?覆索?阴阳术?
我没听懂这些专用名词,但是他想表达的大概意思还是能理解的;“没错。
“木柴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他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按在这颗大脑上,“这玩意的存货确实不少,但也有能量用尽的那一天一一待到它血肉都被你用完之时,你又打算怎样?恶鬼在我的前方低语一
”再去寻找下一颗能用的脑子如何?
我看向这颗脑子,当初我本以为它是人脑,后来才知道这是妖物一
妖物就没有关系。
“只要在它没有彻底消逝之前,对它使用反转术式就行。
感谢小鸟教会我如何对他人使用反转术式一
"这样这颗脑子就能永远被使用,但永远不会被用完。
我觉得我说的话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两面宿傩听闻此话后却发出了畅快的大笑声。
等到他的笑声完全消失之后,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不散的笑意,但是仔细一听里面却仿佛淬着毒液:“这个思路我很钟意,你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不知道该如何实施,是吧?"我点点头
“那这样吧,打一个比方,假设你现在正在用这些尸体给我做人.肉料理,”他指向下方埋着尸体冰棺的地面”之后也不会给你做的,还请你早日死心。虽然你自己的肉另当别论,但我现在没有心情。
“假设你现在正煮着它们,”他假装没有听到我的话,随后问道一
“那么你打算怎么煮?
火候、调料、熟度.....一瞬间纷飞的信息在我的脑中闪过
注意到我的神情,他轻笑一声,
“李梅,你明明在厨艺方面的思维如此广阔,为何在以此为基础进行输出时,又变得如此局限?
“你其实完全能做到更加细化,更加精确,”仿佛是引路之人,他指向了我手中的自纸一
"用你的厨艺探索无数条路径,搜寻唯一可行的答案。
“现在来探寻吧。‘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而我看着手上的白纸,由于思路被他打开后想法实在太多,如今我光是想想便感觉到了头疼:“如果你已经知道答案,那么还请把它直接告诉我。“我不要,”他飞快且轻快地拒绝了我,
我实在是不想思考,于是从身旁的行李箱里翻出了另一盒鬼式风味断手,问他道:“再来一份?
似乎是觉得我会反悔,几乎是我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的声音便响起
”若要用你能理解的方式说明,那么答案是水煮三分钟到五分熟,红烧五分钟到七分熟,最后再加一勺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