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来的失重感,让姜姜心中一慌。 幸好只是身体机能的生理反应,而不是乱了手脚。 洞很深,像一口井。 可四周没有壁。 姜姜飘坠了好一会儿,才踩到了实地。 黑。 漆黑。 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中有人出声:“他们两个不在。” 是傅红雪。 姜姜掏出一颗疑似夜明珠的太阳能小夜灯球,灯光一亮,她心里就好受多了。 黑暗实在太令人窒息了。 傅红雪手中握着他那把漆黑的刀,正站在石室门边,抱臂看着姜姜。 姜姜道:“那就奇怪了,我们四个站在不一样的方位,难道不是会分开四个位置吗?我们离得也不近吧?” 傅红雪慢慢道:“你就不怀疑,我不是真的傅红雪吗?” 姜姜讶然看着他,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道:“你是傅红雪。” 傅红雪抬眸,道:“为何这么确定?” 姜姜道:“虽然你现在说话很不傅红雪,也不知道这个机关传送是怎么回事,但我确定,你就是傅红雪。” 傅红雪放松了些,道:“我相信你是竹姜姜。只有竹姜姜才会答非所问。” ——原来傅红雪是在试探姜姜。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咧。 少女转移话题:“我们是不是要找机关打开石门?” 傅红雪转身把门推开:“不需要。” 姜姜:“……” 他们非但不需要找机关打开石门,连想象中的寻找伙伴,逃出地下迷宫都不需要。 推开石门之后,他们就和白徵筠、白芝韵相遇了。 路,也只有一条,一条石阶。 石阶通向土庙神像的香案下。 他们从沾满了黄沙的神幔底下钻了出来。 土庙很小,像是一个小居室一样大。这里早就已经荒废了,香案上的香炉里,黄沙比香灰要多得多,旁边连个贡品碟子都没有,只有一堆散落的签子,签筒恐怕已经被拿去用了。 摆放的蒲团不小心按下去,就成了齑粉,扬起的灰呛得人鼻子痒。 姜姜的鼻子也很痒。 她皱起脸,准备打喷嚏。 傅红雪却一个箭步上来,把她的口鼻捂住了。 傅红雪的手温度很低,有些冰凉,干燥,骨节明显,还有很多磨皮肤的茧子。 姜姜憋住,不解地拍了拍他的手。 白徵筠朝她做口型:“外面有人。” 姜姜点头,以示明白了。 傅红雪这才把手放开了。 姜姜捏着自己的鼻子,用嘴巴呼气,赶走喷嚏虫。 傅红雪到了窗边,侧耳去听外面的声音。 “禀告楼主,里面没有人。” 那被称作楼主的人,背对土庙,懒懒地靠坐在一张椅子上,双脚翘起。 他身穿黑披风,遮住了身形,散落一头长发,看不清半点面容。 只能看见他抬起一只手。 一只缺了三根手指的手。 那三根手指的地方,装上了带倒刺的小勾子。 钩子在火光中,也显得斑驳暗淡。 ——那全是因为上面沾的都是陈年的血! 那手轻轻地招了招,就有人把他坐着的椅子抬了起来。 很快,他们连同火光一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与此同时,姜姜的面板收到信息。 【恭喜完成第二个任务——寻找沙城里最大的客栈,拿到拍卖会上带血的钩子。获取白银一百两,荣誉分+5。】 【恭喜完成第三个任务——请找到小镇上还活着的老人家,把带血的钩子送给他。获取白银一百两,荣誉分+5。】 【请玩家再接再厉,找到土庙中的线索,揭开‘欢场’二十年前的秘密,完成终极任务。】 姜姜和白徵筠他们对过眼神,在土庙里翻找起来。 傅红雪不明所以地看着忽然动作起来的他们。 “你们在做什么?” 白徵筠将骨扇收进了袖里,很自然地说道:“那老人家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我们,说不定他只是想要存心考考我们,看看我们能力如何。毕竟想要调查‘欢场’二十年前的血债,若是没有两把刷子,随时都有可能丧命在那里。既然如此,他肯定留有线索给我们,让我们有调查的方向。” 一番说辞,有理有据。 身为玩家的姜姜都信了——这一定是老人家在考验他们,不然他们能这么轻易逃出来? 傅红雪认为有理,所以他也加入了翻找的行列。 土庙并不大,他们把蒲团都拆了,还是没能找到线索在哪里。 姜姜喃喃道:“总不能真的要掘地三尺吧?或者举头三尺吧?” 白徵筠却是纵越而上,掠过神像头顶,伸手一摘,两张白纱一样的纸就到了他手上。 姜姜:“哇——” 居然蒙对了。 姜姜掏出第一个任务那张纸,递给了白徵筠。 傅红雪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认得这张纸,这张纸是从他当初租住的那间小屋子里拿到的。 那么问题来了。 ——那屋子里为何会有二十年前血案的线索? ——姜姜又是如何知道,那里会有线索的? 姜姜只能微微一笑。 夜风从窗外漏进来。 窗子被吹得啪啪作响。 姜姜怀疑它下一秒就会啪唧一声掉下来。 下一秒,窗户啪唧一声,掉了。 姜姜:“……” 她今天是拿了预言家剧本吗? 白徵筠没能领会他们的心理活动,他将三张纸合在一起,纸上显露出了两张地图和一段话。一张地图是二十年前沙城的地图,另外一张地图是二十年后沙城的地图。 底下的一段话像是童谣,内容如下: 沙城有条黄泥巷, 下起雨来心不安。 雨水滴落响, 房檐晃啊晃。 外婆笑着把酒酿, 外公伸手苍鹰放。 可是,苍鹰有爪。 那爪,可锋利了。 爪子一勾,肠子不能藏。 爪子一收,肚子烂得荒。 哈哈哈。 苍鹰吃饭了。 烛火煌煌,影憧憧。 孩童藏在黄泥巷。 嘘—— 不要出声哟! 血钩子来找你了…… 光线昏暗,神像拿着一把锤子,瞪着一双铜铃大眼。 那把锤子似乎被磨成了钩子。 ——带血的钩子。 姜姜在昏暗中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徵筠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案子要解出来,还要花费不少的功夫才行。” 姜姜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傅红雪道:“我听过这首童谣。” 姜姜失声道:“什么?” 傅红雪握着刀的手收得很紧,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的青筋也在跳动着。 他的确听过这样一首童谣。
21.童谣(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