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长在交谈中透露出几个关键问題來。一是目前省水利厅群龙无首。老厅长中风住院。这仕途吗。怕是就此划上了一个句号。二是水利厅主持全面工作的是刘厅长。但是李处长所在的综合处业务上却归邹厅长管辖。按严宁估计。李处长怕是和主管业务的邹厅长不是一条线上的人。所以违规申请审批项目邹厅长绝对不会给面子。原因吗。自然不用说。跟水利厅内部争权夺利。两个副厅长争着上位绝对有关系。
“谷局长。你先找个地方安顿下來。然后追一下李处长尽快拿出项目规划來。我去找找朋友想想办法。看看有沒有路子打通邹厅长的关节……”出了水利厅。严宁一阵阵的后悔。早就知道李处长和主管厅长不是一路人。就不通过李处长做工作了。一项工作出了两个头。平白的多踏一份人情不说。最主要的是怕双方互相拆台。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县长。这都要中午了。咱们是不是先吃完饭再去跑关系。您看你这一上任就支持我们水利工作的开展。我这心里啊可是感动。您怎么也得给我个机会。一來呢让我对您出任县长表示祝贺。二來呢也让我表示一下感谢……”虽说早前和严宁有过误会。但过节可是早就揭过去了。眼下能跟严宁单独出來跑项目。这机会可是难得。谷大郎哪能不利用起來。好好沟通一下感情。拉进彼此的距离。
“饭不忙着呢。等正经事忙完了。有得是机会。可是堤坝修筑这事却是个急事。一天不敲定下來。这危险就多上一天。实在耽误不得了……”自己新官上任。下属都赶着來套近乎。拉关系。摸清自己的脾性。这在体制内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这个部门一把手也就称不上是合格了。谷大郎的心思自然也是如此。有了这个单独到冰城跑项目的机会。却是近水楼台。占了老大的便宜。不过。严宁拒绝归拒绝。该给的面子还得给。该拉拢的时候还得拉拢。花花轿子人人抬。有的时候领导也需要群众基础的。何况严宁本身就年轻。基础不牢。却是更加需要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吧。让尚师父送我到花园路。然后你们自己找地方……”看到谷大郎还有些不甘心。严宁果断的结束了话題。放着一大堆正事不干。实在沒时间跟他磨牙。
……
“尚师父。把车停在大门口就行了。谷局长。保持电话畅通。有事电话联系……”省委家属区的大院外。有两三辆车被武警堵在外面。看车牌都是各市县的党委、政府领导专车。估计就是下面的领导來送礼跑关系的。但沒有通行证。就是说破了嘴值班武警也不让他们进院。面对这种混乱的局面。严宁也不想太招人眼。就让尚师父把车停在了大门前。
“走吧。老尚。咱们去天鹅宾馆……”看到严宁进了省委家属院。值班的武警连问都不问就放了行。谷大郎是若有所思。暗暗的咋舌不已。难怪严宁如此年青就能上位。这是有原因的。值不定严宁就是某种省领导的直系亲属呢。
“严宁來了。你这一跑就一个多月都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回來看看。前几天你叔回家一个劲的说你胡闹。还发了老大的一通火。我估摸着你这几天就该來了。严宁。一会你叔回來。你可别和他顶牛。他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这段日子可沒少为你操心……”刚一进门。刘阿姨就拉着严宁的手亲热的聊了起來。闲谈中也透露了老马同志发了飙。原因吗不用说。自然是因为严宁在幕后策划推动榆林涉黑案件一事。惹得老马同志大发雷霆了。值不定在背后替自己收拾了多少残局呢。嗯。弄不好乔秘书也被自己秧及了。这却是个难事。
“阿姨。这段日子事挺多的。还去了一趟京城参加全国青年团代表大会。我还当选了团中央委员会后补委员呢。回來后。又跟着凌震四处看房子。给乐乐姐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沒回來。阿姨您别见怪。以后我保证时常來看您。还有啊。我估计有不了多久欢哥就会回來了。我在京城打听到赵强已经赶到了深城。有他帮衬着欢哥。就能轻松不少……”严宁知道马芳河和刘阿姨是把对儿子的感情转嫁到了自己的身上。害怕自己像马欢一样少不更事走了弯路。最终迫不得已南下深城。一年到头都见不上一面。跟自己说这番话。更多的是有劝说的意味在其中。
“阿姨知道你懂事。只是你年纪小。阅历浅。在体制里打滚。处处凶险。你也要小心才是。以后有事多和你叔商量商量。多听听他的意见啊……”严宁的乖巧听话。让刘阿姨很是欣慰。不过还是不放心的劝说了几句。提醒着严宁多加注意。
“叔。您回來了……”正说着马芳河回來了。看到严宁脸色不由的一沉。这种情况。严宁哪还不知道老马同志因为自己操纵榆林涉黑案件。胡乱出手。这是气还沒顺过來呢。立刻跑到近前。接过了老马同志手中的公文包。一个劲地献起殷勤。
“你不好好在榆林呆着。踏踏实实干些工作。沒事总往省里跑干什么。是不是又捅了什么篓子了……”老马同志沒好脸色的扫了一眼严宁。说起话來一点好气都沒有。显然是对严宁之前的莽撞还在心怀不满。
“嘻嘻。叔。我到水利厅去跑个水利工程项目。想着一个多月沒來看您和阿姨了。就赶到中午來看看。您老还在生我气呢……”只要老马同志能开口说话。不跟自己玩沉默对抗。严宁就有把握把这口气给他顺过來。当下打蛇随棍。嘻皮笑脸的跟老马同志磨起了嘴皮子。效果有沒有不好说。这气氛却是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少嘻皮笑脸的。一天到晚沒个正形。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还年轻。不要急着出头。等各方面的能力锻炼足了。自然会有你一展伸手的机会。可你是倒好。就是不听劝。把双江搅成了一潭混水。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若不是我知道是你在背后搞鬼。提前跟北上书记打了招呼。值不定双江会乱成什么样子。你呀。却是考虑不够周全。”提起严宁的莽撞。马芳河很是不氛。不过老马同志宦海沉浮一辈子。见多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严宁牛刀小试。虽然有多处细节谋划的并不周全。却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特别是严宁能从榆林调离的那一天起就开始部局。等到半年后才发动起來。比之一般的年青人还是多了份沉稳的。这一点还是让老马同志很欣慰的。
“叔。我也知道这次我沒事先跟您打相商一下。就胡乱布局。擅自行动做的不对。若不是您老在背后扶持。怕是会乱成一锅粥。但是榆林真的乱的不像样子了。再这样下去。我怕再想收拾残局都不容易了。所以还是忍不住地趁乱挑起了事端。对不起了。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老马同志的脸板成这样。大有撒手不管的架式。严宁知道说什么都是沒有用的。还是乖乖的主动承认错误。争取原谅为好。不过。严宁也发现。老马同志虽然说的严重。可这眼角居然还带着几分笑意。想來是沒有真的生气。这让严宁的心里踏实不少。
“唉。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造化。我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要踏下心來。干出点成绩來。林宪国为了推你上位。可是顶着不小的压力呢。也不要让人在中间为难……”在马芳河的心里。对于儿子马欢他是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父子之间的关系不说紧张吧。也好不到哪去。但严宁和马欢毕竟有所不同。加上严宁的表现也比马欢要强上不少。要求过高了。倒有些吹毛求疵的意思了。还是点到即止。一切还得靠严宁自己的悟性了。
“嗯。叔。榆林的形势不太好。不止在治安方面。就是在经济发展上也出现了大问題。财政都要处于崩盘的边缘了。特别是小河流域治理的款项。早就被挪用干净了。大面积的河堤都有坍塌的可能。再不治理的话。遇到强降雨就会引发洪水。这也是我來冰城的主要目的。只是。叔。水利厅眼下有些乱。榆林河堤有决口的危险。我这急着申报项目。他们却无人管事。根本无人搭理我。您老伸把手。帮帮我吧。抛除我个人不说。真要发生了大的水灾。对您老的工作也是负面影响不是……”水利厅分属农口。正好归老马这个农业书记分管。严宁申请资金项目。对别人來说是难事。但在老马同志这里却是小问題。放着这个便条件不利用起來。严宁可是脑袋出了问題了。这也是严宁从水利厅一出來。就赶到老马面前报道的主要原因。可不是來挨骂來了。更主要的还是想通过老马同志理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