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溜溜的姚蕾蕾惨叫着:“鬼啊!”发疯般跑出来了商场大门,迎头撞上五个人。
这五个人分别是一脸晦气的王度臣、身穿白大褂的县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姜邵松,另外三个则是身着警服的县刑警队长任志奋和他两个属下警员。
姜邵松凝目看向惊恐跑出商场的光身女人,看她年龄不大,应该在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目光异常惊恐,不像是发疯,倒像是吓掉了魂,迈步就迎了上来,横眉立目挡住姚蕾蕾的来路。
“鬼啊!”姚蕾蕾惨叫着,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念,她已经被吓丢了魂,迎着身穿白大褂的姜邵松就撞了过来。
“大胆,还不给退去!”姜邵松男人大喝一声,抬手用手中桃木小剑向撞过来的姚蕾蕾刺去,剑尖直指她双眼间的印堂穴。
也许是这声大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桃木小剑刺向印堂有定神作用,总之,姚蕾蕾闻声镇静下来,停住脚步哆嗦成一团。
喝住了姚蕾蕾,姜邵松迅速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轻声安慰道:“姑娘,你做噩梦了,没有鬼。”
“没,没有鬼?”姚蕾蕾两只惊恐的大眼睛看向这个男人,只见他大约五十多岁的年龄,不像是撒谎的男人。
姜邵松口气坚定地向她说道:“没有鬼,你做噩梦了……。任队长,你派警察同志把她送回家吧!让她家人安抚她一会儿就好。”
任志奋点点头,看了一眼被白大褂包裹起来的姚蕾蕾,光溜溜的疯癫女人和孤身男警在一起,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说不清楚……。
任志奋沉吟一下,冲常洪福和胡英阳吩咐道:“洪福,你俩先把这个女同志带到刑警队,让警队女同志安抚她一下,顺便做一下笔录!”
“是!”常洪福和胡英阳答应一声,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姚蕾蕾双腋,把她往警车带去。
姜邵松担心营业员下班走了,冲任志奋点点头,一把抓住王度臣的胳膊,迈步向商场里走去,他们要找外国化妆品专卖柜的女营业员了解一下情况。
任志奋今年二十六岁,身材细高,相貌英俊,鸡鸣县根正苗红的干部子弟。
父亲任凯松曾任职鸡鸣县常务副县长,去年被提拔到海淮市长淮区区长,正处级别干部。母亲原本是医务工作者,从县医院院长一路升迁到县卫生局局长、主管鸡鸣县文教卫生工作的副县长。
任志奋年轻,有干劲,有理想,有研究生学历。无论年龄、文凭,还是家庭背景,都为他撑开了一双在鸡鸣县乃至海淮市翱翔的翅膀。
接到王度臣打来的求救电话,任志奋必须要走一趟。
一则,他大哥王度民是父亲任凯松任职鸡鸣常务副县长时亲手提拔的得力手下,属于自己人。他弟弟有事相求,不帮面子上说不过去。
二则,王度臣本人出手也大方,逢年过节不仅手提重礼拜访父母亲,还从不落下自己,每次送来的红包都很厚,两人关系很铁。
因此,任志奋挂了王度臣的电话后,立刻就率领两名刑警开车出警,急匆匆赶赴县城中心商场。
鸡鸣县城是一个小地方,县公安局距离中心商场的距离不过几百米,这距离等于脚踩油门就到了。
九零年时,小小的鸡鸣县城基本没有夜生活,天黑下来后,街面上的车流和人流就非常稀少了。所以,任志奋来到的非常快,到达商场门口时,王度臣才刚刚从商场大门僵尸跳出来。
警车开到商场门前,在路灯和商场门前大灯照射下,任志奋看到从商场大门里僵尸跳出来的王度臣,以及跟在他身后一群看热闹的人。
“王度臣这是搞什么?把我喊来就是看你跳僵尸啊!”任志奋既惊诧又恼火,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玩僵尸跳,不是发疯了就是耍我玩。
任志奋生气了,本想开警车掉头回去,属下干警常洪福赞叹了一声:“任队,这家伙练得什么功夫?直挺挺能跳这么高,如果弯腰屈膝往上跳,一下能跳到二层楼上去。”
“哎?”任志奋静下心来向王度臣看过去,确实如常洪福所言,这家伙直挺挺像一根棍一样,怎么能跳这么高?
任志奋的惊诧和恼火消失了,好奇心升腾起来,从警车里钻出来,迎着王度臣走过去,边走边观察他,心中感觉不对,太不对了。
只见直挺挺跳过来的王度臣眼神呆滞且暗淡无光,脸颊僵硬没有表情,对自己视而不见,好像一个能跳动的木头人。
“嗨!王度臣,你干什么?”任志奋迎着王度臣走过去,想近距离观察他到底怎么了?
不曾想,任志奋刚走到王度臣面前,被僵尸跳的王度臣双手往前一伸,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用女声一字一句的往外吐道:“我……恨天下……所有……男人……”
任志奋猝不及防被僵尸跳的王度臣掐住了脖子,再听他一口女声说恨天下所有男人,立刻推测他可能精神分裂了。
任志奋虽然只有二十六岁,从警也不过几年时间。但他是刑警,不仅经常和武疯子打交道,还受过精神卫生方面的培训,立刻猜测王度臣精神分裂了,头脑里分裂出一个怨女。
和武疯子没有道理可讲,任志奋急忙抬手抓住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擒拿手反关节想把他一把拿倒在地。
抓到他的手腕时发现他手臂僵硬如铁,别说反关节拿倒他,连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都拿不开。
人的咽喉是致命的地方,任志奋拿不开王度臣掐在咽喉上的手,被他掐的双眼翻白,想掏枪毙了他,心里又有些犹豫。毕竟,两人关系很铁,总不能把他毙在这儿。
常洪福和胡英阳看到任队被僵尸跳的家伙掐的双眼翻白,急忙冲上来救助,两人废了吃奶的劲才把掐在任志奋脖子上的手掰开。
常洪福气喘吁吁地叫道:“敢袭警,你这是找死!”
常洪福话音未了,僵尸跳的王度臣嘴里一字一句地吐道:“我……恨天下……所有……男人……”又把僵硬地手臂一胎,向他脖子上掐过来。
“我靠,任队,这家伙八成是武疯子!”常洪福吓得往后连退两步。
“呼呼呼……不是八成,就是武疯子,快,把他送县医院!”任志奋大喘了几口气,三人一拥而上把僵尸跳的王度臣手脚都上了手铐,将他抬进警车,送往鸡鸣县第一人民医院。
县刑警队长亲自送来了一个武疯子,精神科医生不敢怠慢,猜测被他亲自送来的武疯子一定非常危险。
精神科医生立刻给王度臣套上束缚武疯子的捆绑服,然后要把他送往电疗室,要给他大脑过过电。
武疯子是极度危害社会安全的病人,而且没有根治的医疗办法,民政部门精神病院床位有限,不能把这类武疯子长期关押在精神病院里。
因此,鸡鸣县医院精神科医生为这类武疯子创造了根治的绝招,给武疯子的大脑过电。只要连续对大脑过几次电,武疯子就变成对社会没有危害的人了。
大脑被电烧成傻子了,傻子是不会伤害别人的。
任志奋懂得县医院治疗武疯子的道道,在没有确诊王度臣是武疯子的前提下,决不能冒然把他治成一个傻子。
他拦住了要给王度臣大脑过电的医生,亲自打电话将已经下班回家的精神科主任医师姜邵松请来。
县医院主任级别的医生都住在医院附近的家属楼里,姜邵松接到任志奋的电话后,很快就赶来了。
姜邵松今年五十五岁,有几十年的从医经验。虽然他自我标榜是唯物主义者,其实他比谁都相信鬼神之道。
年轻时候他就发现,很多治愈不好的精神病患者被神婆、神汉一番神叨叨驱鬼驱邪后,竟然完全痊愈了。
这对他刺激很大,无神论信仰从那时起就被完全颠覆了。也就从那时起,他开始研究鬼邪之道,逐渐沉迷其中,颇有一些成效。
这么多年来,姜邵松为患了精神病的患者持有两种治疗办法。一种办法是按照正规医疗手段进行治疗,另一种办法则是为之驱鬼驱邪。
他急匆匆来到医院后,看到双眼黯淡无光的王度臣,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不是武疯子,而是被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