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男人在场景里设置着不同的障碍瓦解我的意志力,这种障碍复杂多变,令人防不胜防。
更可怕的是我有个预感,如果不及时停下来,这电梯就会永远走下去,迎接我的场景将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挑战性,会越来越考验智力、判断力和毅力。而我每走错一步,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每走错一步,都会接受良心的拷问,每走错一步,都会被瓦解掉一些抵抗意志。那时,小提琴男人就会越发自信起来,他会朝他的胜利迈出一步。于是我会陷入恶性循环,不断被瓦解,不断被蚕食,不断被抽空,最后无力地倒下,屈服,求饶。我想,看着我倒下,看着我痛哭哀啼的求饶,是小提琴男人想要的。
所以,我得想办法把电梯停下来。我得积极的变招,夺回游戏的主动权才行。我不能再做他游戏里的小老鼠。
该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了,该看的都看了,该想的都想了。
现在呢?我为何还要在这电梯里等待呢?我能等到什么?难道要将我所等待的一切都葬送在我的等待之中吗?我扪心自问,也许是到了该失去一些什么的时候了,或者应该说放弃。
我得豁出去,拿出放弃生命的勇气,去探一个究竟。
说实话我真的非常疲惫了。整整十三层,我一路掉下来。那种一具躯体中同时活着很多灵魂的感觉很不妙!到最后我竟然分不清自己是猪还是人,这算什么?我只要我自己的灵魂。
这趟电梯我已经坐的够久了,足够久。我当过看客,当过牲畜,当过神父,当过迷途的羔羊!没人能和我分享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做过的一切和想过的一切。真的没人,一个人都没有。自始自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行走、在触摸、在体会…这是一种比旅行本身还要悲哀的孤独。按理说人在旅途就不会有寂寞,可我为何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不想再继续玩下去了,我想和小提琴男人来一场面对面的对话,我要问他为什么要折磨我,他究竟想要什么?我需要和他进行一场男人之间的对话,我需要跟他有个了断!
是时候决定离开了。
我要主动出击。
于是,我敲打着电梯,大声喊叫:“嘿,拉小提琴的,你给我出来。狗东西,你敢不敢跟我面对面的过几招呢?男子汉,大丈夫,躲在背后放冷箭有什么意思?不如面对面的杀个痛快!怎么样?你有没有胆子出来面对我,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电梯果然轻微晃动了几下,这表明它听到了我的话,正在做着反应,犹如电脑收到了来自键盘敲击的命令。我心中一阵窃喜,我知道它听得见,证明它是活的,有思维,我就可以干扰它。
“怎么?害怕了?不敢接招了?告诉你吧,在你的游戏里打败我可不算什么真本事。这就好比一个弹钢琴的人拉着一个屠夫去考艺校,当然是弹钢琴的赢,这连三岁的小孩都知道,没什么可比性,这算什么本事?这算什么能耐?要一个弹钢琴的人能在屠宰场里胜了屠夫,那才是技高一筹,一鸣惊人呢。”
我继续刺激他,虽然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在逻辑上也不通,可我必须得没话找话说,不断刺激他,不能停。
电梯长久不动,但我头顶的那盏半死不活的灯泡在快速地闪烁着,这说明它有思维,它正在思考。
“唉,看样子你是不敢啊!那没事,胆子小也不算什么大事,哥哥我迁就你,咱们就接着玩你的游戏吧,让我坠下去好了,反正你也就这点本事,来吧,还等什么呢?唉!”我故意唉声叹气。
这时,两盏灯泡同时亮了,轿厢里前所未有的光亮。我知道这是电梯给我的反应,它极有可能中计了。
“吱呀!”一声,电梯门朝两边打开了。我发现电梯前面那两个熟悉的窥孔已经消失了。等电梯门完全打开后,我看到眼前是一段漆黑的走廊,高低宽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好像是金字塔中通往胡夫巨棺的通道。这段走廊大概有三十多米长,走廊的尽头有巨大的金属光亮。
我大步穿越走廊,来到了金属光亮跟前。
这光亮其实是一扇用金子做成的大门,泛着漂亮的光泽。门上的图案有雕刻也有镂空的,是一幅幅龙飞凤舞、双龙戏珠的图案,制作的很精致。尤其是龙飞凤舞图,龙头咬着凤尾,风嘴啄着龙尾,形成一个圆圈,就跟太极图里的阴阳鱼有异曲同工之妙。旁边有龙纹的把手。
不用说,门后面应该是一间房屋。
来到老朋友的家了,我该不该进去做客呢?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这个门就觉得小提琴男人肯定在里面,我有很强的预感。我犹豫了很久,思考在上,然后蹲下身子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忙活了一阵之后才起身拧动了门上的把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