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这首特殊的琴音走着,感觉很爽,步履轻盈。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那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红帽》
歌词是这样的:“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她家住在又远又僻静的地方,
我要当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当太阳下山岗,我要赶回家,
同妈妈一起进入甜蜜梦乡!”
当年每次唱起这首歌,我总是会心情愉快。我知道这首歌可以寄托我的很多思绪,我总是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孤身一人,我想念我的奶奶,想念我的狼,想念我老家的甜糕,还会想念我的母亲。
没想到,这童谣被小提琴拉出来竟然别有一番韵味,非常悦耳。
我听着童谣走着。
“一步、两步、三步、十步、二十步、四十步、五十一步!”
五十一步后,琴声戛然而止。电梯出现了,我进去,转身,关门,上升!
这时,我的右手有些异样,小孩子的手又出现了,这次它捏住了我的四指,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娃娃突然间长大了吗?
我低头一看,红裙小同桌正笑眯眯地盯着我看,脸蛋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曲终人散了,不会再有刁难,因为我已经打败他了。高手之间过招往往都不会在乎之前受了多少皮外伤,只在乎最后那一剑封喉!至少我觉得是这样的,这如同赛跑,虽然我起跑比他慢,可我在后期加速冲刺,最终我在过终点线的最后一刻赢了他。这场比赛结束了,我是赢家!
“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红裙小同桌拉着我的手,奶声奶气地问我,一脸天真。
“我该回去了。”
“可有人不想让你回去。”
“谁?”我盯着红裙小同桌,觉得小提琴男人已经不在考虑之中了,他已经被我打败了,可经过这么些经历,我觉得万事皆有可能,也不敢绝对。
“是他!”说着红裙小同桌如同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红帽子给我,是用毛线织成的帽子,很小,只能给孩子们戴。
我看着这顶帽子觉得似曾相识。
突然,我叫出了声,这帽子不是当年马可最喜欢戴着玩的那一顶吗?当初我和他争着抢,他总是极力保护他的宝贝。马可喜欢戴红帽子,我常嘲笑他像个小女生。这是我俩之间的小秘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接过帽子,用手摸着,红帽软软的,没错,是使用平针的毛线编织而成的,是我记忆里的那顶帽子。一样的手感,一样的色泽。
“呜!”一声,电动马达巨大的呜咽声将我从记忆的深井里提了上来。电梯突然加速上升,我周围出现了巨大的光亮。我一看,发现自己所在的电梯竟凭空置身于高处,犹如飞碟一样悬浮着,旁边是一栋破旧的毛胚楼房,挨着电梯门的一层上有个白色的大圆板,圆板上用红漆刷着两个血红的数字:13。
13楼!
多么的熟悉啊!
我赶紧探出头往下看,妈呀,电梯轿厢离地面足足有百米高。地面上有一个杯盖般大小的水泥搅拌机,搅拌机的旁边有一大堆沙子,沙子上横七竖八地插满了生锈的铁锹和斧头,好似很多年没人动过了。空中到处都有零散的空水泥袋子,野鬼般到处飘摆着。
风渐渐大起来了,我的鼻子里嗅到了一股发霉的气味,好像是鸟粪。
该死的,我怎么又来到这儿了?该死的。
我破口大骂,心急如焚。
这时我看到楼层里有异常的动静。一大群乌鸦哗啦啦一声飞开后,小提琴男人从楼层里走了出来,他又穿上了他的那身黑色晚礼服,戴上了大帽檐的礼帽。燕尾服的巨大衣摆让他看上去就活脱脱是一只大乌鸦。
他一边拉琴,一边朝我微微点头示意,眼睛斜眯眯地看着我,表情似笑非笑。
我想,是琴声惊吓了乌鸦。
“我靠,你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到哪都能见到你。”我恶狠狠地盯着小提琴男人,大骂起来。
“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小提琴男人浅浅地笑了,他踩着两截搭在架子上的木板走进了电梯轿厢。《小红帽》的旋律被他拉的如痴如醉,如歌如泣。
我的红裙小同桌开始随着音乐跳起舞蹈来,她对小提琴男人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好像他们之间是老熟人。
我思考再三,觉得眼前的一切很不对劲。
“马可,是你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独自走在那郊外地小路上……”小提琴男人唱了起来,声音竟然苍老无比。
“马可,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快现出原形吧!”
“哼哼!终于让你给看出来了,好一个文心武,我的好同学。”小提琴男人冷笑了几声收嘴,同时停止了演奏。他将小提琴扔到一边,小提琴立刻悬浮在了空中。然后他摘掉了黑色的大礼帽,拿过我手里的红帽子夺过去戴上。红帽子很小,他的大脑袋根本套不上,只能勉强顶在头上,这令他看上去很滑稽。
“觉得很滑稽是不是?我当初第一次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你就想这么说是不是?”小提琴男人——不,应该说是马可摇着脑袋,一边扮着鬼脸,一边问我。
“没有,我也一点都不觉得滑稽!”
“那就好!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可你怎么长的这副……”
“你想说我怎么变帅了是不是?你是想问我怎么变英俊了是不是?这样不好吗?我不可以换个容貌吗?难道你希望我变成这样?”
说罢马可摇了摇脑袋,变了回来,变成了卧在病床上的样子。他的身形由之前的挺拔健硕变得单薄,头发凌乱,鼻梁塌陷,左侧下颌骨突起,脸上浮肿,眼袋肿胀,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