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王金明一脸的无奈,“我也是沒有办法,我都是听邓嘉盛的,怕郑俊雅的母亲找上门來算账,我们干脆就……”
“那另一具尸体呢,”王亚楠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锥子,深深地扎进了王金明的内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不关我的事,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那个女的,可不是我杀的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那边的,”王金明急得脸红脖子粗,双手拼命地摆着,“冤枉啊,”
“好了,别演戏了,”王亚楠皱眉说道,“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情幕后指使是邓嘉盛,对吗,”
“对,对,”王金明慌不迭地点头,
“你胡说,邓嘉盛只不过是汪松涛的助手,汪松涛被除掉后,他才接的手,而在这之前,你究竟听命于谁,老实交代,”
愣了几秒钟后,王金明老实了:“我所有的指令都是汪松涛传达的,不过,他后面好像有人,但是具体是谁,我不知道,邓嘉盛和他有过接触,应该会有联络,汪松涛死后,就是邓嘉盛给我指令的,”
“那顾晓娜和李晓楠的死呢,究竟是谁干的,”
“都……都是汪松涛,上次他和我说李晓楠亲自去找他了,害怕出事,我们就……就除掉了她,顾晓娜也是,至于是谁具体干的,你们去问邓嘉盛,自始至终都是他参与的,”
“那你呢,你在当中起到了什么作用,现在汪松涛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你自己就沒有干过什么吗,”
王金明不吭声了,脸如死灰,
走出审讯室,王亚楠大大地松了口气,她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摁下了开机按钮,
“王亚楠,那下一步怎么办,”
“我这就去开邓嘉盛的拘传令,你召集人在一楼等我,”话音未落,手机上一连蹦出了好几个未接的号码,王亚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号码显示的都是章桐的手机,自己在审讯室突击审讯重要嫌疑人的时候,一向都是关了手机的,难道章桐找自己有急事,想到这儿,她立刻回拨了过去,可是,电话那头却传來了手机关机的提示音,王亚楠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因为章桐职业特殊性的关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保持手机开机状态的,难道她出事了,
四十分钟前,
由于已经來过好几次天使医院,所以章桐基本上对这个医院的大体结构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位于地下室的病理科她倒从來都沒有來过,她按照指示牌上的提示,绕过一个走廊,下了好几级台阶,拐了两个弯后,最后在一扇油漆斑驳的木门前停了下來,和自己在公安局里的办公室差不多,这里也看不见窗户,走廊的灯光显得有气无力,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好几盏灯泡都已经熄灭了,上面挂着厚厚的蜘蛛网,剩下的几盏也在摇摇欲坠,章桐觉得很奇怪,头顶上面的天使医院一切装修都是最新的,窗明几净,连墙壁的颜色都是那么明亮,让人看着心里舒服,可是地下的病理科,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阴沉沉的,一点儿生气都沒有,如果不是写着“病理科”三个字的那块牌子就挂在油漆斑驳的木门上,章桐真会有一种错觉自己是來到了熟悉的停尸房,
章桐左右看了看,身边一个人都沒有,她皱了皱眉,一边伸手敲门,一边大声招呼道:“里面有人在吗,”
沒有回音,又用力敲了敲,还是沒有回音,章桐不由得愣住了,难道有人跟自己开玩笑,
正在这时,病理科旁边的一扇沒有任何标记的小铁门发出了沉重的吱嘎声,紧接着一个身着医院护士制服的年轻女孩探出了头,问道:“你找谁,”
章桐刚想说出电话中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还是保险一点儿为好,于是,她微微一笑:“我接到了电话,叫我过來有事,我找我亲戚,”
“她是哪个科的,”小护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章桐尴尬地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病理科”牌子:“病理科的,”
小护士随即往边上一退,闪身让开了身后的铁门:“原來是你啊,快进來吧,她在里面等你,”
“好的,谢谢,真不好意思啊,”章桐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向小铁门里走去,
铁门随即在自己的身后关上了,沉重的咣当声猛地在章桐耳边响起,她不由得吓了一跳,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这儿有人吗,快开灯好吗,我看不见啊,有人吗,有人在吗,”
忽然,一阵怪异的风声在章桐的耳边响起,当她意识到自己处境危险时,却已经來不及了,脑后一阵剧痛袭來,她瞬间失去了知觉,
沒办法挣扎,沒办法呼吸,整个人就像被活活地困在了一个铁桶里,除了心脏还在跳动,还有渐渐恢复的意识,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头顶上的灯光倾泻而下,明亮而灼热,虽然已经清醒,但是章桐却沒有办法动一下,后脑还在隐隐作痛,想必刚才被人狠狠地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來了一下子,以至于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自己的脚踝被死死地绑在了台面上,动都不能动一下,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用力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脑袋顺势向后仰去,章桐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的外衣,是白色的,她马上反应过來,是医院里的白大褂,可是,不容章桐多想,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贴到了她的喉咙上,一阵冰凉顿时划过全身,章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在她竭尽全力试图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声的那一刹那,她的喉咙被割开了,随后一根塑料气管插管沿着她那被打开的喉咙伸了进去,经过声带,一直插进器官深处,让她作呕和窒息,她无法转过脸去,甚至无法吸入空气,最后插管被熟练地绑在了她的脸上,另一头被迅速连接在了一个小型呼吸袋上,
邓嘉盛挤压呼吸袋,章桐的胸口随即上下起伏了三次,新鲜空气顺利地进入了她的身体,邓嘉盛显得颇为满意,他摘下了呼吸袋,把插管接上了身边早就准备好的一台呼吸机,按下按钮,机器开始工作,以有规则的节律往她的肺部输入氧气,
邓嘉盛这才直起腰,一脸的得意:“谁叫你自己送上门來的,这下子你进得來可就出不去了,死了都沒人知道你在哪里,”
章桐愤怒地注视着邓嘉盛,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來,
邓嘉盛招了招手,旁边一个护士模样的年轻女孩顺从地走了过來,他突然狠狠地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指着章桐厉声说道:“芳,我对你可不薄,你看好了,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如果以后再发现你这样对我的话,我就会像杀了她一样把你一刀一刀地剐了,”
年轻女孩的眼中流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眼泪瞬间滑落了下來,她慌乱地点着头,浑身发抖,
邓嘉盛松开了拽着年轻女孩头发的手,恶狠狠地说道:“把胸带给我牢牢绑紧喽,不然的话再过一两分钟琥珀胆碱的药效就要过去了,我可不想让她在我做静脉注射的时候乱动,”
琥珀胆碱,章桐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汪松涛尸体上检验出來的同样的麻醉剂,看來,汪松涛也是这么死的,沒有任何反抗,任人宰割,
药效已经开始消退,章桐感到自己胸腔里的肌肉在插管的倾入之下痉挛着,隐隐作痛,后脑勺的疼痛让她阵阵作呕,头晕目眩,她竭力睁开眼皮,眼前的这个魔鬼正在饶有兴致地剪开自己的衣服,然后像一个看见了宝藏的探险家一样在她**的胸口和腹部用专业手术笔认真地画着,章桐愤怒地瞪大了双眼,使劲儿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
“看什么看,以为我不知道你吗,”男人的目光和章桐接触后,不由得微微一笑,“我们见过好几次,只不过你沒有注意到我罢了,说真的,你和李晓楠还真的挺像的,认死理的人,你知道吗,认死理的人是沒有好下场的,当初要不是你认死理非得查李晓楠的事,我们会走到今天吗,报应啊,我真是沒有想到今晚來的人竟然会是你,不过这样也好,一举两得,”他弯下腰凑近章桐的耳朵,小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还有你的男朋友,那个认死理的检察官,他也沒有好下场啊,知道吗,不过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你们就可以团聚啦,”
听了这话,章桐犹如五雷轰顶,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她浑身冰冷,双眼死死地盯着邓嘉盛的脸,喉咙里发出了呜呜声,
“你不用求我,”说着,邓嘉盛开始在章桐的手臂上打起了点滴,“你有一个非常健康的、完全匹配的心脏,可不能小瞧了,川江那边有个老板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邓嘉盛从阿芳手里接过一个盐水袋,挂在架子上,然后他坦然地看着她,“你反正是要死了的,留着这么健康的器官火化简直就是浪费,是要遭天谴的,我们怎么了,我们只不过给人所需罢了,收点儿钱也是应该的,你别一副恨死我的样子,省点劲儿吧,再说了,他们那些人反正也是要死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我就是帮了他们一点儿忙罢了,你呀,就是认死理,”说到这儿,邓嘉盛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和章桐说话了,
他继续忙碌着,把第二个盐水袋也接在滴管上,让不知名的药水直接注入章桐的血管之中,
由于喉咙被割开了,章桐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沉默不语地看着邓嘉盛的一举一动,一滴汗珠从太阳穴上缓缓流淌而下,空气显得异常闷热,
邓嘉盛在盘子里摆上注射器,嘴里嘟囔着:“阿芳,阿芳,你死哪儿去了,快來帮我忙,”
章桐听见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挨近台子,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年轻女孩的脸,只不过这一刻这张脸上竟然沒有了方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