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林和黄梦瑶对视了一眼。苏扬今天得罪了哪路神仙呀。危险的事情他全都遇上了。

不过两人并沒有刚才那么紧张。这个小山崖仅有十几米的高度。而且顺着坡度慢慢滚下。比起刚才房子垮掉安全太多了。刚才苏扬都沒出事儿。现在更加安全。

黄梦瑶的双手比划出一个喇叭的造型。朝着小山崖大喊着。“苏县长。你沒事儿吧。”

过了十秒钟才有回应。虽然距离不远。但不规则的小山崖挡住了视线。无法看到下边儿的情况。“沒事儿。呼~挂花了几层皮而已。呼~”

半分钟时间。苏扬肩上背着一个瘫软的人走到了小路上。“喂。我在这里。这人可能就是失踪者。咱们快送他到坝里去。我看再晚他就保不住性命了。”

苏扬发现这人的时候。他已经全身浓黑。只要这黑气消失的一刻。这人如果不是躺在医院里。那便是死亡。

到了坝上。这哪里还有什么县领导。剩下几个乡镇的领导坚守着。其余的人早就撤了。

苏扬也在感叹着。沒死人便沒有人重视吗。非得死几个你们这些领导才会在这里现场办公。

公平镇的党委书记骆建波看到苏扬來了。马上从车上下來。“苏县长。您可让我担心死了。我已经派了两批人到山里找您來了。”

苏扬横眉怒视着着骆建波。“骆书记是吧。我看你真是沒有大局观念。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还要动用人力、物力來关心我。我一个人重要。还是你公平镇的这么多村民重要。我告诉你。现在马上安排人手把这山里的村民转移。下午六点前。必须把住的地方安排好。”

骆建波挠了挠后脑。感到很费解。“苏县长。这雨不是快停了吗。”

雨确实快停了。但现在还是白天。谁能说清楚晚上会不会再來一次。如果晚上接着下暴雨。那么这里的房屋沒有几处能经受考验。到时的伤亡可就真的惨重了。

苏扬看了看卫生院的医务人员正在抢救自己救出的失踪者。但那人的病情看來沒有好转。“你们把他抬到车里。一边采取紧急措施。一边送到县医院去。就你们这几下。别把救治的时间给耽误了。骆书记。六点前把这山里的村民全部转移下來。少了一个。少了一分钟。那我就找你说事儿。”

晚上七点三十分。倾盆大雨再次降临公平镇。公平镇、牡丹镇还有万花县城桂花街道办事处都受到了此次袭击。

万花县政府召集紧急会议。应过此次汛期。

苏扬的体力也有所透支。在办公室躺了一会儿。直到黄梦瑶敲门进來。

苏扬从沙发上坐起來。看了看黄梦瑶。这个丫头怎么还沒下班儿。“你还沒走。”

黄梦瑶摇了摇头。“苏县长。我看看你醒了沒有。七点三十分的会议马上开始了。刚才不方便打扰你休息。现在会议室里就差你了。”

苏扬站了起來。拿上笔记本和笔。“行了。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今天是黄梦瑶上班儿的第一天。苏扬对她的表现还是满意的。工作能力沒怎么发现。但积极性和精神是可以嘉奖的。

黄梦瑶一想。苏扬可还沒吃东西呀。现在食堂也关闭了。一会儿会议还不知道几点结束。饿着肚子怎么成。

“苏县长。你还沒吃晚饭吧。”

现在苏扬可沒心思吃饭。先解决问題才是正事儿。所以摆了摆手。“不用了。”

罗湘心里对苏扬渐渐有了反感。因为他现在认定了苏扬是通过高恒景上位的。所以是和李杰一伙的。要拉拢是不可能的。中立还是可以。

但今天苏扬的表现令他很意外。你说你一个副县长。到了现场听汇报、作指示已经尽了全力了。非得亲自到山里看看。把自己和钱坤放在什么地方。

别人看了以后心里会说。苏县长都去亲自参加救援。罗县长和钱县长根本比不上苏县长。

所以罗湘才会和钱坤提前离开。苏扬的行为已经触碰了罗湘的底线。已经通知了七点三十分开会。大家都來了。就等苏扬一个人。太不像话了。

“咱们先开会吧。有些领导爱作秀、爱表现。沒有精力参加会议。不做岗位上应该干的事情。咱们也别管了。好了。几个乡镇把白天和现在的情况作一个汇报吧。公平镇受灾最严重。骆书记。由你开始。”

骆建波润了润嗓子。“各位领导。罗县长、钱县长。我把今天的情况作一个介绍。通过咱们公平镇全力干部和工作人员的努力……”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苏扬并沒有敲门。直接走了进來。其实也沒迟到多久。不过七分钟。

会议室里的位子是留出來的。罗湘身边有两个空位。就是这次涉及地质灾害、防汛工作的主要领导。一个是钱坤。一个便是苏扬。

苏扬也不客气。不问也知道那个空位是自己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骆书记。我让你安排山里的人转移。这事情办妥了吗。现在已经快七点四十分。你先汇报一下。”

苏扬把会议室里罗湘的安排打乱了。罗湘并沒有驳苏扬。沉默着直抽烟。骆建波看了罗湘一眼。刚才自己是把情况给罗湘讲过的。因为有些村民不在家。所以根本无法联系。不可能派人24小时守在那里等他们回來吧。

罗湘当时也说了。能转移的转移。实在是找不到人的那也沒办法。很多村民都沒手机。根本无法联系。

现在苏扬质问起自己。罗湘却不发表意见了。

骆建波呵呵一笑。“苏县长。已经转移了90%的村民。还有一部分联系不上。一旦联系上。马上转移。”

苏扬并沒有理解骆建波的说法。“骆书记。重点的几座山。我看也沒多少村民吧。就算是派人在门口守着。也用不了你几个人。现在暴雨又开始了。你能保证剩下10%的人安全吗。白天已经看不见路了。现在到了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我是提前布署过的。一旦公平镇出现安全事故。你这个书记也别当了。你心里祈祷平安度过今夜吧。”

骆建波可不认为苏扬是在开玩笑。真出了事情。苏扬提前指示过。责任一下子便会落到自己头上。推都推不掉。

骆建波突然觉得在这里坐不住了。“罗县长、苏县长、钱县长。我看我回镇里现场指挥吧。现在这么大的暴雨。我担心村民的安全。”

好不容易召集了这么多相关责任人开会。会议才刚开始人便走了。公平镇的人走了。一会儿牡丹镇和桂花街道办事处的人都走了。还开个屁的会呀。

罗湘想了想。“骆书记。按照苏县长的指示。让镇长们动起來。你开完会在回去。接着汇报吧。”

……

钱坤讲道。“这次降雨量这么大。我们在向市里报告时。重点把这个提一提。然后再突出村民的生活条件和长久以后的地质情况。特别是老公河上游地区对咱们万花县土质产生的重大影响。”

罗湘同意钱坤的观点。就算是沒有死亡情况。也有受伤的情况。报告怎么写才能让市里最大限度理解县里。这是很重要的。

“嗯。我同意钱县长的观点。我再补充一点。咱们的救援工作速度快、指挥合理、人员充实、实效颇大。都得写进去。大家也都是尽了全力。天灾嘛。人力毕竟是有限的。”

半小时过去了。会议内容全都是些废话。而且全是怎么写报告给市里。内容怎么安排、措词怎么合理。苏扬听着听着。觉得这会议怎么有些变味了。

“我打断一下。现在几个乡镇都在安排人员排查险情。报告怎么写。过两天再说。我看最重要的是治本。汛期不是今年才有。那是年年都有。怎么防范。怎么长治久安。这才是今天该讨论的事儿。”

罗湘是知道苏扬做事风格的。每回都是突发起想。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佳。但万花县现在什么情况。税收刚刚起步。虽然已经渐渐脱离贫困县的帽子。但始终不能和那些财大气粗的区县相比。要治本。可以。得花钱。

现在都在提倡城乡一体化。以后的农村面积会逐步减少。山里的人也沒渐渐迁到县城里、小镇上。所以罗湘认为。根本沒有必要花大力气去改造山体。以后的山里。将全是绿化。全是天然氧吧。只要再坚持十年。万花县应该有这个条件。

罗湘当然不能阻止苏扬提意见。苏扬有什么方法。他可以提出來。不过沒有人会赞成的。

“苏县长。你说一说你长治久安的办法。”

苏扬心里一直想着这事情。正好。一下子可以全部解决。

“罗县长。我认为咱们万花县可以在公平镇与邻市交接处建一座水电站。水库、大坝建起來。建大一些。建结实一些。以后再大的暴雨咱们也不怕了。也不用到了汛期心里抓狂。夜里还聚在一起开会。”

虽然万花县是老公河的下游。但上游的水冲击下來。力度和水量都很高。公平镇的几座山形成了一个屏帐。如果把这几座山换成一座水电站。那这个屏帐才是最安全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