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火燃！
九百九十九丈的金佛被火光吞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最终化作一具丈六金身，与萧业融合在一起。
业火铸金身。
萧业体表多了一层淡淡金光，散发着不朽不坏的道蕴。
“业障已散，诸位止戈。”
宏大的佛音传开，战场凝聚的煞气被净化，双方大军平静下来，眼神中出现祥和之色。
梵音禅唱，洗涤心灵。
天神蒙都认出了这一佛门神通，实在难以相信，一念成佛的奇迹就发生在眼前。
要知道这位萧先生在几天前，才与他，还有宫主谈论佛道，研究释迦留下的传承。
“遵命。”
天神蒙都在内的天神宫虚境强者目睹萧业这番壮举，心里是一万个佩服。
在场之中恐怕只有南宫仆射有些不爽。
她还没打够，就没的打了。
“错了，都错了。”
凡空连连摇头。
释迦祖师离去三千年，摩尼寺未有真佛现世。
却在灭寺之日，见到了真佛。
“心中无佛，方可成佛，开悟见我，皆是如来。”
凡空双手合十，他的佛心碎了，但整个人多了一层佛光。
出世修行，诵经持戒只是佛徒而已，入世见众生平等，慈悲渡人，才是佛道所在。
这金碧辉煌的摩尼寺当灭。
而佛道当兴。
“凡空参见如来。”
“参见如来。”
几十万僧侣行礼参拜，见证真佛现世。
和尚，真是可恨又可敬。
萧业双手合十，口诵我佛慈悲，缓缓道“他日因，今日果。”
“凉州、戎州百姓供养摩尼寺几千年，如今众生皆苦，该你们还债了。”
“下了这山，望众生成佛，慈悲度世。”
凡空双手合十，躬身拜下。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当日，摩尼寺几十万僧人脱下锦衣袈裟，来到田间地头，从事生产。
也有人在城镇开药坊，给人治病。
还有人兴办学堂，给孩童蒙学，讲过往故事，天文地理，农桑百工，却不传佛经。
“蒙都，摩尼寺的一切财物是天神宫的了，佛像、金砖、琉璃瓦都可以拆走，但不要造成多余的破坏。”
“是，萧先生。”
摩尼寺富得流油，积累的财物，足够天神宫百万大军个个领上一笔丰厚的军饷，还有不少剩。
仅仅半日过去。
曾经的摩尼寺不复存在了，琉璃瓦，金佛全都被搬空，只留一片浮屠林。
“我还以为你会把和尚杀个干净，结果你倒是成了佛。”
南宫仆射有些不满道。
“不是只有把人变成尸体才算杀人，将山上的和尚，变成山下的苦行僧，就已经杀了他们一次。”
萧业指着群山间的残垣断壁，道：“我们毁了摩尼寺，杀了一堆食古不化的和尚，活着的和尚们幡然醒悟后，就放下了过往恩怨。”
“和尚可恨，只以清规戒律要求他人，和尚可敬，只以清规戒律要求自己。”
“你现在说话，还真有大德高僧的味道，比当初龙树僧人还高。”
南宫仆射歪着头，双眉微皱，问道：“你真成佛了？”
尽管见到了萧业施展的千丈佛身，金光赫赫，远超陆地神仙境界的龙树僧人。
可南宫仆射还是不信萧业成了真佛。
试问哪个真佛身边一堆美貌女子，还抢有夫之妇。
“我成就了佛果，却不是成了佛陀。”
“有什么区别？”
萧业上前，勾起南宫仆射的下巴。
“我还是人，并非四大皆空，六根清净的佛。”
“也是，你头发都没剃。”
南宫仆射别过头，却没有拍开萧业的手，脸还有些热。
“我知道你没打高兴，但以战养意来破境就好，基础还是要兼顾。”
“这个给你。”
萧业取出一枚金身舍利，一位虚境大成高僧的精纯修为，足以让雪中世界的武夫走通以力证道的路子，来到陆地天人的门前。
“这下我信了，你居然把那些人炼成了舍利子。”
南宫仆射接过，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
“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
杀人炼化舍利子，却还能成就佛果。
这等心境实在是过于超然了。
“就你这境界，还是别好奇我了。”
“差得远。”
萧业屈指在南宫仆射的脑门上轻弹一下，这妮子天赋真的很好，只走雪中世界的武道浪费了。
“去藏经阁看看书。”
南宫仆射没走，瞪着眼，就这么看着萧业。
“好吧。”
萧业斟酌了一番，尽量说得明白些。
“心境、剑意其实只是本我的一部分，哪怕被破了，你还是你自己。”
也算是巧合。
萧业并不会为了修成一门神功，改变自己的本性，反而将武功当做手段来驾驭。
人心比天高。
刚刚一念成佛，又从那种心境抽离，让他明悟了我之为我。
“我是佛，但佛不是我。”
人心多变，足以容纳佛魔、仙神，本我由无数个我构成，又何必拘泥于一种心境，亦或者一个臆想中的我。
“奇怪，听起来是圣贤之语，可我看你，仍然只是人。”
南宫仆射不太理解萧业的意思，正因如此，她才觉得是圣贤之语，令人如雾里看花。
可萧业就在她面前，与初见时没有什么不同。
“是人就对了。”
“悲欢离合历尽，照亮所有向往，千帆过后，听见前路回响。”
“长歌有和，独行有灯。”
“归来还是我。”
佛也好，神也罢，偶尔演演挺有意思的，一直当，可就无趣了。
说到底，萧业只是为了吸纳释迦留下的传承化作底蕴。
金身佛陀的业火铸金身之法，让他的体魄又进了一步，防御力比他身上的绝尘法衣都强。
哪儿演着演着，真把自己给丢了，去做什么佛。
“像你这么做人当然有趣。”
南宫仆射听明白了，这家伙只是一时兴起，成佛玩玩。
但那可是佛，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果位，又有谁能说放下就放下。
“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
萧业以自我人性作为本真，凡心一颗，修炼问道，以魔功入道，道儒修身，借佛道超脱。
到了今日境界，凡心依旧在。
有巧合，亦有修行。
“行，你厉害，不过你都这么厉害了，我们什么时候回那边，杀了那畜生。”
南宫仆射练武是为了杀人，杀她那杀妻弃女的生父。
“仇恨不可假手他人，那人不善比斗，却有陆地天人境界，你还是跻身到武夫大天象境再说，不然杀不死他。”
“那要不了太久，给我十日就够。”
南宫仆射转身走进藏经阁，谁还不是个天才。
二十来岁的武夫大天象境放在雪中世界，前所未见，这里就要提一提轩辕大磐，人家走了百年的路，南宫仆射几年内就要走完。
只能说有些不太尊重。
“杀谢飞鱼是小事，最多与离阳皇室对峙，引来张家圣人的注意。”
真正让萧业在意的是雪中世界的天界。
那是他准备用来晋升的宝地，将那处拥有长生仙气的福地，化作他内景天地的资粮，迈入炼神化虚境界。
萧业向来喜欢以高境界压低境界，这次多半要逆境伐上，还要以一敌众。
“信仰之力已经开发的差不多，气运无法直接加持自身战力，除非化作人道龙气。”
秦岭天帝留下的天帝玉鉴里有人道龙气的运用法门，加持自身，可沟通天地，言出法随。
简单点说，就是天地送上一件法则宝衣。
人皇与天帝、地母并列，成就人皇果位更高于成佛。
还真被照心镜给预言到了。
不，人皇又不一定只有在风云世界才能成就。
萧业抬头望天，看到了掐个不停的乌骓马和金翅大鹏。
也算是威慑住了各方势力。
“别打了。”
乌骓马和金翅大鹏分开，互相瞪眼，谁也不服谁。
“萧业，现在我们可以威风了吧，带着这傻鸟巡视九州大陆。”
“蠢马，你找死。”
乌骓马刚说完，金翅大鹏就俯冲而下，双眼森冷，利爪如天钩，轻易就能抓碎山峰。
“就当给我个面子，等下再切磋。”
萧业劝开乌骓马和金翅大鹏，这两货都有极速，金翅大鹏要快些，但乌骓马有一招小范围的瞬移，打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过乌骓马纯属找事儿，他在端木大陆那边寂寞久了，遇到金翅大鹏这样的对手，可不得撒欢儿。
再说了，是他先来的。
“雕儿，你去蛮荒那边请一位玄龟来，要找有潜力的。”
“好。”
金翅大鹏振翅远去。
“哎哟，这傻鸟的爪子真够狠的，你看他把我抓的。”
乌骓马刚才吃了点小亏，蹄子上方被抓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以后叫人家大鹏，加个王也行，你是独一无二的天马，这世间也只有一只金翅大鹏。”
萧业抬手在乌骓马腿上的伤口划过，不死凤凰火燃起，血肉复生，伤口眨眼间愈合。
“不行，他得叫我大哥，你教我几招，我非要把他给打服了。”
乌骓马用明亮的眸子看着萧业，还真不好拒绝。
“好，我教你一套风神腿。”
“这个好，一听就很厉害。”
萧业将风神腿传给乌骓马后，写了封信。
“把信送到秦王城。”
“知道了，看我捕风捉影。”
乌骓马踩着风神腿远去，像是风中精灵，缥缈无踪。
萧业答应过赢家共享凉州、戎州这两州，自不会食言，他觉得雍州那一套武学堂、学府的制度就很不错，搬过来就是。
最好再加入些天文地理、诗词歌赋、农桑百工，因材施教，人尽其才。
如今摩尼寺被灭，赢氏家族与禹皇门抱团取暖，除此之外，还有蛮族神庙，有李太白留下的至强神甲，还有两头虚境大成的妖兽守护。
天神宫想一家独大，还不够。
毕竟萧业只是和天神宫的合作，并非加入了天神宫。
裴三击杀了原后，解开心结，多半正在闭关冲击洞虚巅峰，离至强者只剩一步之遥。
“暂时维持这样的稳定。”
半个时辰后。
一只足有小山的青色玄龟出现在萧业面前，金翅大鹏立在萧业身后，双眸森冷。
“别害怕，你这么大，我总不能拿你们煲汤吧。”
“呜呜呜……”
玄龟缩进壳里，更怕了。
“是这样，我手里有一份工作，大概就是在一个地方睡觉，别到处跑，给你们一份神兽玄龟的精血，让你们得以进化。”
“甚至还能得到一位龙龟前辈的指点。”
九州大陆最多的就是蛟龙和玄龟的后代，眼前的这只青色玄龟相当于先天金丹级别的武者，不过真遇上了，先天武者还真奈何不得他们。
“龙龟？是跟随过禹皇的那位前辈吗？”
“对，看来你们还认识。”
玄龟探出头来，用灯笼大的眼珠子看着萧业。
“那是自然，他可是我们玄龟一族的先祖。”
“正好，我带你去见见那位龙龟前辈。”
“雕儿，你看着家。”
“嗯。”
萧业回头看了金翅大鹏一眼，等乌骓马回来，估计会用刚学的风神腿报一爪之仇。
他总不能教一只鸟学排云掌、天霜拳吧。
其实也可以。
等他化形再说。
萧业带着那只玄龟来到天洪水宫，如今再看，他更觉得这座水宫玄妙莫测。
虽没有到自成一界的程度，但一座洞府，能自成循环，说明至强者的内世界堪比真实天地，才能赋予造物法则，形成阵势。
至强者比他想象的更强。
“四灵镇守天地四极，小子，你想成为第二个禹皇。”
龙龟突然发现，这个刚刚才见过的小子，已经看不透了。
“可九州大陆没有麒麟。”
萧业双手一摊。
“人可以靠修炼成为强者，兽可以进化，成为更完美，更强大的妖兽，蛟龙、凤凰、龙龟是妖兽进化的完美生灵，而非天生就有。”
龙龟活了一万年，是九州世界最为古来的存在，他亲眼见证寒蟒进化为蛟龙，青鸾化作不死凤凰。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业自嘲一笑，他有些傲慢了，竟然连这一点都没发现，下意识认为妖兽不如人。
实际上，妖兽早于人类出现，是九州天地真正的宠儿。
“至于麒麟，当天地四极方位定下，蛟龙、凤凰、龙龟归位，自然会有妖兽进化成麒麟。”
龙龟审视着萧业，缓缓道：“当然禹皇以九鼎定天下，若你能定四极方位，推动四灵归位各自镇守一方，九州天地将迎来一次进化。”
“你将成为天道的代行者。”
萧业恍然，他被九州世界天道眷顾，原来还有一个原因，祂需要萧业来推动世界进化。
应该说这才是主要原因。
“若是如此，那九鼎会指引我找到那只会进化为麒麟的妖兽。”
萧业取出两口小鼎，忽然想到还有一口九鼎在乌骓马身上带着。
等等。
乌骓马就是未来的麒麟。
只要萧业成为人皇就够了。
祂可真够急的。
“看来你已经知晓天道选定的麒麟了。”
龙龟将萧业的表现尽收眼底，一猜即中。
“禹皇以九鼎定天下，留下这座水宫，为天地中心，你有天道认可，还有我、紫淅、不死凤凰，还有未来的麒麟，四灵齐聚，拱卫一人，你只需再有一件载道之物，就能登临人皇之位。”
连征战天下，威服四海都省了。
少了点仪式感和过程，但萧业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可他的载道之物，天刃、贪狼。
不行，凶器如何能成为人皇的载道之器。
“这我得慎重考虑，不但要用最好的材料，还要让祂摹刻法与理，为人皇恭贺，共铸神器。”
“祂应该会答应。”
龙龟天生就能趋吉避凶，他能感觉到，天道在推动着眼前这位年轻人。
甚至不惜暂时舍弃天命之子。
可以说，现在的九州世界，萧业这个外来者才是天命之人，独得天道青睐。
最好的材料……
九州世界的最好的炼器材料，萧业手里都有，寒光紫铁、火鎏铁、天陨石、紫金……
即便熔炼为一体，都不能让他满意。
那么除了九州世界。
天龙世界、天下第一世界、魔剑生死棋世界就不多说了。
最好的铸器材料还不如一块寒光紫铁。
雪中世界稍微好些，但也不如九州世界。
至于聊斋世界，人间贫瘠，更找不出像样的宝物，除非前往仙界、地府。
那就只剩风云世界了。
“看来我得先去和另一个世界的天道做笔交易。”
萧业取出风云世界的玄龟精血。
“一头不弱于我的同类，拥有不朽特质。”
龙龟瞪大了眼。
“别误会，这是我从两个人身上得来的精血，他们杀了自己世界的神兽玄龟。”
萧业赶紧解释道。
“呵，人类，最是自私的种族。”
龙龟冷笑。
“但总会出现一两个心怀众生的异类。”
“你是想我帮这小家伙炼化这道神兽玄龟精血，成为那个世界的四灵玄龟。”
“前辈真乃智者。”
不过，龙龟在青色玄龟面前，更像是小家伙，体型上差了好几倍。
萧业打算带一头玄龟，还有凤凰回风云世界，沟通天道，换取四大奇石之中最为神秘的神石。
传说是女娲大神留下的宝物，是他目前能得到的最强铸器材料。
龙龟将那道精血炼化进青色玄龟体内，片刻过去，青色玄龟的龟壳就变了模样，形成了一副浑然天成的九宫八卦图。
尾巴还变成了蛇。
“龟蛇相斗，阴阳共生，那一界的玄龟不简单啊。”
龙龟是九州世界的完美龟类生灵，却不是往着玄武进化。
而风云世界的玄龟，明显就是玄武。
“好了，进来，我们去新世界当神兽。”
萧业用九鼎将进化后的青色玄龟收了起来，告别龙龟，赶往海上。
不死凤凰用他留下的凤凰精血，点化一只先天金丹层次的火烈鸟，凤凰族群再添一位大将。
“萧业，你来了。”
“我打算先将那个世界的四灵补全，那我们随你一起过去看看。”
“那请前辈随我先回一趟九州，我要交待一些事。”
“九州……”
不死凤凰忽然问道：“妖龙紫淅可还在？”
当然她与紫淅有过一战，败了。
但那时的她还没有遇见诗剑仙李太白，如今她自认无限接近于洞虚，是该去见见老对手了。
“前辈，我被祂看上了。”
萧业指了指天，道：“祂希望我成为人皇，定四极方位，送四灵归位，推动世界进化，所以，希望前辈不要与紫淅前辈死斗。”
“哦~难怪我总觉得你亲近，原来是祂选中了你。”
“你放心，我们这个层次的妖兽之间很少死斗。”
“那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