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群黑压压的乌鸦如同被惊起一般,猛地从树梢飞起,它们展开宽大而粗糙的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弧线,那尖锐且刺耳的嘎嘎叫声,仿佛无数把锋利的小刀,直直地刺入耳膜,让人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不安。
雷愔握紧阿九,坚定的继续前行。没走一会,就看到一些露出地面的树根……
树根纠结遍布的模样极为奇特,仿若人类身体中那神秘莫测的血管脉络。
沿着那错综复杂的树根缓缓前行,雷愔心中的紧张感如同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一点点被拉扯得更紧。
因为她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树根,竟然好似一棵树蔓延而出。
那是一棵难以想象的巨大树木,雷愔站在它面前,好像一只蝼蚁!
粗壮的树干笔直地挺立着,仿佛是天地之间的一根擎天柱,而那些树枝则像是贪婪的触手,四处疯狂地延伸着,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遮蔽起来。
树干树枝形成一片浓郁的阴影,仿佛只要踏入这片阴影之中,便会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那种压迫感让雷愔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它。
绕着大树一圈,在一个地洞旁边,雷愔再次发现血蹄印……
是里面的东西抓了十方?还是……
雷愔看了看大树,拿出火折子吹燃,丢进地洞之中。
火星翻滚,很快熄灭不见,好深的地洞!
四处寻找,找到一些枯枝败叶放在地洞旁边,然后围拢在一起,点燃,火光照射之下,雷愔再次探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是地洞?
她怎么看着,洞身好像在蠕动?
见势不妙,雷愔打算退走了。
等她回去买些火油炸药等物,再来一探究竟!
正在这时,一道树根悄悄移动,朝着雷愔而来。
阿九示警,雷愔没有反应,等树根弹起,即将缠绕在她身上之时……
回身一剑刺出,树根滋滋作响,雷愔仿佛听到一声痛呼……
特么的,果然是这棵巨树作妖!
老祖宗早就说过了,“人老成精,树老成怪!”
果不其然!
雷愔持剑直接刺向树身,身后有树根张牙舞爪向她打来……
……
边打边退,又流了不少血,雷愔才退回一开始进入的地方。
见到阳光,雷愔坚持不住,直接跪倒在地。
糟了糟了,失血过多!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响起。
雷愔持剑看去,见是一个大胡子道士,也没有放下警惕,“你是谁?”
“燕赤霞!”
……
不敢多待的雷愔和燕赤霞一起回了兰若寺。
燕赤霞见雷愔脸色苍白,询问她需不需要伤药?
雷愔表示自己有,找了个厢房,进屋疗伤去了。
树根实在太多,躲避不及,被抽打了好多下,浑身疼痛难忍。
艰难的上了药,雷愔也不管脏不脏了,直接瘫倒在床上,抱着阿九,睡了过去。
梦中,十方浑身是血,落入一张血盆大口之中。
大口咀嚼两下,吐出一张完整的马皮……
“十方!”梦中惊醒,雷愔喘着粗气,额头冷汗不断。
等了一会,雷愔心绪平复,才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
浑身滚烫不说,骨头里还酸痛不止!
也难怪,雷愔冒雨找了一夜十方,又接着跟树妖打了一场,她是练武之人没错,但是又不是铁打的……
翻出瓷瓶里的药丸吃了两颗,雷愔又拿酒擦了身上,再换身干净衣服。
用换下的衣服擦了擦木床,再铺上一层布,雷愔实在坚持不住,抱着阿九昏睡过去。
……
再次醒来,夜幕降临,屋内漆黑一片。
雷愔摸摸额头,还有一点热,再吃两次药,应该就没事了!
“咕咕”,肚子饿了,该祭五脏庙了!
她翻出干肉干粮,啃了一口,艰难咽下,要是有口热汤就好了。
“姑娘,你醒了吗?”门外,宁采臣的声音传来。
“嗯,醒了!”雷愔打开门,见到一身书生袍的宁采臣。
“道长真灵啊,他说你没事,你真的没事!我看你房门紧闭好几个时辰,还担心……”宁采臣笑着说,“道长煮了粥,让我来邀请姑娘。”
想什么来什么,雷愔拿着装着干粮干肉的油纸袋和酒袋跟着宁采臣来到大堂。
……
“我叫雷愔,是个赏金猎人!”吃了一碗加了肉干面饼的粥,雷愔面色都好了些。
“燕赤霞,道士!”燕赤霞碗中是酒,他拿着碗饮了一大口,赞叹道,“真是好酒!”
“宁采臣,帮人收租为生!”宁采臣端着碗不好意思的说。
“兰若寺中有妖魔,道长是为此而来吗?”雷愔又舀了一碗料足味美的粥,喝了一口,问燕赤霞。
“对,这妖魔是个树妖,害人不少,可惜,”燕赤霞又喝了一口酒,叹道,“它实在厉害,我只能守在这兰若寺,赶走想要留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