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血色藤蔓
甲寅年?
剩下的月份看不清。
甲寅乃阳之木。
不过一般驱鬼的符篆不写天干地支,如果这是八字的话……孟辞算了算何月昇的生日,不是甲寅。
那么和藏在底下的东西有关系吗?
颜泽嗅了嗅:“东西看上去是新的,如果是老的,应该已经没有颜色了。可能是何月昇从张永鱼的墓回来后做的这个阵。可能是张永鱼的八字吗?”孟辞拿出手机查看:“如果是甲寅话,公元开元二年,也就是公元714年是,看起来也成立。这玩意有多少?”
颜泽看了眼估摸道:“缝隙里塞得满满当当,大概有十几二十张。”“往下看看。小心点。"孟辞说。
颜泽继续向下,来到二层和一层的夹板。
果然三层不够用,何月昇还开辟了第四层,也就是地下一层。手电筒一照,异常漆黑。蜡烛仍然在燃烧,但火苗若了许多。这里不会缺氧,毕竞何月昇如此打造此处,肯定会时不时下来查看。但火苗弱应该是阴湿之气太盛,颜泽握着蜡烛的手都觉得变得滑溜溜的。一层的墙壁已经湿淋淋的了,都不是潮气,更像是水管漏水,地板缝隙中淹着大片水渍,扒在墙壁上的液体一滴滴往下流。潮得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因为被浸泡了太长时间,木头已经变成深棕色,腐烂的蘑菇味弥漫在狭窄的空间内。
桑小叶感叹:“这地方不会塌了吧。”
颜泽打了个手势。
桑小叶闭嘴。
怎么了?
她眼睛转了转。
很快,听见了微弱的声响。
从地底下传上来。
“一一嘶”
“一一嘶”
沙沙。
似乎有什么东西缓慢移动,就像是蛇冰凉的鳞片摩擦冷硬墙壁发出的声音。桑小叶头皮一阵发麻,好似有一双女鬼的手隔着她的头皮抓挠。孟辞神色黯然,比划了一下:有东西。
颜泽打了个ok的手势。
光斜着招进去。
地下室的面积不小,何月昇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墙壁不是红桃木,而变成了槐木。槐木不驱邪,甚至还会藏污纳垢,很多恐怖故事都和槐树有关,比如吊列在槐树上的人无法投胎,夜夜徘徊。或者用槐木做成的门招鬼,用槐木做成的替身娃娃可以让死人重新复活,起死回生。
上面三层是封印,而底下做成了墓中出土的古董最喜欢的温度和湿度。就像是,还在墓里一样。
颜泽说:“没看到东西。”
孟辞:“把四个角都照亮了再下去,不要着急。小叶,我在二层看不见,你也看看。”
桑小叶点点头,凑到颜泽身边一起往黑暗中瞧。她向孟辞汇报说:“好像有壁画,看起来好像是,很多女人啊。”“你在张永鱼墓中看到的仕女俑吗?"孟辞问。桑小叶若有所思:“好像是,颜料只有红色,深浅不一的红色。有很多女人的跳舞,敦煌风格的那种。”
随着她的复述,颜泽的手缓缓移动,照向整个甬道的墙壁。甬道还是前后一米宽,但底下的空间更大,看起来有十几平米。桑小叶:“周围都是,跳舞的小人。”
颜泽:“不对,像行刑图。”
桑小叶挑眉:?
颜泽:“左边。如果是正常人,手臂不可能弯到这个弧度,右边那个的腿也是。这些女人的四肢过分柔软,像是被某种作用力掰成了现在的姿势。”孟辞了然,当年她出国交换的时候,特意选修了一门课程叫做Ancient asian social deviance and folklore studies ,主要讲一些非常规的亚洲古代社会现象和民俗学。老师是个英国人,祖上是赫赫有名的探险家,曾参与过吴哥窟一些重大发掘工作。
老师提到过某种已经消失的东南亚的残忍邪术民俗,据说这个邪术是从大陆本土流传过去的,当然没有史料记载,无法考证。一一据说,当时有个国王很喜欢欣赏舞蹈,这个小国位于我国南方边境与东南亚接壤的地方,具体以无法考证,毕竞没有挖出来确切的考古资料,故事只是口耳相传,代代流传下来的。
国王总觉得宫女们和侍妾们的腰足够纤细,但不柔软。他喜欢像娇嫩的花一样的舞蹈,柔韧绵软,喜欢那些人类根本无法达到的姿势,即使是瑜伽也不能做出来。后来,有人进献了三名美人,美人擅舞,甚至可以轻松做出旁人无法他出的动作,舞蹈虽美,但她们不能说话,安安静静。国王大喜过望,要用最好的美食善待美人,但进献的人说这些美人不能吃喝,否则无法跳舞。
刚开始,国王还遵守规则,后来因为美人太好看,想要美人陪自己喝酒。他一杯,美人一杯,没喝几口,这名美人突然发出了兔子崩溃时的尖叫声,然后口吐黑水,黑水往外涌,伴随着一条条小拇指大小细长的小蛇。那蛇不是深色的,竞然是白粉色的,白里透红,就像美人的皮肤一样光滑细腻。蛇没有眼睛,滋滋在地上滚。
众人大惊,连忙用东西将蛇砸死。再去看那美人,只剩下了一张完好的皮囊,皮囊是半透明的。
原来,美人早就死了,跳舞的是那些蛇。
桑小叶也听过这个故事,还在直播间讲给自己粉丝朋友听。她看向地下室,越来越确定里面有活物。
这地下有蛇?
天杀的何月昇!
桑小叶:“这墙壁上的美女也是蛇变的?我们本土皇帝没有变态成这样吧,毕竟还有儒家思想熏陶呢?”
颜泽:“不知道,往下了。”
“好。”
颜泽继续向下,灯光终于照到了底部。
没有太多水,湿度和用没有拧干的墩布脱了地面差不多,地板是灰绿色的哑光大瓷砖,墙壁点缀着微弱的长明灯。
十平米的地下室中心只放了一个棺材。
“张永鱼的!“桑小叶大声说。
这东西就算化成灰烬她都认识!
不过,又不对了。
按照时间线,自己是在何月昇消失四个月后才到达张永鱼墓的,而且她已经看到棺椁了,怎么可能这里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颜泽跳下垂直楼梯,马丁靴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声响。桑小叶提醒:“踩到了。”
颜泽嗯了一声。
那四周墙壁的壁画是从棺材底部开始蔓延的,以棺材为圆心,如同藤蔓一般,如同被诅咒般扭曲、缠绕,不断向上攀爬,直至将整个空间吞噬在红色恐怖之中,如同盘根错节的树根。
桑小叶用随身携带的小棉签戳了戳壁画:“啧,不是画上去的,好像就是植物生长的经络,脆脆的,里面湿湿的,看看能不能捅破?”“别。“孟辞制止,“万一有毒呢?”
桑小叶拉上口罩。
颜泽将随身携带的灯放在地上,地下室豁然明亮起来。密密匝匝的壁画铺满了整个地下室。除了棺材以外,墙角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木盒子孟辞蹲在地板上,观察藤蔓。
在潮阴之地见到活物,不是一个好兆头。
颜泽明白孟辞的意思,蹲下观察,眼眸晦涩。桑小叶猜的对,远看是壁画,但近看不是壁画。这东西更像藤蔓,但是几乎被压得扁平的藤蔓,否则他们早就从墙壁凹凸的表面上看出端倪。这东西可能有腐蚀性,看起来是镶嵌在墙壁里的,何月昇没有那么大能力让藤蔓长成壁画,只有可能是它自然生长的。藤蔓变成了壁画。
有点诡异。
孟辞问:“要打开棺材看看吗?”
颜泽:“我先看看那里面的东西,危险系数低。”孟辞观察着进来的洞口,没有异常,点头说好。这个时候,之前听到的“嘶嘶"又响起来了,不知道是年久失修的声响,还是从窗户缝隙中透进来的风。
孟辞:“又有东西响了。”
颜泽:“从这里传来的,桑小叶,别乱碰。”桑小叶“啧"了一声:“知道了。”
颜泽打开桌上的木盒,里面有几卷古籍书册,页面已经发黄,但可能是保存得很好,或者颜料是特殊材质的,上面的字迹仍然清晰可见。一本名叫《天地玄物》,一本诏书,还有本是个画册。不过,书本封皮上有三个字:张永鱼。是墓里出来的东西。
“带上去。”颜泽顺着梯子递给孟辞,孟辞装好。现在,只剩下了棺材。
颜泽围着棺材转了三圈。
此时,桑小叶拿出瑞士军刀,对着藤蔓。
在颜泽看书的时候,她观察了很久:“我还是觉得不太对,这东西不是普通的植物,能从棺材底下长出来的,肯定不是好东西,但肯定也是线索。藤蔓里面好像有深色的纤维,不知道是什么。姐,我准备看看,能不能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