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星的声音(1 / 1)

来了[悬疑] 孟凡双 2998 字 1个月前

第63章白沉星的声音

桑小叶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刚才和班主模棱两可说了一遍,现在班主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戏班主见多识广,说:“那和我刚才说的没错,也许你们身上不干净。早年间,我和我师父混的时候,也有一次唱钟馗捉鬼,也是追着台下的人乱跑。后来才知道,那被追的人是个杀人犯,路过此处,看热闹听戏,正好被钟馗抓了。所以你身上啊,可以还是沾着什么,回去庙里看看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孟辞插话:“您刚才说《贵妃醉酒》,这是很热门的曲目吗?”班主说:“近些年还可以吧,但是,也太奇怪了。”孟辞问:“怎么了?”

班主招招手,压低声音:“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邪性的事情碰了不少。这次啊,算个白事,让我们唱夜歌。”

夜歌也就是丧歌,是唱给死人。

不少恐怖小说里把这个成为“鬼戏”或者"阴戏”,其实不尽然。鬼戏很大部分指的是有鬼魂作为演出角色的戏,比如《目莲救母》,就是很有名的鬼戏,讲边的是目莲去地狱救目前的故事。耳熟能详的有《窦娥冤》、《蝴蝶梦》,《倩女魂》等。

班主说:“我干了这行这么久,也没听过大晚上唱《贵妃醉酒》的,但拿钱办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们今早到的,就跟着乡里乡亲打听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给钱的人不说话,但村民们告诉我们了。”“这次的雇主姓张,儿子不学无术,失踪了,家里找了很久,也报了案,但大活人就这么没了。最后大老远一个庄子里会看事儿的婆子,说他儿子早就列了,而且死的特别惨。尸体也找不到啊,家里人还是给立了一个衣冠家,又请人做法超度,以为这件事情这么过去了。”

“直到前几天吧,这户人家梦见儿子出现了,说自己要听戏,说要和杨玉环有关。我们这想来想去,只有《贵妃醉酒》了。所以啊,我们赶了这一大趟,也就是干这个的。”

桑小叶回看孟辞。

杨玉环?

到处都是杨玉环!

班主指了指:“挪,就这户,说是去年发了大财刚返修的。村子里人都传他们家的人手脚不干净,用别人的命发的财,所以压不住儿子才死了的。”确实房子是新装修的,有地方的油漆颜色还是崭新的,完全没有经过什么风霜雨雪。

班主说:“不能聊了,主人家说要两点听戏,准备去了。我让我师妹开车帮你一把吧。”

桑小叶说:“我们也想看看。”

班主摆手:“哟,这可看不得,给死人唱戏,哪里有活人看得?你要是回去,得病个十天半个月。”

桑小叶:“那看你们前期准备总可以了吧。”班主:“你要是真好奇,也行。但戏一开场,你就得走了。”桑小叶只想见见这雇主,不是真的想看戏,于是应了下来。三人聚成一堆。

孟辞:“真巧啊,这就叫有缘。”

桑小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颜泽:"放轻松。”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

那雇主人家的大门开了。

红色铁门摩擦转动发出指甲抓挠黑板的声音。一个顶着红色油纸伞的老婆子出现,然后应该是雇主,以及其他亲人。那神婆穿了个麻布袜,麻草鞋,一手陶瓷碗捧着大米鸡蛋,另一手白酒碗分文不撒。从她一走路,就唱起“开路调”。她一边唱,一边撒碗中的大米。碗虽然在晃动,大米汇成一条小路,但生鸡蛋竞然稳稳不动。举着遗像的是死者的母亲,目视前方,双脚踩过神婆碗里摇下来的米。遗像不是正经的照片,而是一张生活照裁剪而成。但桑小叶认出来了,就是死在张永鱼墓中难兄难弟其中的一名。看来,应该是白沉星或自己做了什么,导致他们被囚禁在张永鱼墓中的魂魄得以喘息,才托梦告知母亲。

桑小叶眼尖,从大门瞟到院子里确实有大小不一的古代纸人,还有锡箔做的银锭,看来都是她儿子要的。和刚才开车撞到的纸人也一模一样。班主的师妹拿着车钥匙跑来:“您该走了,大晚上的也别看戏了,也不觉得疹人吗?我家开汽车维修的,也许我还能帮到你们呢。走吧,看看车是什么情况。你们这个功夫,要是打道路救援估计你们早回家了。”人家赶客,也不能不走。

回到车熄火的位置,发现横在路中间的纸人早没了。线一通,电瓶一接。

车灯亮了。

师妹笑嘻嘻说:"有缘再会啊。”

三人出来的时候还是白天,回去的时候天又快亮了。这回导航没问题,高速路的堵车也结束了,一路直奔家。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

颜泽将从何月昇家里“捡"来的东西放好,又用红绳挂上了平安符。“是不是该睡了?"孟辞打了个哈欠,“这一趟折腾下来,我得瘦三斤。早知道要在你家睡这么多天,我就买个床垫了。”“姐,消停一会儿吧。“桑小叶也困得不行,毕竟她连轴转了四天,接连遭遇诡异,能撑到现在全靠糖分热量摄入得足够多,能量高。桑小叶拖着身子往里走。

孟辞将衣服扔到脏衣篓里,然后去找酒精,准备里里外外消毒后再洗衣服,总觉得从何月昇家里出来浑身都不干净似的。颜泽帮忙,很快两人就收拾好了。

主卧内,桑小叶已经洗澡了。

当热水冲刷身体的时候,才觉得回到现实。今天在何月昇家里就灰头土脸的,又是放火,又是抓蛇,回来还要看跳大神,总觉得浑身难受,似乎指甲缝隙里都是蛇肉泥。四十度的水在空气中腾起震震白烟,水打在地上,灯光之下成为跳跃的金色豆子,十分好看。

桑小叶用了白沉星的沐浴露,浑身上下都是熟悉的味道能让精神好受一点。如果做梦也算联系的话,这是他和白沉星失联的第四天,很快,就要第五天了。

感觉如同过了一辈子。

咯吱。

咯吱。

即使淋浴的声音很大,但桑小叶仍然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卧室内走动。

她突然一惊,脚步声?

来了?

那个东西又来了?

白沉星说不会那么快的,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接近到了关键?当即关上水,裹着浴巾跑出来,白色泡沫淋了一地,湿湿啦啦成为一条拖拽的痕迹。

正当她湿淋淋往外冲的时候,伴随着浴室内水滴落的声音,桑小叶倏然听见了一声沉沉的呼喊。

“小……

在叫她的名字。

那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裹挟着风中粗粝的沙石,混杂着鲜血的味道。

是白沉星的声音。

她不会听错。

她惊诧地回头,卧室中空无一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只有一闪而过的红色苔藓,让她确认刚才她和白沉星的空间折叠了。“白沉星!”

“沉星!”

桑小叶突然情绪失控,声嘶力竭大喊,但她的声音始终孤孤单单回荡在主卧内,甚至撞到了墙壁。

所有情绪如同滚烫的熔岩堵在她的咽喉间,方才轻飘飘的声音如同千斤般沉重。

她开始哆嗦,鸡皮疙瘩起了满身,手指不停的颤抖,无法正常呼吸。“沉星。”

没人回应,就好像刚才那一声名字就是桑小叶因为太过想念白沉星而出现的幻觉。

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变得越来越快,如同在悬崖边上舞蹈,但回应她的只有寂静。

这一刻,努力维持的平静分崩离析,碎成一片片思念的影子,折射着桑小叶的面容。

“白沉星。”

“我知道你在。”

桑小叶站在原地了很久,直到身上根本没有擦干的水滑落,浸泡着木地板,形成一大摊水渍。

她推开门:“姐,你听见脚步声了吗!白沉星在和我说话!”桑小叶对着走廊大喊。

在衣帽间收拾的孟辞探头:“没有,我没听见,什么都没有。怎么了?”桑小叶:“白沉星在叫我的名字。”

孟辞愣了。

桑小叶后知后觉,也觉得刚才太不切实际,也许是自己的幻觉吧,怎么会这么巧合?或者,如果是沉星的话,为什么不说点有用的信息?甚至,他还可以和自己相见。为什么只出现了一个凭空的,虚无缥缈的名字。果然是日有所思,自己放松下来后就有点不太正常了吗?桑小叶脑子乱得很。

孟辞却笑了:“虽然按照逻辑来说,我和颜泽知道了这么多秘密,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