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堕落之色
说实话,原徕已经有点听不清艾因在说什么了。若非顽强的防御机制不允许她在不信任的人面前失去意识,极度疲惫的精神状态早就扯下了她的眼皮。
所以艾因那些自以为威慑力极强的话,原徕一个字都没接收成功。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唧唧歪歪的男人很吵,特别特别吵。只剩下最后一丝丝思考能力的原徕,心底很清楚自己光靠嘴说是肯定赶不走艾因这只烦人苍蝇。
因此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吊着最后一口气猛地站起来,伸出双手朝着艾因抓了过去。
艾因被吓得一个激灵,调动全身力气慌不择路地撤退到原徕够不着的角落去。
他略微惶恐地注视着被高高悬吊起的黑色锁链,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脱落的风险,让危险的原徕重获自由。
虽然他很确信刚被注射了毒素的原徕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一朝被蛇咬,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阴影在的。
“不想被我弄死,就赶紧滚。”
约莫五米长的沉重铁链硬生生被原徕拉扯成一条直线,视觉效果惊人。白色的刘海遮盖住了她大半眉眼,令她整张脸都没入阴翳之中,一晃眼竟像极了森冷诡谲的凶猛女鬼。
艾因上下滚了滚喉结,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那番话的可行性。他是很想跟原徕大干一场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为此遭受性命之危,更何况当下还是被艾尔森高度关注着的关键时期。总而言之,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绝对不能操之过急,他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有效地镇压住原徕。
“原徕,你就逞能吧,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无法贸然动手的艾因随口撂下一句没什么气势的狠话,转身大步离开了地下室。
仍旧什么都没听清的原徕,在确定四周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后,终于缓缓地退回到板床上。
头痛欲裂的她迷迷糊糊地将一大坨铁链规规整整地堆放到床里侧后,嘭一声瞬间躺平,像死了一样再无动静。
半晌后,原徕突然闭着眼睛在身旁瞎摸索着。等摸到了薄毯并拉起一角盖住肚子后,她才继续沉沉睡去。星元498年9月14日,上午八点。
距离原徕被注射Y-型神经毒素,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她并非是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半夜的时候曾醒过一次。当时她的身体可能是在跟毒素做抗争,体内的温度攀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烧得她脑子都快坏了。
好在最后毒素还是战胜了她健康的身体,成功融入了进去。有个端着早餐的佣人被放进了地下室,哒哒哒的鞋跟撞击地面声吵醒了原徕。
她下意识抬手想看一下光讯表,然而看到空空如也的手腕后,她才想起来这玩意儿昨天就被收缴了。
“现在几点了?”
原徕懒洋洋地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哑声问道。“原司令,现在是早上八点零七分。”
“好,谢谢。”
原徕没多问什么,等对方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早餐放在床上后,才站起来走向旁边的卫生间。
铁链一点一点砸落在地,随着她走动不断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跟条肥胖的黑蛇一般,对着人紧咬不放。
原徕坐在了马桶上,伸手拽了拽长度刚刚好的铁链,无力地掐了掐眉心。艾尔森这老东西在某种方面上可真是体贴到令人发指。“啊对了,你先等等。"原徕隔着一扇半掩的门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佣人,“下次送饭的时候,麻烦你帮我拿些东西过来。”“原司令您请说。”
“我要一套洗漱用品,五套衬衫长裤,五条新内裤,十条新毛巾,嗯,先就这些吧。”
“这,这,这些东西有点多,我可能得先请示一下司令,只要他同意的话,我就帮您拿过来。”
“他如果不同意,你就直接告诉他,不给我这些我就去死。”.………"佣人傻眼了,“好,好的。”
适应能力极强的原徕扫了眼没有淋浴功能的简陋卫生间,内心毫无波澜。她不是那种喜欢反思自己,处境变烂就开始一蹶不振的人,她更喜欢随遇而安。
至于身上这个毒,她对此的态度也很平淡,觉得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没必要多耗心神在这上面,给自己徒增烦恼。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总会有办法的。
中午,佣人带着原徕想要的东西来了,不过数量却被缩减了。“原司令,司令说为了不浪费,只要给您一样准备三份就好。”“男的真是越老越抠。"原徕嫌弃道,扭头就对着某处隐蔽的监控竖起了小拇指,“越抠唧唧越短。”
佣人闻言表情抽搐了一下,猛地低下头咬住唇不敢应声。夜幕很快就降临。
距离原徕被注射Y-型神经毒素,已经过去了三十三个小时。她的床位贴着潮湿的卫生间,唯一一扇封死的小窗户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室内就变得昏黑一片,等到星月当空,室内直接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原徕能够控制的只有卫生间里那盏老旧失修的吸顶灯。那灯光不仅暗淡无比,还会不规律地一闪一闪,晃得人心烦意乱。是的,原徕现在莫名感觉很烦躁,心也跳得很快。她本以为自己糟糕的情绪是光源不足所导致的,但随后一系列怪异的生理反应出现后,她才意识到可能是毒素在作祟。正常情况下,毒瘾发作一般会带来严重的戒断反应,例如发抖、恶心、头晕、心悸等等。
而Y-型神经毒素则会在毒瘾发作之前或之间引起另类的副作用,也就是陆曼所说的施暴欲望。
不敢想,一个常年在战场厮杀的军官如果被成倍激发了施暴欲,那该是怎样一场灭顶的祸事。
【只要你没能忍住任由情绪发泄出去,那么毒.瘾将会变得越来越强。】浑身开始躁动起来的原徕,突然想起了陆曼说过的话。她在思考如何才算是将情绪发泄出去?发泄情绪时她还有没有意识?她如果是清醒着发泄情绪,又是否能避免这个结果?想不清楚,越想越烦,越想越觉得拳头发痒。感觉有蚂蚁在身上啃噬的原徕,坐立难安地扭了扭身子。她抓住了身旁极其适合拿来破坏的铁链,脑海中不受控地幻想着将铁链分尸的暴力画面,两只粗壮的手臂用力到青筋环绕,滚烫热血在体内汹涌奔流,疯狂叫嚣。
原徕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焦虑地抖起腿来。她当下这状态跟连着失眠了一个月的人有点像,明明精神疲乏到了极点,可是一躺到床上就是死活睡不着,憋在胸腔里的那股怨气大到连鬼来了都得挨两拳。
她好想打人,不是,她好想发脾气,好想回A区杀虫子。不行,静下来,静下来。
脾气本就很烂的原徕,几乎是往死里压制着心中关着的那头野兽。铁链被她捏得咯吱作响,仿佛连这被上千度烈火淬炼过的坚硬之物也无法抵御住她的暴戾。
突然间,卫生间里传来了案案窣窣的声响。不久之前才刚新装上去,但是跟摆设没什么差别的排气扇,唯唯唯几下又被人踹烂了。
伤口还没好利索的艾兰,纰牙咧嘴地从熟悉的小口子里钻了进来。他落到地上人还没站稳,就急急忙忙地冲出卫生间去找原徕。“徕徕!”
艾兰被艾尔森用剪刀虐待了之后,虽然回房间后得到了及时的医治,可精神上的痛却迟迟消退不了。
惶惶不安的他躺在床上想原徕想到根本无法入睡,于是就鼓起勇气拖着沉重的身体悄悄溜出来找她。
他想见她,想被她安慰,更想被她一边用心疼的眼神注视着,一边温柔地亲亲抱抱他。
可等到再一次亲眼看见原徕被无情束缚的模样时,艾兰竟将所有的委屈都抛之脑后了。
他虽然不懂为什么心脏在此刻突然变得很不舒服,但起码他明白,原徕的痛是排在他前面的。
“徕低.……”
艾兰红着眼眶靠近了状态极其不稳定的原徕。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拥抱她,可下一秒在接触到她冷漠如冰的眼神后,猛地僵住了。
“徕……徕徕?”
艾兰唇角向下,快哭出来了。
“回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原徕置身于黑暗之中,面无表情地下逐客令。卫生间里寥寥无几的光全都洒落在了她的身前,没有半分愿意去眷顾她这个人。
“不,不要!"艾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傻傻地就要扑向原徕。“站住!“原徕怒喝了一声,表情变得凶狠了起来,“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擅自来见我吗!”
“可是,兰兰,想,徕徕。"艾兰酸涩的泪水骤然涌出,软哒哒的语气可怜到不像话,“兰兰,错了,徕徕,惩罚,打我,骂我,不要,赶我。”听到打跟骂两个敏感字眼,原徕倏地亢奋了起来。猛地察觉到不对劲的她狠狠摇了摇头,将可怕的念头甩出脑袋。“我不打你也不骂你,只想你现在赶紧回你的房间里去。“原徕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好好跟艾兰解释清楚她身上的情况,“我中毒了,这个毒很厉害,导致我现在看到你就很想打你,但是我不想让你疼,所以你快点走吧。”艾兰愣住。
他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东西,安静了半天后,突然抬头用一种勇敢无畏的眼神看原徕。
“我,不怕,不疼,徕徕,打我!”
艾兰语气坚定地说出这句话后,一个猛冲就不管不顾地扎进了原徕的怀抱里。
他嘴上说着不怕不怕,可实际上环住原徕的双手却颤抖得很厉害。艾兰终归还是怕疼的,更怕喜欢的人带来的疼痛。但他想要触碰原徕的心还是完胜了恐惧。
盘腿坐在床上的原徕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松开抓在手中的铁链。在冰冷的夜里感受到温暖躯体的靠近,她最后还是没能人心再次出口驱逐。“伤口疼吗?”
原徕尽量平静地说话,不让情绪起伏太大。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放松下来的艾兰闷闷嗯了一声。他动作缓慢地爬上了床,舒舒服服地坐到了原徕腿上,也不嫌屁股下的铁链略着慌。
“好疼,好疼,黑天,不睡,想你。”
“既然疼,那为什么不听艾尔森的话,大声地叫出来呢。”“怕,你疼。"艾兰轻抚着原徕脖子上冰凉的金属项圈,眼神湿软,“圈圈,会疼,不想,你疼。”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控制不住打了你,那我也一样会疼。”“啊?哪里,疼?”
“笨,当然是我手疼。”
“奥...“艾兰感觉这个回答怪怪的,却也想不通具体怪在哪里,“可是,你,不打,嗯……很好!奖励!”
原徕还没能想明白他为什么话题会怪异地歪到奖励上时,他的嘴唇便先一步贴在了她的脸上。
他的吻不似过去那样蠢兮兮地啵一声,反而是亲昵地黏着她不放,还伸出了舌尖轻舔着。
原徕的手指头一不留神就抠进了铁链洞里。她残忍的欲望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可怕了。但是。
.…怎么感觉有哪里似乎变得不太对味了。原徕猝不及防偏过了头,咬住了艾兰的唇。对方呆滞了数秒,随后无比动情地纠缠了上来。艾兰坐的位置比原徕高出了半个脑袋,他需要努力地低下头去才能尽情感受她炽烈的吻。
对方似是意识到了他的艰难,一边慢慢扬起了下巴,一边丢下用来稳定心神的铁链转而托住他不安分的臀部。
“啊嘶。”
艾兰柔软的唇被原徕尖锐的牙齿刺穿,淡淡的腥味迅速在口腔里扩散开。受不了这点小疼的他想喊停,可原徕却越吻越深,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凶残。
泪眼婆娑的艾兰眼尾泛起了一抹跌丽的桃红色,长睫颤得如同被狂风荡平的芦苇丛。
他被迫张大了口,柔弱无力地瘫软下去,胸腔里的氧气随着不断下坠的涎水一同流逝殆尽。
徕徕好凶,要被徕徕亲死掉了。
“哈一一”
忘记用鼻子呼吸的艾兰,就在即将窒息的前一刻,终于回神的原徕匆匆放开了他。
仿若重获新生一般的他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眸严重失焦。“徕,呼,徕徕,好,好凶。”
艾兰一边缓着劲,一边抽空控诉原徕。
原徕似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又似是什么都没听见去。她那双恍惚间几乎与夜相融的深黑眼眸,如鹰隼一般,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在原徕的视角下,艾兰挺拔的躯体美丽夺目,同凝脂玉般的肌肤沾染着他亮晶晶的透明涎水,在微弱白灯的影响下莫名倒映出了一种诱惑的光泽,与做完深入运动后大汗淋漓的状态旗鼓相同,一样欲色魅人。再加上他眼尾含泪,红唇微肿,如一株吸了水却仍不知餍足的肥嫩绿草,明明轻轻一戳,那饱满的叶片就会热情主动地吐出丰沛的汁水,可却还是一脸斯待地袒露出嗷嗷饥渴的草芯,期待着更充足的灌溉。原徕看饿了,精神层面上的那种。
她一把抓住了仍旧无知无觉的艾兰,将能够解她心头火的大餐暗中死死地掌控在手。
“兰兰,我问你,如果我戳你脏脏别人看见了,你会不高兴吗?”“……不要,不想,被看。"艾兰撅起嘴巴,“我,只要,徕徕。”“好。”
一身血液烫到快要烧起来的原徕,用尽最后一点理智,把眼神清澈的艾兰带进了卫生间里去。
与此同时,被下达二十四小时监视命令的护卫,又一次向艾尔森汇报了地下室里的荒唐场景。
他目光紧盯着那根慢慢被拖拽到极限,悬吊在半空中的黑色锁链,屁股莫名幻疼了一下。
【司令:不用管。】
【司令:之后除非原徕扛不住毒.瘾要求注射第二针,其他情况都无需汇报给我】
艾尔森还在期待着原徕能够发狂暴打艾兰,自是不会去插手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
护卫对于工作量减轻这件事非常乐于见成,咧着大嘴就回复了好的。他笑嘻嘻地翘起了二郎腿,点开光屏随机在社交软件上找了个倒霉异性骚扰。
而无人关注的艾兰,现在正被迫用脑袋撞着布满斑驳水痕的老镜子。他伸出双手摁在镜子上,努力想要抵抗这本不该承受的磋磨,可惜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已经陷入半暴走状态的原徕,恶意用手紧紧捂住了艾兰妄图发出哀求声的嘴。
她将下巴抵在艾兰的肩上,通过污浊的镜子去欣赏他那副濒临崩溃边缘的悲哀模样。
那湖蓝色的眼睛真漂亮啊,里面满盛的水像是活过来一般,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一滴滴流淌而下的泪,缓缓加深了他脸上的不安与无助,同时也为她狂烈的火焰再添了一把干柴。
“兰兰你怎么哭了?不是你自己同意跟我一起进卫生间的吗?”“你对我是有哪里不满意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跟我说?嗯?”“真过分啊,如果再不跟我说话的话,我就要惩罚你了。”原徕笑着看艾兰一边哭一边拼命摇头,还试图扒开她死死捂住他嘴的手。她还静静看着他的眼神从乞求到迷茫,再到沉沦,最后失神到瞳孔上翻,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痛苦抽搐。
“现在肯跟我说话了吗?”
原徕将脱力的艾兰翻了个面,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她转身背对着镜子,开启了新一轮的折磨。“徕徕,徕徕,等.……"艾兰带着哭腔出声。“嗯?怎么了兰兰?你说话啊兰兰。”
残暴到像是在把艾兰当仇人往死里整的原徕,语气平静地问道。真的快被弄死掉的艾兰无话可说。
他趴在原徕的肩头,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向镜中的自己。哎,看着要死不活的。
艾兰眨了眨眼睛,将莹润的水汽眨干净,让视线变得清晰些。这一回他又看向了镜子,最终只停留了一秒,便慌乱无措地挪开了眼。好奇怪的脸,好奇怪的表情。
他为什么看起来像个偷吃禁果的坏孩子一样。不敢再看镜子的艾兰选择去看原徕。
结果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心脏都差点停跳了。徕徕,徕徕为什么看起来比他更像坏孩子。微微皱眉的原徕没有注意到艾兰的目光,只专注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她的冷静与淡漠荡然无存,幽深的眼眸被暴力与堕落两种颜色占据,身上竞散发出一股荒谬的野性味道。
那条从她脖子上的项圈一路延伸进无尽黑暗中的铁链,随着她一颤,又一颤,嗡嗡作响。
恍惚中那不再是她的束缚,反而成了她罪恶之行的具象化。“徕徕,疼,…”
艾兰终是没忍住哭求出声。
他是唯一一个拥有左手花纹,却尚未在原徕这里吃过苦头的男人。她过去总是理智地点到为止,以至于他认定了她永远都是那么温柔。结果今天他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
“哪里疼?”
“伤,伤口,疼,好疼。”
全盛时期的艾兰或许可以在多个方面上与原徕平开,可病残时期的他莫名嗲气,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其实他背后的伤不算很疼,还能忍,可突然升腾起来危机感却让他下意识将此事当成了停止的借口。
他总感觉如果再不结束,他就要大事不妙了。“真的吗?”
“真,真的。”
“有多疼?”
“很疼!”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很疼吗?”
原徕敷衍到可怕。
察觉到她一点都不上心的艾兰,直接气哭了。他晃荡着双腿闹着要下地,结果被原徕一把摁坐在了马桶盖上。半个小时后,艾兰彻底老实了。
原徕轻颤一下,暂时停了。
脑子乱成一锅浆糊的艾兰,见状忽然奇迹般地清醒过来。他从马桶盖上猛地弹射起来,挣脱开原徕撒腿就往卫生间外逃去,那动作利索得很,一点都不像有哪里疼的样子。
原徕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不紧不慢地直起腰。躲进黑暗中的艾兰,紧张兮兮地看着原徕出现在卫生间门口。她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眉眼温吞,半点都没有刚才那副要干死人的野兽模样。
“兰兰,你跑什么呢?”
艾兰不语,只是一味地护住凉飕飕的翘臀。“过来兰兰。”
“我不!徕徕,坏人,我疼,徕徕,不听!"艾兰越说越心心酸,鼻子一吸眼泪又掉了下来。
简直就像是水做的一样。
“我听了,我哪里没听。“原徕的良心早已被Y-型神经毒素吃了,当下的她看似已经恢复成常态,实际上平静面孔下深藏着的,是被中断了好事后翻倍累积的暴欲,“我是不是劝过你回去好好休息,是你不肯听话非要留在这里的,你说对吗?”
艾兰抽噎了一下,心虚地低下了头。
“兰兰,我知道你疼,但是不听话的孩子要受到惩罚,这是我们两个都知道的事情呀。“原徕朝着艾兰勾了勾手指头,语气温和地诱哄着他,“刚才是我冲动了,这一回我听你的,我会慢慢的,轻轻的,让你快快乐乐的。”“好吗,乖兰兰?”
熟悉的原徕似乎回来了。
吃一堑永远不会长一智的艾兰,纯洁到泛着愚蠢光辉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看着沐浴在浅淡灯光下,笑容迷人的原徕,傻傻问道:“徕徕,真的,会,轻轻,戳,脏脏?”
“当然,过来吧兰兰。”
原徕敞开了怀抱。
信则有,不信也得信的艾兰,终究是没能扛得住原徕的攻势。他自以为自己是重回了温柔光明的怀抱,实际上他只是一只扑向了熊熊大火的飞蛾。
无法追去铁链范围外的原徕,靠着一张骗人的嘴就狩猎到了天真单纯的鹿。她的笑意在重新抓到艾兰的那一霎那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装都不肯多装一秒。
意识到上当的艾兰瞪大眼睛想跑,却再也跑不掉了。随后,松弛下来的黑色铁链重新绷紧,颤动得比上一次更猛烈了。凄凄惨惨的哭声不断从虚掩的卫生间里传来,但没维持多久,就碎得不成样了。
艾兰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里,持续刷新着承受上限的灭顶快乐导致他精神都开始恍惚了。
原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喉间溢出了得逞的恶劣笑声。忍无可忍的艾兰哭也哭不出来,骂又不舍得骂,于是只能无能狂怒道:“原徕!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