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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桥 晴却 3321 字 2个月前

第57章Ribbon

chapter 57

乔希待在南浔的那一年半里,几乎都是梁砚西陪着的。他俩生活条件都不错,性子里有种同样的狠戾和果断,彼此相互吸引着。两人没少在一起玩。

和李东拾他们一行人玩,或是和蒋千帆他们一起在外面鬼混。梁砚西从前就接触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娱乐项目,玩这些总是得心应手一样,没怎么输过。

乔希看着他赢有时候会恨得牙痒痒,胜负欲上来总想和他比个高低。梁砚西后来把人招得生气了,只好哄着她教她不少方面的游戏“技巧”。从前教着她玩,结果那些混账手段全玩到他身上了。乔希耍赖被发现,她就着梁砚西搭上来的手劲,慢条斯理地掀开蛊盅。视线的焦点全放在桌上骰子的那一处,四个六的点数,每个都是最大。恰酒吧里切歌,换成了慢摇歌曲,头顶灯光的氛围也随着变暗了些。有梁砚西那句"熟络"的话,周围藏着揶揄和打量的视线变得收敛。乔希掀起眼皮,那一双漆黑的眼睛浑然媚骨,却又分外清冷,她拿起那杯被倒满的酒,“这局是我赢了,但这杯酒我来敬梁总,权当赔罪,只希望梁总之后不要再多为难。”

乔希说完一句废话也没有的,仰着头一口气将整杯酒水全喝了下去。酒水冰凉,也辛辣,冰冷的液体从口腔凉到胃里,但很快,被酒精灼烧的辛辣感也涌了上来,脸色也因为过量的酒精被灼烧得很红。梁砚西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没动。

乔希把酒杯放下来,当他答应了,拎起手挎包起身离开。没人再敢阻拦她。

她起身的同时,那只黑褐色毛发的德牧也跟着起身,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乔希从酒吧里出来,冷风吹着,心里也像松了口气,好脾气地蹲下来摸了下卡卡的头。

乔希从前怕这些伤人的四脚动物,一般不会主动靠近,但眼前这只,看起来太傻了。

摸它一下,它还会主动地蹭过来,好像他们有多熟似的。乔希被它的反应逗笑,但没再继续放任自己和这只陌生的狗玩。她今天喝了点酒,不方便再开车,事先约的代驾有点事没能及时赶到,乔希就给了他一个定位,让他直接赶到这儿。算了算时间,这会儿她的代驾也该到了。

乔希离开酒吧以后,没过一会儿酒吧又恢复到先前的气氛。没人会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几个方最跳的合作方这会儿拍着胸脯,也没人再主动提及乔希。

似乎乔希的那一段,只是小小的插曲。

梁砚西还没毕业的时候在南苔建立自己的公司,精准抓住每一个项目的机会,这几年生意上蒸蒸日上。

这两年梁家公司的资源又全被他握在手里,业务扩展得更多,可他也能游刃有余地在商业场上厮杀。

话语权都是能力给的。

酒桌上水过半旬,王哲见缝插针找准机会单独敬酒梁砚西,他说:“梁总,我们公司给出最优的条件了,您看要不城东的那块项目要不就给我们呗?”调酒师上了杯特调的威士忌。

偌大的圆形冰块占据整个玻璃杯,被冷气烘出的凉意残留在透明的玻璃杯外,结成淡淡一层冷雾。

梁砚西低着头,在昏暗环境里漫不经心地摇着酒杯。酒水一次又一次漫过冰块,又随着酒杯放平,水位线降了下来。酒杯磕上木质桌面,发出清脆一声碰撞,梁砚西抬起眉骨,语气轻飘飘的,不经意地将话题扯到了乔希身上。

“王总和刚才那模特认识?”

王哲酒喝了不少,脑袋有些飘。

乔希方才在的时候,他全程在场,从前被一个戏子当众折辱,那口气怎么也出不掉。原以为乔希和梁砚西会是旧相识,有点关系的那种。可后续的发展并不是。

王哲悬起来的心放下。

他在心里猜了下,选了个自以为对的方向踩乔希,“可不是么,那个乔希之前在国外出道的一小模特,还挺有热度的吧。去年回国内发展,我看她外形条件不错,想着提拔带一带,之后要有项目的话也可以给她,谁知道她转头就要爬床勾引我。”

“那怎么行啊!我可是有家世的人。"王哲愤懑地拍桌,像是觉得和梁砚西熟了似的,勾着上半身挤眉弄眼地说道:“不过圈里这些小女孩都这样,不踏实,都想着走捷径。”

“这不,这个乔希转头又勾搭上左家那小子。”王哲和梁砚西连碰了几次杯,实打实地喝下去几杯威士忌。酒保递过来的这瓶度数高,这么几杯酒碰出去,一瓶差不多快被喝完,胃里被烧得厉害,可梁砚西又举起酒杯了,王哲不好拒绝,又叫人拿了瓶酒过来。梁砚西看着他的动作轻哼了声,漆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只是忽然提议,“王总真是好酒量,要不这样,我们直接拿酒瓶喝?”酒保拿来两瓶纯度最高的酒。

王哲原本的分享欲消失了,他拿到沉甸甸一瓶的威士忌,捉摸不透梁砚西的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嘴里灌。

烈酒伤胃。

梁砚西的手搭在桌上,注意力放在王哲身上,他没说话,是想看着王哲把那瓶酒全部喝完。

王哲喝到后面都是强忍着不适硬灌,一点一点地把那瓶酒的酒水塞进肚子里。

他的脸色被辣酒烘得通红,肚子很胀,结束后还是找了桌上的清水缓解喉咙里的火辣。

梁砚西冷笑了声,拿起他的那一瓶。

酒水在瓶子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几个酒泡,梁砚西就像是饮水一般,面不改色地将那个酒瓶全部空掉。

空掉的酒瓶被随意丢弃在桌上。

梁砚西深邃的眉眼压住满脸戾气,疏离冷漠的脸上平淡开口:“赫兹讲究最基本的信用,不会选择喜欢造谣生事的,人品有问题的公司合作。”酒吧里烦闷。

梁砚西站起来拿起外套,掀起眼,漆黑浓稠的眼底看着有些怵人,但语气却说得笃定:“她眼光挑,不会看上你。”梁砚西撂下那句话后,带着他的狗从酒吧里离开。卡卡或许是看出了梁砚西酒后难受,窝在后排角落乖乖地趴着,没扑过去打扰梁砚西。

外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小雨,冬天的雨水里像藏了冰刃,带着一股森冷的凉气。

车里的空间密闭,空调温度缓缓打了上去。梁砚西伸手扯开衣领,脖颈前空了一块。

他倚在座椅上,低垂着眼皮忽然开口问,“夏师傅,你跟乔希也熟?”晚上梁砚西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院外的风景一览无余地纳入眼底,从乔希最开始进门,再到离开,他全都看见了。

夏新企就是泰园的门岗,几年前借手机给梁砚西打电话。后来梁砚西晕倒,也是他打救护车电话将人给送到医院。当时梁砚西还很小,年轻气盛,发烧吃了头孢还敢跑出去喝酒,夏新企作为一个年长他的人,等他醒来以后没少骂他。两人是这么有了交集。

这些年夏新企还一直在泰园干着,也升了职,但家里孩子读书一直用着钱。老人年纪大了后,年轻时堆积的一些毛病爆发,突然生了场大病住院。家里忙得焦头烂额,老人生病住院也是一笔费用。夏新企在朋友圈发了条想要下班后求个兼职的动态,问万能的朋友圈哪里有缺口的渠道。

梁砚西正好翻朋友圈看见,主动联系他过来帮忙开车。夏新企把着方向盘,看着路况的同时也看了眼后视镜,笑了声,“是啊,那个小丫头家在泰园,我就在那边工作。那姑娘长得老好看了,没出国之前拍了个短片,当时就老火了,有好多人在我们小区门口蹲她。”说到这里,夏师傅又叹了口气,“不过这哪一行都不好干的哦,那时候还有几个臭流氓跟着她,直接跟到我们小区门口拉她,嘴里还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那会儿正好是我值班,帮她赶走了那个小流氓。”“你别说,那会儿我看她那个手臂呀,全紫了。真是要命呢,这群小流氓。"夏师傅越说越觉得愤怒,点评道:“没得素质!”导航提示转弯,夏师傅亢奋之余,很快调整好开车的情绪,将车辆变道,稳稳地行驶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说:“说起来,梁总你和乔希也是认识的吧?”夏师傅的视线通过后视镜和梁砚西的对上,也只是沉默了一秒,他就自己解释起来:“我记得你当初在我们小区晕倒的那天,我把你送到医院,乔希那个小丫头也来了。”

“不得,那天那个雨可大了,她身上衣裳全都湿的了,”夏师傅一边回忆着,也同样用面部情绪表达,“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一摊水。”“站在你病房门口,本来想要进去望望你的。”梁砚西这些年生活在南苔,对当地的方言也很熟悉了。他微蹙着眉,专注地听这些过往的故事,突然开口打破他的节奏,“后来发生什么?”

夏师傅方才在外面看着两人在酒吧里的亲密举动,也没觉得梁砚西奇怪,皱着眉回忆了片刻,才回答:“那会儿我在缴费,回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病人家属认识她,在走廊里大喊了声,又拿手机想要怼她身上拍她。”回忆起过往,夏师傅咳了声,微微叹息,很能理解地开口:“到底是女孩子,浑身衣服和头发全被淋湿了,还是在医院那种公众地方,那么多人视线都聚了过来,被她身边一个女生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