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场爆炸对于海军来说太过突然，但是对于比勒尔来说却是早有准备。他抬手搭在额前挡住刺目的火光，伫立远眺，嘴中发出惊叹：“哇喔,这可真是大场面！”

这场爆炸比之前海上货轮的爆炸要更加剧烈，整个海岛都在爆炸的影响下变得摇摇欲坠。

不过，这一次【海神号】已经长了上一次的教训，跟海岛保持了足够的距离，除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让船体不稳定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的影响。短暂的冲击波之后，【海神号】稳定了下来。“文森特，有观察到什么不明物体吗？”

作为【海神号）】的控制中枢的文森特摇了摇头：“并没有观测到任何从岛屿上离开的存在。”

他有些忧虑的询问：“这种爆炸，很明显不是单一的爆炸源造成的，如果真的是缉查部那一行人引爆了岛上的建筑，那他们要如何在岛上人员的围攻下正常引爆、并且顺利逃出来呢？”

这不是定点爆破，虽然如BOSS所说，基差不多人是偷偷潜入岛的，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摸清整个岛的构造、并且布置足够的炸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岛上各处的防御机构亮起的灯光，很有可能缉查部的人在行动的过程中已经被发现了。这这场爆炸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清楚。比勒尔咂了咂舌，他虽然知道文森特平时比较谨慎，但是到了这种是还好想这么多，很干扰他的性质的！

“肯定是能出来的啦，只是我们不一定能看到。不过也是，用船上的仪器观测不到也很正常，虽然他们人很少，但是里面可是有一个等级不低的幻术系，还有擅长气体操纵的人。别说远程观测的一起了，这个配置他们潜入基地都没有被发现呢。”

文森特的眉头深深的骤起，如果是平常的时候，他是不建议参与参与这种联邦政府内部的狗咬狗的，但是比勒尔这两天一直都处于一个热血上头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拦住他，肯定要抱怨生气的。不过，说到底，他们这种做法是不是某种程度上是帮了缉查部呢？算了，缉查部而已。

文森特对于缉查部没有明显的憎恶与喜欢，也许一些城市的缉查部确实有尸位素餐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大部分的基层缉查员都是出身不好、但是抽到了异能力这个基因彩票，甚至连如今的缉查部部长都是如此。至于海军？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啊！这数十艘驱逐舰看上去确实吓人，但是真正能用的又有多少呢？海军的职责仅限于海上，海上的海盗又和陆地上的反叛军不同，海盗是流窜作业，没有固定的地盘，每次抢劫的船只也不固定，而且并不会像反叛组织一样不断的糅合形成更大的规模，更不会侵占联邦的土地。

所以在目标没有陆地军队那么高的情况下，海军的军备也并不像陆地军队那么重要。

一一简单来说，就是有人趁着这个机会中饱私囊。理论上能够搭载二十枚导弹的驱逐舰实际上只装了十枚，频繁的训练计划被减少，日常巡逻也仅限于近海，却上报了远海的耗资……文森特对这些东西心知肚明。

这些日子以来，海军觉得他们对于【海神号）】只是随便打打糊弄一下上级，而实际上，【海神号】也在避免引起联邦政府的注意，每次都只与海军虚与委蛇。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BOSS，【海神号】真正的命名核心，只要位于大海之上，就是无敌的。

在遇到比勒尔之前，文森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如此的为海洋而生，又如此的对海洋不耐受。

明明都是水，但是陆地上的比勒尔连十分之一的能力都发挥不出来，他甚至干过在陆地上随身备着一袋盐以模仿海水的存在的事情一一然而并没有用。这种极端的限制，却造就了比勒尔在海上的超凡力量。不管检测了多少次，都只是A的评级，但是文森特十分确定，如果在海上，BOSS的实力可以与S级异能力者一较高下。指挥眼前这支海军驱逐舰队列的，应该是一名中将。最近的海军基地里，那位上将大概不会轻易出动。

他所熟悉的这些中将们，异能力大多处于A级或B级，甚至有些只是特殊的C级。毕竞，军队中的职衔更多依靠实际的功绩，而非单纯依赖异能等级。然而，在海上作战，绝大部分的火力依赖于舰艇搭载的武器系统。海战的最大优势就是无需顾虑破坏范围，各类大规模武器都可以尽情施展。然而，缉查部的情况则大不相同。缉查部负责追捕的异能力罪犯常常藏匿于市区内，无法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时候，个人的异能实力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也正是为什么尽管军队与缉查部同为掌握实权的部门，联邦内的权贵家族却更倾向于将家族成员安插进军队。

虽然文森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熟悉他的比勒尔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又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一是的，在战斗的时候，哪怕是彼此的动机都会被比勒尔视作无关紧要的东西。“文森特一一”

文森特一晃神，看到了在眼前不断放大的比勒尔的脸，立刻答道：“在！1比勒尔咧了咧嘴：“放心好了，区区海军而已，看我打的他们屁滚尿流！文森特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柔和：“当然，【海神号】战无不胜。”与此同时，海军的舰队中心心指挥室，之前在视频会议里对着维斯出言不逊的中将正一脸愤怒的盯着屏幕。

“【海神号】！又是他们！真是给他们脸了！不会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吧！“还有！那个爆炸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上面是芙蕾德莉卡那个女人建造的武器工厂吗？缉查部的人都在干什么？！”手下的少将欲言又止，但是看到中将脸上那被冒犯的愤怒之后，他犹豫了一下，又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他只是听从命令行事而已，即便最后除了什么问题，要问责也不会先问他。就这样吧。

在中将的命令下，舰队变成了进攻队列，开始朝着【海神号】发动攻击，舰载战斗机源源不断的起飞，在空中形成夹击之势。下方激烈的战争并不会影响到云层上方平稳飞行的小型飞艇，但是更加灵活的战机却不能被忽视。

“快快快！我们再升高点！别跟他们凑活！"季岚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拔高飞艇的高度。

之前已经在这件事上栽过一次了，总不能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索拉看着下方的场景：“没想到真的会打起来啊。”有一种双方都没带脑子的感觉，明明岛都炸了，现在打起来，不是纯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

“很正常吧，这不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弗劳尔没想那么多，他现在一心规划路线，控制着飞艇笔直的朝着陆地飞去。他们现在很赶时间。

“不不不，对于海军来说是仇人见面，但是对于比勒尔来说，可不一定。”季岚勾了勾嘴角，对于比勒尔来说，应该是单纯的凑热闹吧。江澄还在一脸呆滞的盯着下方因为爆炸而正在逐渐塌陷的小岛，岛表面的结构已经完全崩溃了，露出下方结构复杂的基地。“等等，那边是港口？港口的船怎么动了？”被束缚的严严实实的芙蕾德莉卡露出一个冷笑。季岚他们登陆小岛是走的后方，但是不管是海军还是【海神号），都是在基地的正面海面上的，而岛屿上的港口，是沿着正面、顺着海岛的轮廓到达侧面的长条形结构，以母舰为首的大量的船只停靠在这里。岛上的爆炸是逐渐蔓延到海岸线的港口上的，虽然爆炸摧毁了绝大部分岛上的建筑，但是停在海里的船只和潜艇并没有遭受太多的损失。“我们走的时候直接把主控室炸掉了，理论上来说，这些船应该都无法通过中央控制了才对。“季岚看向芙蕾德莉卡，露出思索状。她设下的是定时炸弹，在带着所有人登上飞艇，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才引爆了炸掉，也就是说，在这短时间内，基地内的情况是不在她的观察范围内的。“你还留下了别的后手？“季岚贴近芙蕾德莉卡，试图从她的冷笑中看出什么，好一会，她又站起身自言自语：“不可能啊，你身上所有的设备都已经报废了，不可能远程控制舰队。”

“或者说是你的手下自己行动？”

芙蕾德莉卡别过头去，她才不会给自己的敌人提供情报。“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们系统里显示的那些正在运输中的武器吧？“弗劳尔搞不明白，下面的战斗应该已经跟他们没关系了才对，为什么要关心下面发生了什么。

“啧啧啧，所以说小弗你还是太嫩了啊！"季岚感慨着，“你以为我是在担心海军吗？”

“当然不是了！我在担心那个航母编队到底会去哪啊！”几乎是季岚的话音刚落下，下方的海面上就出现了变故，离港以躲避爆炸影响的舰队开始一部分朝着相反的方向行驶主动迎击【海神号）和海军，另一部分则是突然四散开来，朝着不同的方向马力全开。最糟糕的是，所有舰载飞机几乎是同时离开甲板，朝着四面八方飞了过去。海军的战斗机在短暂的混乱之后，离开朝着这些战机离开的方向追击，与此同时，下方的三方势力也变成了大混斗。季岚痛苦的抱住头：“啊啊啊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要怎么抓啊！”看着她突然抱头哀嚎，弗劳尔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一下正要上前安慰，却看到季岚又突然站直了身子，脸上没有一点伤心心的样子。她自言自语着：“也不是我负责抓，我这么代入干嘛？问起来就说都去诺尔法了嘛！”

弗劳尔：……

芙蕾德莉卡：…

这个情绪波动，也是厉害了。

他们的飞艇已经来到了平流层，弗劳尔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已经脱离探测范围的提示：“那我们接下来直接定位到泽菲鲁斯？”季岚思索了一下：“不，我们直接去诺尔法！”弗劳尔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治安维和部的那些武器吗？刚刚在岛上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你基本上是颗粒无收吧？”“用之前的方式的话，我们稍微赶一下时间，应该至少能拦下三艘货轮吧？”

听着这句话眉头直接皱起来的芙蕾德莉卡：”从头到尾发现自己都没有被避讳过的江澄和苏和：”虽然但是，你们这也太肆无忌惮了一点吧？这么大声密谋，让他们总有一种自己可能活不到泄露这个情报的时候了啊！弗劳尔的话确实也是季岚之前的想法，但是人的计划也是要适应现实情况的嘛！

而季岚此时真实的想法是：“总是抢一个人的没有意思了嘛！”虽然她确实总是陷入很穷的境地，遇到机会总是想把自己的小金库装满，但是装的太满她也有点没有感觉了。

虽然没有什么逻辑但是听懂了季岚的话中的意思的弗劳尔”觉得有些过于离谱的其他人…”

空气因为季岚的回答安静了一瞬，直到弗劳尔的话打破这个安静。他问：“那你接下来目标是谁？”

空气似乎变得更安静了，虽然安静和安静之间应该不存在比较级，但是此时的场景就是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江澄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这个时候应该问这个吗？难道不应该讨论为什么她能这么反复无常吗？！

而且！别这么惯着她啊！目标这种东西是能说换就换的吗！他们现在正在阿卡迪亚的八千米上空，下方是几十架战舰对轰啊！季岚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我果然还是很好奇，芙蕾德莉卡的武器到底交给了诺尔法的什么人一一那些人的逃窜应该是芙蕾德莉卡早就定好的备用方案，比如一旦基地遭到不可挽回的破坏，就直接分散撤离什么的。”“但是，若是在她自己被抓到，基地还摧毁的情况下，那些人还是选择了分散逃跑，就代表一定有一个地方，是他们能够在无法联系上上司和同伴的情况下，也可以默认去那里汇合的吧？”

被结结实实的束缚着的芙蕾德莉卡的瞳孔猛的收缩，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控制不住表情，她立刻垂下了头，但是，这点变化已经被季岚完全捕捉到了苏和还是完全理解不能：“不管怎么说，这也只是猜测吧？”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无法接受这种只凭借着推测就订下这种无法挽回的行动。

江澄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一直反驳，他们两个在这次行动中根本没人权的，老苏怎么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对，这确实只是我的猜测。"面对苏和的质疑，季岚不怒反笑，“但是找到证据还是很容易的。小索拉！”

一直默不作声的索拉站了出来：“从基地系统导出数据我还在整理，不过芙蕾德莉卡似乎有意让自己不同的据点分开运行，这些资料只是岛上的资料，至于她的记忆，我现在最多可以阅读一个月的记忆，但是需要很长时间读取。”季岚满意的到点了点头：“没问题，时间我们还是有的！”“弗劳尔，先把落点定在泽菲鲁斯，但是不要在城区降落，安全检查太麻烦了，我一落地，肯定会被泽菲鲁斯的缉查部注意到的。”弗劳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至于小索拉，在到达泽菲鲁斯的这段时间，你全力读取记忆，等到落地之后，我们就没办法带着这个拖油瓶了。”索拉颔首示意她一定会在这之前完成任务。“等等，什么叫做′到达泽菲鲁斯之后就没办法带着她了'？“弗劳尔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有些问题。

季岚晃了晃手腕上的终端：“意思就是，我们去诺尔法不可能带着芙蕾德莉卡，要先吧她运送回斯塔罗斯……啊，这一次可能不是斯塔罗斯了。”她颇为不满的瘪瘪嘴：“这次真的吃大亏了！有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好处都被他拿了！”

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意识到她在说谁了。苏和嘴角有一瞬间的下压，但是很快，理智回炉。“西里斯会派人过来吗？"他问。

季岚兴致寥寥的点点头：“嗯，应该是吧，维斯那边能用的人毕竞比我多，真烦啊，等回到斯塔罗斯，还得调查之前芙蕾德莉卡是怎么跑掉的一一诶？等等，小索拉，之前芙蕾德莉卡是怎么跑掉的？”这确实是近期发生的事情，索拉立刻给出了回答：“是异能，芙蕾德莉卡专门培养的手下，能力就是变换成她的样子，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一一”“就在我们抓到她的那天晚上，从她的视角看不到是谁替换了监控，但是我看到那个被买通的缉查员的脸了。”

季岚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部长印鉴扔给索拉：“没问题，剩下的回去再找，你先登录我部长的账号，把有问题的直接开除。”她当然不会一口气把有问题的人都翻出来，现在她也没时间去处理这个人手不足的问题，只能先开除两个杀鸡儆猴，至少让她不在斯塔罗斯的这段时间里，剩下的人能安安分分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抹光亮划破漆黑的夜空，然后，整个天地焕然一新，经过昨夜的雨，今天难得是个晴天，太阳从露面的那一刻就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飞艇位于云层之上，如同一道流光，朝着泽菲鲁斯而去。正午，飞艇降落在泽菲鲁斯的边缘，靠海的一处沙滩上。海滩上的游客早已被提前清除，两个穿着黑衣的人站在沙滩上。飞艇的大门打开，折叠梯展开，经过白天的修整重新变得容光焕发的缉查员们依次下车。

最先下来的是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季岚一一她刚刚还在飞艇上睡得天昏地暗，在落地的前一秒刚睁开眼睛，整个人还在神游天外。后面依次下来的是黑眼圈都出来的江澄和平静面容下透着淡淡的疲惫的苏和，还有依旧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灰羽。

有点时候，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只会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劲，只有安静下来之后，疲惫才会后知后觉的涌上来。

弗劳尔也是一样的情况，他押送着芙蕾德莉卡下来，差点被自己绊个跟头。他们这些还是休息过的，索拉虽然一直没有参与战斗，但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高强度的使用异能，今天白天更是连眼睛都没合，走下飞艇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打晃。

季岚揉了揉眼睛，视线终于变得清晰。

“原来是你们啊！”

负责接应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季岚短暂配合过的梁曲和刘明。梁曲看上去也比之前在西里斯的时候沧桑了不少，下巴上是还没来得及修剪的胡茬，他看向季岚，颇为感慨：“真没想到，上一次见你好像还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我现在还是借着出外勤的风光才混上了高级缉查员啊！”刘明也赞同的点点头：“是啊。”

他也不过刚刚升到中级，结果之前还是见习的人现在都混到部长了。就算是脑子再怎么转不过来也应该意识到了，对方在上一次的合作中隐藏实力了，不过从后续的情况来看，当时她隐瞒了自己的能力，维斯部长应该是知情的。

“所以你们怎么在这里？“"在季岚这里，仿佛从来没有什么避讳可言，她眨眨眼睛，目光从两个人身上扫过。

明明只是一些不含敌意的目光，梁曲却感觉亚历山大。想想昨天维斯部长和他们通讯的时候，似乎并没有下令隐瞒消息，他似乎也没有必要冒着惹怒季岚的风险隐瞒什么，他索性说开了：“我们是在前几天被派到诺尔法的，昨天听从部长的指令，连夜从诺尔法赶到了泽菲鲁斯接应你们。季岚再度眨眨眼睛：“诺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