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爱

房间安静三秒。

舒洽歪头,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任樾被看着，还想上前亲着她，却被舒洽偏头躲开。他的神色晦暗起来。

“怎么了？”

舒洽想要掰开他的手臂，任樾纹丝不动，坚若磐石。小臂像是钢铁一般禁锢环绕舒洽的腰。

舒洽没给任械好脸色“我要去洗澡。”

任樾闻言起身，将舒洽打横抱起，舒洽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小声发出惊叫，将手臂环上任樾的脖颈，她反应之后，晃了晃脚尖，“放开我，任樾。任樾却置若罔闻，直直朝着浴室方向。

大大大

冰火两重天，舒治只可以将全部重量压着任樾身上。浴室里面满是水雾，朦胧雾气之间到处都是乳白色，只可以看见最亲近的身边人。

瓷砖上水汽一点点滑落，舒洽的手臂也无力垂下，落在任樾的脊背上。她的眼睛早已氤氲一片，鼻尖眼尾皆是白中透粉。“任樾，你……”

舒洽想骂人，她听到任樾在她耳边说着下流的话。“乖乖，吃的好多。”

舒洽怒视任械,却像是娇嗔,毫无威慑力。任樾低头得寸进尺亲了亲她的眼皮，“好爱乖乖。”舒洽因为敏感溃不成军，好似春水潺潺。

她崩溃，红唇一开一合，“你下次不可以喝酒了。”喝了酒没醉和变态没区别。

“好，我不喝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舒洽还没有反应过来，脑子宕机，醒来第一看到陌生的环境，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躺下埋进枕头里，一分钟之后她猛地惊醒，摸了摸手机，一看时间一-十一点多。

她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谢家，回神。

任樾早已离开。

舒洽一摸旁边的被窝已经没有余温，是冷的。证明人离开时间不短。她打开手机想问任樾在哪里，一打开微信，就发现任樾发了很多条消息。-“乖乖，我先起来了。”

-“乖乖，我在大厅和姐夫聊天。”

舒治回了一个“起来了”，那边秒回消息。“那我上来，要吃东西吗？”“随便。”

舒洽还在洗漱的时候，任樾就已经端着一个小碗进来。他将小碗放在床头柜，想去看舒治洗漱，下一秒，舒洽就大事不妙惊叫起来，任樾还以为舒洽遇到什么事情，着急上前。却见到舒洽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红唇。

脸上还流淌着水珠。

“怎么了？”

任樾着急问道。

舒洽却是轻嘶一口，獗着嘴，“你看看我的嘴是不是有点肿？”“没。”

任樾细细端详，看了起码一分钟才得出结论。舒洽却在这个时候也凝视着任樾，等任樾说完之后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我可能想多了。”

等舒治出去瞧见床头柜上面的小碗冒着热气，香味不明显随口问。“是什么啊？”

“汤圆。”

舒洽哦了一声，转头看向任樾。

“今天是不是大年三十啊？”

“嗯。”

大年三十这一天很热闹，谢家的其他亲戚也来了。等到夜幕降临，舒洽撑着脸，和任樾耳语。“要是可以有烟花就好了。”

到处张灯结彩，都是灯光，看起来倒是好看，但没有真的烟火。大厅放着春晚，但是没几个人看，大家都在玩，就连宋桢小朋友今天都被特许可以玩一天的平板。

任樾笑了一声，捏捏舒治的手掌，“我今天去买了一些仙女棒，等会去院子放。”

舒洽惊喜，“那我喊宋桢一起玩好不好？”“嗯。”

任樾顿了顿答应下来。

任樾买的仙女棒是铁丝款，在院子里面玩耍绰绰有余，宋桢很兴奋，他和舒治一起玩着，欢声笑语一片，任樾给他们拍照。仙女棒产生的烟雾被舒洽吸入，呛进肺里忍不住咳了咳，任樾察觉，转身去给舒治找水喝，宋桢上前牵着任樾的手要和他一起去给大舅妈带水。舒洽百无聊赖站着，觉得无聊，自己又点燃了一根仙女棒。“舒治。”

她举着仙女棒转身。

她在不远处看到在树下的谢泽栖，知道喊她的是谢泽栖整个人爱答不理，自顾自挥舞着仙女棒，她将目光落在闪耀的花火上。谢泽栖上前几步。

“新年快乐。”

舒洽诧异抬头，“还没到呢。”

谢泽栖笑着扬起手机界面，刚好显示在12:00。“嗯嗯嗯，新年快乐。”

舒洽敷衍道。

谢泽栖望向她，竞然带着几分忧伤。

“我不知道我明年可不可以和你说新年快乐了。”舒洽和他对视。

“你明年又不回谢家了?那我先祝你明年的新年快乐吧。”舒洽话音才落，身后就传来任樾的声音，“乖乖。“她大咧咧应了一声，转身将走，像是花蝴蝶一般流转。

谢泽栖跟在她身边，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舒治可以听见。“我没有以后了。我要死了。”

舒洽愕然看向谢泽栖，却只可以看见他的背影。他和她擦肩而过。

“怎么了？”

任樾将水杯递给舒治，舒洽瞥了身旁的宋桢一眼，勉强笑了笑。她被谢泽栖吓到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大舅妈！"宋桢兴冲冲先回应。“新年快乐，乖乖，祝你新一年每天都开心。"任樾说完，舒洽噗嗤笑起来，“怎么那么老土。”

任樾却不语，将水杯拿在手上摩挲着冰凉的杯身，注视着舒洽和宋桢玩闹。玩到十二点半，宋桢眼皮实在撑不住了，他回去睡觉，舒治说了晚安之后就拉着任樾回卧室。

她神色凝重对着任樾，“你知道吗？谢泽栖吓唬我，说他要死了。”任樾一本正经。

“嗯。”

舒治斥责，“他太坏了，居然在新的一年害我。”任樾顺着这个话，“他死了，你会难过吗？”舒洽被这个问题问到了，她咬着指尖，任樾将她的手拉下，阻止着这个坏习惯。

“不可以咬。”

舒洽沉默。

“他死了，我会给他烧纸的。”

“就这样？”

任樾抱着她，“不会难过吗？”

“不知道，可能会觉得他怎么就死了呢？"舒洽不懂为什么任樾要这样问，捏着他的鼻子，“你不要说这个die不die的，新的一年很不吉利的。”“还说英文。”

任樾上前蹭蹭舒治，低声笑道。

舒洽理直气壮。

“因为中国神仙听不懂。”

任樾夸奖，“好聪明。“但话锋一转，“谢泽栖没骗你，他是要死了。”“你开什么玩笑？"舒洽抬头，看任樾神色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模样。“谢家的遗传病，我妈……养母那里的病。"任樾说着，“他瞒着谢家，出国也是治病去的。可惜，没治好。”

舒治只是抿唇，垂眸不语，末了，她突然亲任樾，然后扯着任樾衣服。任樾阻止，摸摸她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想睡你。”

火火冰

任樾没想到睡到一半，舒治突然发脾气，别扭骂人。一一他嫌弃不懂浪漫，没有腔调，也不知道哄哄自己。任樾又被舒洽嫌弃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别扭对着任樾发脾气了。上一次，还是结婚那两个月。

舒洽总是骂他。

骂他是木头，骂他老是冷着脸，骂他不爱说话。但是……

她不说一一

“你不爱我。”

也许是因为舒洽不奢求爱，也许是他们之间不能谈爱。他看着舒治，舒洽委屈的小脸眼眶骤然泛红，一味指责，“你压根不爱我！永远都这样！”

舒洽看着对视任樾视线，“爱”就像是他们的安全词，不可以过线。舒洽很久，很久不对他说爱了。

任樾憋了半天，他想说很多话，但每一句，都堵在喉间，他最后只干巴巴来一句。

“你刚才不是很喜欢吗？”

明明刚才还说喜欢他这样，亲着他说他是最好的老公，哥哥小樾老公意乱情迷地喊着。

舒洽怒不可遏，只是说着。

“滚！”

任樾看着舒洽，她现在汗涔涔的，鼻尖沁着汗，脸颊带着红晕，整个人似乎还在情动。

“乖乖，你在难过吗？”

任樾上前抱着舒洽，将头抵在她的肩上，“你对我发火也是因为难过对不对？”

是难过谢泽栖要死了，还是因为难过究竟在意我？舒治眨眼却在下一瞬间落泪，她回抱任樾，泪珠滚落，流进任樾脖颈。“我……任樾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

舒洽一阵一阵哽咽，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只想落泪。“可是，乖乖，你不肯爱我。”

任樾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舒治抓着他的头发，只是一味控诉，“你怎么能不爱我？你怎么能不喜欢我？”

任樾问道，“为什么你可以对我这样，我对你这样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任樾，你不可以这样对我的，你该爱我的。”舒治戚戚说着，她的哭腔，她的泪，她的脆弱，她的撒娇，她的无理取闹，任樾械心里被放一把沙，狠狠磨磋着，终了擦出血花，变成稀巴烂。“没有。我喜欢乖乖，我爱乖乖。”

他郑重说着，将舒洽的脸捧在手心，他可以感受到舒治的泪，他注视着舒洽骤然坠落的眼泪，轻轻擦拭。

“我爱你，舒治。”

舒洽松手上的力度，“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舒洽怔怔看向任樾。

“为什么要哭？告诉我，宝宝。"任樾抵着舒洽的额头，近乎于哄的发问。“我怕你也死了。"舒洽抽噎，“我知道你不会死，但是我就是会想到这些东西，我不想你死。任樾，你真的很烦，我也很烦，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她乱七八糟说着，脑中混乱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边说边哭。她只是被吓到了。

任樾只是轻拍着舒洽的背，默默无言，他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圈住舒洽，像是抱小宝宝那样，两个人紧密相依偎着。任樾安抚着舒洽的情绪，舒洽渐渐平静下来。“舒治，你讨厌我吗？”

任樾再一次问道。

舒洽哽咽，“不讨厌。"她上前搂着他的脖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任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