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1 / 1)

攀高枝 玉陵游 4124 字 21天前

第39章可以吗?

今天是休假日,不用上班,但是栏目组还在忙,孟知还要去帮忙,另一名男主持谢义伟惯例是不去的,他的记忆力好,彩排的时候才来,孟知还要客串一下他说是搭把手,但是临走前,有个大新闻爆了出来,所有人都被call了回来,加班加点做了点拼凑的资料蹭了一下热点流量,这才下班。谢义伟人跑到了外地,让孟知坐到录音室里做了声音简报,录好马上用到视频的背景音里。

声音工作,孟知上补习班的时候做过系统训练,后来实习的时候,也按照惯例做过准点女音播报,没有出过岔子。

这一耽搁,孟知坐着电梯和同事告别,达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因为手机没有带,孟知下班才摸到手机,赶忙打电话给了宋清礼。“你到了吗?不好意思,下午被拉了壮丁,耽误了下班,我现在马上回去。”宋清礼回:“不急,你慢点开车。”

却没说到没到,孟知却觉得宋清礼一定到了,当即也不再废话,挂了电话去开车。

然而这个点,从电视台的车库出口开始就开始堵车。平时也堵,但也没有今天这么堵,孟知马上想到今天那条大新闻,赶着回来加班的,赶着出去取材的,双方人马就堵住了。

想到今天的新闻,是个明星意外去世,孟知还是看着对方的电视剧长大的,还那么年轻,消息又这么突然,现在她独自一人,回想起来,只觉得怅然。翻看朋友圈,有不少人再转发这个事,孟知下拉着,看到了一条比较特殊的。

是沈蔚川发的,他和今天出事的明星认识,他没有转发,是自己原创的,字数不多,却很真情实感。

孟知看了,在评论区和大家一样留了一个蜡烛。没多久,沈蔚川给她发了消息:“你没在忙?”孟知的车终于开了出去,她不方便打字,就边握方向盘边发了语音过去:“刚刚忙完,你有没有好点,我今天听到的时候也觉得太突然了。”“是啊,谁能想到?"沈蔚川川的语气是真的怅然。不过,他很会自我调解,听出孟知还在开车,就不打扰她,换了话题说:“后天是不是要录节目?可以探班吗?”

孟知笑:“我们这边没有探班一说,想来就来吧。”“绝对不空手。“沈蔚川开玩笑说:“给你加加油,听说这是你第一次挑大梁。”

可不是,孟知都没想到这个事,他一说,不免又想到后天的场景,心脏又开始紧张起来了,她求饶道:“别说了,别说,你一提我又害怕了。”沈蔚川一听她的声音都变了,心情也放松了一些:“真那么紧张?没看出来,你平时那么落落大方。”

哇。真有人夸人这么自然、好听。孟知心想,也只有这么会给人情绪价值的人,才能把一个剧组统筹好吧。

看看他们钱导,统筹一个栏目组,头发快掉光了,平时在栏目组熬夜加班,更是不修边幅,脾气易怒易爆,听说有一次急火攻心还去医院住了两天,得大家那段时间跟老鼠见到猫一样躲着他走,生怕把他吓出个好歹来。这年头,工作猝死实在不少见,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他们又聊了两句,便没有再聊,而且沈蔚川都说了他后天会做客电视台。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不是之前看到过的那款,不过看车标还是一个牌子。

是新出了别的款?孟知心里猜测。宋清礼平时很少自己开车,也不会专门去赛车场开跑车发泄多余的精力,基本就在奔驰或者卡迪拉克两个里面选,劳斯莱斯或者宾利都不会选。

以前孟知不懂,看车库没有那几个知名牌子的跑车,宋清礼说:“舒服就行了,那么哗众取宠做什么。”

后来,宋清礼都不要孟知自己开车,可见他对于车的态度完全是基于车的本身,没有额外价值。

孟知用手机遥控车库的大门,然后把车听到了宋清礼的车后面,从驾驶席上推门走了下去。

宋清礼已经注意到后面有车停了下来,他跟着从后座走了下来。两人一下车就打了个照面,孟知还没有作出反应的时候,宋清礼就朝她笑了笑。

他这个人,一向表情冷淡,五官虽然英俊但仍然给人冷漠不可亲近之感,但是他今天朝孟知看过来的时候,眼珠漆黑有神,长长的眼睫毛微弯,很有一和冲击力。

宋清礼朝她走近了两步,孟知才回神,说:“久等了,不好意思。”这么客气。宋清礼脸上的柔和一下就冷硬了几分,他微微摇头,冲孟知说:“我说了不急,进去吧。”

孟知从来不怀疑宋清礼反客为主的气势,才一见面,他就说的好像她家是他家一样。

不过,孟知也没有反驳,久等的人又不是她。“我先把车停进去。"孟知说,“走,我去给你开门。”听到她这么说,宋清礼就拦住了她,说:“不用,你把车钥匙给司机吧,他会开。"转而就弯腰吩咐司机。

司机自然无所我不应。

孟知一时都不太适应宋清礼使唤他人的行为了,不等她拒绝,司机已经从驾驶席走了下来,朝孟知看过来。

宋清礼就示意孟知把车钥匙给他,然后他们直接进门。忍了忍,孟知妥协了,他怎么使唤人是他的事,她管不着他。输入密码进门,小狗崽已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门缝一开,一颗黄色的毛脑袋就挤了出来。

它扭着屁股,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冲孟知的腿边嗅闻,孟知看它如此欢迎自己,觉得回家都变得无比期待起来。“哦哦,宝贝,让你等急了吧,对不起哦,我今天要事,下班迟了。"对着小动物,人就容易声音夹起来。

孟知说完,就看到宋清礼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咳,孟知忍住夹子音,伸手把兴奋的狗撸好,然后对宋清礼说:“你随便坐,我去洗手给你倒茶。”

孟知给宋清礼拿了客用的拖鞋,她换好鞋走去厨房,小狗就跟在她的脚后跟转,一刻离不开她。

孟知和它玩,洗了手,接了开水泡了一杯红茶出来。“家里只有红茶,你讲究喝吧。"孟知把茶杯放到茶几上。她坐下来,小黄狗就蹿上沙发,要往孟知的腿上去坐。宋清礼看小狗自进门以来对他完全不理,现在还各种对孟知得寸进尺。孟知今天穿的真丝衬衫,领口是解开的,露出戴着的吊坠钻石项链,现在小狗往她身上扑,项链都掉了出来,领口越低,惹得宋清礼不往她的胸口看都难。“过来。“宋清礼唤小狗,不让它闹人。

小黄狗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屁股一扭,冲着孟知嘤嘤嘤的委屈哼唧。

宋清礼”

孟知暗自好笑,把它捞起来,拍了拍脑袋,故意用呵斥地声音说:“不许闹!下去!”

然后把它放到地板上,小狗的本性是乖的,听到孟知的语气变了,也怕了,就委屈地不敢继续闹人。

两人这才能好好说话。孟知说:“你不是说要送它上学吗?我觉得可以,我也没有训犬的经验,也没有时间,正好让专业教练来教它。”她说着自己的计划,“听说小狗不能多上下楼,会伤害膝盖,过两天我请人过来给楼梯做一个防护栏,限制它上下楼。”第一次养狗,孟知也看了很多教程,务必小狗最好的生长环境。她说完,看向宋清礼说:“你觉得这样可以吗?可以放心把狗给我了吗?”再迟钝,宋清礼也感受到了孟知对于小狗的欢迎。想到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宋清礼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可以不要狗,要我吗?宋清礼心里说,最后嘴里却道:“你先给它取个名字吧。”

“对,名字。"孟知也想了好几个了,每个都觉得不错,“豆豆?饼干?娜娜?”

前两个什么鬼,即使不养宠物,宋清礼都怀疑朝狗公园喊一声豆豆,会有无数条狗回头。

“娜娜吧。“宋清礼说,这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它正好是女狗。”不是母狗吗?孟知相信了范静文说宋清礼不喜欢宠物的事实了,“娜娜!”孟知伸手去摸被取作娜娜的小黄狗,“喜欢这个名字吗?娜娜!”想法这件事,孟知不由拿眼看宋清礼,问道:“宋清礼,阿姨说你根本不喜欢宠物,也从没有想过要自己养。”

宋清礼抬眼看她,他的眼褶深而宽,正眼看人格外给人深邃之感。“嗯。“宋清礼承认,孟知不问就算了,孟知既然问了,他不想对她撒谎,“我确实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孟知脸上露出迟疑,紧接着她就听到他继续道:“你是说过我这人挺自负的吗?我后来想了一下,我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人。小时候我遇到过的小狗,都是那种很亲人品种,看到你走过来,就先摇起尾巴,你稍微怼它好一点,就黏人的厉害,一刻离不得人,分散我的注意力,我马上就开始觉得它们讨厌了。”

宋清礼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看向了孟知,说:“对不起,之前我提议和你假结婚,很混账。”

孟知起先听到宋清礼说自己后面才发现他很自负的时候,到了嘴边的“你才发现吗大少爷”这句吐槽强忍着才憋了回去。不过,宋清礼突然向她为两年前的协议结婚一事道歉,她完全没想到,人一下静了下来,视线开始失焦,周围的世界开始模糊起来。“我不仅没有尊重婚姻本身,更没有尊重你,还随意消费你对我的感情。”宋清礼一字一句说,语气听不出半分虚假。“孟知。"宋清礼叫她。

孟知没动,呆呆地坐在那里,她没发现宋清礼朝她坐近了许多。宋清礼发现孟知始终对他们俩之间关于感情的问题保持回避的态度,孟知也不跟他提及过去,仿佛他们之间没有过去,那段时间孟知单方面地拒绝回想。然而拒绝过去,就是拒绝过去对自己的喜欢,就是在拒绝宋清礼本身。宋清礼不知道怎么解开孟知的心结,但更害怕解开心结,孟知真的moveon,把他当成过去,然后丢在回忆里,笔直地朝未来走去。他不想孟知忘记他,也不想孟知的未来没有他。“以前是我错了,我一点一点改,要是我没有改对,你告诉我,不然就骂我,像你那次对我提出离婚一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你回嘴了。”宋清礼慢慢说,语气充满真诚。

孟知静静听着,视线慢慢凝聚看向了宋清礼。宋清礼脸上罕见地露出紧张的神色,看到自己望向他,宋清礼一怔,然后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说:“可以吗?”

宋清礼实在对道歉、征求别人的意见很不熟练,所以他才会发现自己没有给回复,补上这句"可以吗?”

孟知都怀疑,他是不是没有对人道过歉。

但是真的可以吗?孟知有一会儿真的好像被蛊惑了,被她压在心底的那些感情一瞬间将她淹没,它们拖住她的脚踝,将她沉入水底。宋清礼专注地、安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让孟知无法回避,好像她的犹豫和慌乱都被他收入眼底。

“宋清礼,你不是问过我,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孟知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微哑,“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喜欢你的那么长时间,我长久地注视着你、仰望你。时间太久了,我好像已经忘了没有遇到你之前,我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上你,我渐渐变得没有自我,生活里只有你…“孟知一一”

孟知摇头,继续道:“我不知道为你对我若即若离的态度哭过多少次,而且喜欢你,我总在伤心。”

“我不敢再喜欢你了,"孟知最后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