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个人(1 / 1)

第70章第四十六个人

她原本在第七区当保镖,却勾引了自己的上级。让第七区那位年轻有为的区长,继承权也不要了,抛弃一切也要和她在一起。

为了保障她的安全,他甚至用权势违法将她的身份ID与自己绑定,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识别她的面容,城市管理系统就会自动联系他。大家都说他简直是被迷昏了头。

但不同社会等级的人恋爱通婚在联盟属于违法行为。上等人自然不会引诱下等人。

如果出了错,必然是下等人不知廉耻的错。这事引起轩然大波,李真真很快因为违反道德戒律,下放到第九区,成为研究所里一名司机。

没想到,这次不过区区半年。

那个研究所有史以来最有前途的所长,便执意违反法律,要娶她为妻。听说为了不让她故技重逃,还将她秘密封锁在一个孤岛,连墙壁都用最坚固的钛合金建造。

但区长这时不干了,疯了一样要将人救出来。最后,两帮人竞然直接开火,动用武力在边境线上火拼。这件丑事闹得太难看,流言沸沸扬扬,连第一区的元老都被惊动。元老院忍无可忍,直接以“蛊惑罪"把李真真投入监狱。她在狱里呆了三年,出来后身上被打上了罪犯标记,不得被任命任何正式职位。

身体也被监狱里的药物弄坏。

这才沦落到在第十二区杀猪。

…一张脸看上去清汤寡水,感情经历倒是丰富得很。系统没好气地想。

亏他还觉得她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败坏风气的做派,是不是这份档案有什么误会。

果然是他想多了。

明明她在来第七区之前,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女人。从小到大都不优秀,甚至有些平庸。

尤其是化学物理生物成绩,150分的卷子只能考5分。但起码人家三观摆得正啊。

如果不是指纹和虹膜都能对应上。

他简直会以为来第七区前的李真真,和来第七区后的李真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李真真并不知道系统心中所想。

她循着香味,从橱柜里面翻出了一盘蒜蓉生蚝。系统本来已经决定不吃了。

但李真真吃饭的样子,和吃播没什么区别。他没看一会儿就馋了。

“……草。"他嗦得不专心,磕到牙齿,没忍住骂了一声:“什么材质啊,我牙都磕崩了,这贝壳竞然还一点事没有。”李真真顿了顿,随即捏住大狗的尾巴,不动声色地把地上系统喷出来的碎屑擦去。

一边擦,一边道:“生蚝是碳酸钙,牙齿是羟磷灰石,虽然都是含钙化合物,但硬度相差挺大的。”

她本是随口一说。

但说完,她忽然自己愣住了。

等等。

皁。

碳酸钙。

羟磷灰石。

这三样东西,粗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关联。但如果把第一个字改成改成汉语拼音。

后面两个改成它们对应的化学式呢。

这不就变成了一一

Cao。

CaCO?。

Ca5(PO4)3OH。

……都成了钙类化合物。

众所周知,Ai读文字的时候,多少有些死板。比如电话号码尾号1000,本来应该读"一零零零”。但AI识别不了这个数字到底存在于哪种形态,很容易就会把它读成“一千”。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主系统当时发来的那个"草”,不是骂人,而是错误将化学式念成了拼音。它其实想表达的是……

CAO,氧化钙?

李真真有种,任督二脉突然被打通了的感觉。既荒谬。

又觉得原来如此。

她猛地站起,顾不得和系统告别,匆匆朝宫外走去。迎面几个宫人捧着花盆走来。

李真真和他们打听了炼器宗的位置,直接从宫墙上翻了出去。同一时刻。

慈德府。

“你说降灵仙子?就是一个和姐姐抢道侣的狗皮膏药,黏死人了,甩都甩不开。”

“她也真是不要脸面,我们府主都明摆着不喜欢她了,她竞还能舔着脸跟到这里来。”

“天下皆知,我们府主爱慕的只有婴璎仙子,这人真是不拿盆水照照,皮囊漂亮又如何?″

“还未成婚,便死皮赖脸住在道侣府中……啧,便是凡间的妓子,都没有这么不要脸的。”

降灵努力端着姿态,从满园子窃窃私语里走过。仙侍淮笙早已忍耐不住,低声道:“仙子明明是南夫人请回来的,南夫人也不为仙子澄清,竞让下人这样误会讥讽你!如今连侍从丫鬟,都敢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了!”

降灵面色苍白,沉默片刻:“成亲后她便是我的母亲,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如今怜云哥哥还伤着,你也勿要多言了。”说到原怜云,淮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他被歹人暗算重伤,丹田几乎枯竭。

带回来时,整个人与死了没有两样。

太清仙尊修为高深莫测,原怜云连人家万分之一都赶不上,根本压不住太清仙尊的境界。

之前靠着那修士的法子,勉强维持平衡。

如今一朝重伤,化神期可怕的灵力,拉扯着他溃散的神智,原怜云不死也是痴呆。

满府的医修束手无策,根本没有办法医治。如今竟奇迹般地好了。

其他门派说起此事,都纷纷称赞原怜云年纪轻轻,修为竞然如此强悍。只可惜心性过于善良,被歹人以妖道伎俩所害,这才有此一难。…他们根本不知道。

原怜云能复原的这么快。

是因为南夫人逼迫她家仙子献出心头血,给她的小儿子养身!这家人真是贱到脸都不要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中,降灵刚坐下。

一个衣着华丽的仙侍,竞是连通报都未通报一声,直接推开门道:“仙子,南夫人请。”

无患岛的早春也是寒冷彻骨。

天上飘飘摇摇落下了雪点。

淮笙应了一声“是”,正想去拿一把伞。

便听那仙侍语气平平道:“还请仙子,莫要让南夫人久等。”淮笙气极,正想说什么。

降灵已经被催得眼眶一红,赌气般径自走进了雪里。赶到殿中时,里头已经站了一圈人。

大殿里侧床榻上,斜斜倚靠着一个男人。

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显然是受了重伤。

见到淮笙的身影,没有一个人和她打招呼,只是纷纷避让开来。南夫人坐在床侧,一手端着药碗,一手给原怜云喂药。听到响动,她头也不回地冷淡道:“当年老府主生病,我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更遑论让婆母代我亲手喂药……我不是苛责你,只是你还未入门,缘何对道侣如此懈怠。”

感觉到众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降灵又是难堪,又是羞愤。在场谁不知道她爱原怜云爱得没有尊严,又怎么会不愿意照顾他。不过是原怜云不想看见她罢了。

可降灵在无虚海也没有根基。

一个不得父母宠爱,修为又低微的女修,出身显赫又如何?在场谁不出身显赫。

又有谁会为她说话。

便是原怜云,也只是仰头喝药,一言不发。降灵不敢还嘴。

她站在一众看好戏的目光里,摇摇欲坠地红了眼眶。南夫人放下药碗,见将人磨够了,语气才终于缓和了些。“你也知道,怜云自幼身子不好,如今好不容易展露天赋,修为突飞猛进,但是这身子骨却跟不上他的境界。”

她朝降灵招了招手:“来。”

降灵只觉得满心的委屈,都被这一个招手抚平了。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

南夫人握住降灵的手:“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嫁给了怜云,便如我的亲女。母亲方才话说得重,不都是为了教导你?身为府主夫人,须事事以夫为天,以贞洁顺从为德,万万不可有骄纵抵抗之心,辜负了母亲的好意。”降灵听见“"府主夫人"四个字,立刻羞红了脸,偷偷看了原怜云一眼。没想到原怜云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降灵眼眸颤了颤,失落地垂下头。

“降灵知晓,定会……鞠躬尽瘁。”

“鞠躬尽瘁就对了。"南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正好,前几日怜云服了你的心头血,效果甚好,总算将境界稳住了…你可愿,再给他一些?”降灵脸上失落的神色还未消退,闻言骇然睁大眼。淮笙也被吓到了。

她立刻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道:“万万不可!心头血牵系灵脉,一人一生只得三滴,我家仙子已经给出两滴了……这要再给出一滴,我家仙子这辈子都别想破镜了!”

南夫人身后嬷嬷冷笑道:“你这婢女好不晓事,降灵仙子都要嫁给我们府主了,要那么高的修为有何用?再说她本身修为不高,还不若都给我们府主,以后我们难道还会亏待她不成?”

“就是。“众人中又有人斥责道:“降灵仙子身为未来府主道侣,本就应当与慈德府同进退,不过是修为尽失,又不是让她沦为凡人,为了道侣,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府主安危可关系咱们慈德府万年大计,你若是妞扭泥泥,耽搁了府主的伤情,我要你好看!”

“两人早已过了婚契,见未来道侣伤成这样,若是真正心性纯良的女子,就该主动将心头血奉上,又何须婆母开口!”“没错,府主天纵之才,如此自私自利的女人,怎么配站在他身侧!”见降灵久久没有说话,南夫人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不愿意?“她缓缓开口道:“你口口声声对怜云情根深重,难不成都是假的?”

想要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屈服最是简单,只要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对她坏,不用几日,便能将人拿捏得死死的。

南夫人正想再打压一番降灵。

却看到她忽然抬起眼眸,眼底竞然一片坚定。“我愿意。”

淮笙差点破音:“仙子!”

饶是南夫人,也微微顿了顿,似在重新审视她:“果真?”降灵抬手止住了淮笙惶急的劝阻。

“怜云哥哥幼时救过我,别说几滴心头血,便是将我的命赔给他也是应当的。”

她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沙哑,却格外释然:“我愿意为怜云哥哥做任何事。”

炼器宗在无患岛的分部,在西侧。

李真真翻出围墙后,从马车夫那里提了马,一路西行。没有电话就是麻烦。

听说其他任务者去的修真界,是有水镜或者玉牌的。这玩意不仅可以打电话,还可以互相发视频。甚至还有留影石,可以录音录像,保留证据。听着就很高级。哪像她来的这个小世界。

除了多了一点威压、灵识、境界之类,李真真至今不能理解的,玄而又玄的东西。

文明进度就和奴隶社会差不多。

仙人可以对凡人随意买卖砍杀,凡人之间也互相争夺。弱肉强食,烧杀抢掠。

人杀人,人吃人。

都是家常便饭。

而且呆了这么久,李真真也对当地的文化风俗有了一些了解。这些修士都修仙了,寿命动辄几千几万。

这时间要是给爱因斯坦,相对论都写出一百本了。他们竞然还重男轻女,天天逼女修生儿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脑残作者,想出来的脑残设定。她买的这匹瘦马,虽然脊椎已经有点变形,但腿脚意外利索。或许是前几天休息得充分,吃的也好,又是在无人的偏僻小道,简直是撒开蹄子往前冲。

李真真正跑得欢。

前方道路拐弯处,忽然驶出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李真真本来可以避开。

奈何坐在马车前方的中年微胖马车夫,吃错药一样。错肩而过时,竞然挥鞭朝李真真的马打来。同时呵斥道:“哪里来的贱民,见到贵族车仗,不仅不下马行礼,竟然还敢横冲直撞!若是伤了贵人,你有几条命可赔!”李真真的马太瘦,底盘不稳。

被这么一惊,蹄子在冰面上一滑,竞然整匹马哀鸣着朝溪涧里翻去。这条溪涧有三米多深。

马翻下去,即便不死也会残疾。

残疾的马,就是联盟时代也无法医治,在这落后的修真版奴隶社会,又和死了有什么两样。

李真真眼疾手快,一脚踩在马车夫头上。

在马车夫的痛呼声里,左手拽住马车的华盖,右手拽住缰绳。竞然硬生生将马拽了回来。

见马四脚落地,毫发无伤,李真真松了一口气。马知道犯了错,瞅了李真真两眼,哒哒小跑到一边,躲在树丛后面暗中观察。

车架仪仗已经停了。

被李真真无辜爆头的马车夫,狼狈地扶稳发冠。也顾不得去看李真真的相貌,怒喝道:“大胆刁民!你可知道我身后坐的是谁?惊扰了岛主的仪仗,还敢辱及官员,你便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来人啊一一”

岛主?

李真真歪头,视线落在马车夫身上。

她总觉得这个马车夫有点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此刻听到“岛主”两个字。

她忽然福至心灵。

“你就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她指着马车夫,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大碗茶?”

………我乃岛主亲自任命的捕盗尉何少山!什么大碗茶!"何少山简直气疯了。与李真真不同,何少山在看到李真真面容的这秒,已经将人认了出来。他身为岛主沈确的亲信,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给李真真换大碗倒茶。奇耻大辱,他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