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个人(1 / 1)

第72章第四十八个人

炼器宗在无患岛,只有一个不大的驻点,类似于一家小型分公司。李真真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快下班了。

一个小二模样的年轻男子正在落锁。

李真真走过去:“你们少店长……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们少宗主现在何处吗?”

小二头也不抬的拔出钥匙:“知道我们少宗主的行踪,总坛能给我加俸禄么?″

李真真:“或许……不能?”

“那就对了。"小二道:“不能加俸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做?”李真真……李真真肃然起敬。

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通透感。

甚至忽然有点不想再打听什么鬼主遗物了。鬼主遗物里到底藏着什么,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她的同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再奔波来奔波去,工资还是那么些。李真真调整了一下情绪:“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直接联系到你们总坛的人。”

“有。“小二说:“御岁传声,专为凡人开放,五两银子一个字。”李真真以为自己听错:“多少?”

五两银子,这都是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价格又不是我们定的,你要说你就和总坛去说。”小二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神情。

“不过……若是你诚心诚意地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给你一个折中的价格。”

李真真:“什么办法?”

小二:“我只收你一两银子,但是给你签出的发奉上依然是五两,其中四两归我所有。为防你反悔,或是出卖我,或是想坐地起价讹我钱财,你还得与我再签一个补契,这个补契只有你签字,我不签字。”李真真”

这不就是虚构合同,增开发票,吃回扣吗?没想到来修真界,还能碰上这种事。

但她确实拿不出五两…其实一两也拿不出来。李真真想了想:“一两就一两,但是可以话传到他那边后,你们找对方付款吗?”

小二顿了顿:“可以,但是如果对方拒绝付款,你就要付双倍价格。”李真真:“行。”

小二重新打开了门。

他写协议写得飞快,看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两人签完协议。

小二:“送达人,送达内容。”

“送达人,御岁椿,内容是…“李真真肉痛地说:“鬼、宫、速、开。”把鬼主的无字天盒赶紧送回行宫,速度点,我知道怎么打开了。李真真说完停顿了一会儿:“对了,你们停顿不收费吧。”“……不收。”

看到才四个字,小二明显兴致缺缺,耷拉着眼皮,在柜台一个瓷器箱子一样的仪器上操作了一下。

“好了。”

“这么快。"李真真有一种钱投水里的感觉:“那这四两银……”小二忽然严厉地瞪了她一眼:“是二十两银子。”“…好,这二十两银子,你就去找御岁椿付,他会付的。"李真真从善如流道:“我还要走什么流程?”

“没有了。"小二死将“御岁椿”三个字输入炼器宗的顾客系统。然后匹配出来的是……

小二“唰"地抬头看向李真真,脸上死气沉沉的神色一扫而空,连声音都抬高了:“你让我去找我们少宗主付款?”

“对啊,不可以吗?名字我都事先告诉你了。”李真真这次真没想耍手段。但是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不知道你们少宗主的名字?”

小二奔溃道:“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们少宗主的名字,我就是抄他名字抄一千遍,难道能多发银子?”

李真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背。

从炼器宗分公司出来后,已经是晚上。

李真真走在僻静的街头,一边吃烤串,一边思索。无字天盒刀枪不入,用金刚钻都没有办法刮出痕迹。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松软的氧化钙。

又或者无字天盒的材质,是某种能和氧化钙反应的金属?可是氧化钙本身是一种碱性氧化物,金属单质和固态的氧化钙在常温下根本不会直接反应。

…那如果是高温条件或水溶液中的反应呢?比如,铝,或者镁。

但氧化钙和铝、镁的反应条件也很苛刻,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但等转过一个转角的时候。

李真真觉得自己的思路不对。

她在牢里待了太久,一些知识点已经变得和现实脱节了。联盟时代的金属经过了人工改造,和前地球时期的金属完全不同,更新速度也几乎是一月一换代。

同样一种金属单质,因为原子排列的方式不一样,整个性质也会天差地别。比如石墨和金刚石,都是由碳元素组成的同素异形体。但因为碳原子排列方式不同,一个坚硬,一个松软,谁都不会把这两种东西弄混。

说不定无字天盒也是这种情况。

她不能仅凭过时的知识来推断。

…算了,只要有思路就有突破口,其余一切都等无字天盒拿回来再说。到时候,什么高温高压通电导电,只要她能搞出来的化学反应环境条件,她通通都试验一遍。

三更天的人间仍飘着烟火气。屠夫剁骨声,牛羊叫卖声,混着酒旗招展,甚至还有烧烤摊子,街上一片灯火通明。

李真真本想找个面馆垫下肚。

结果路过一家摊子时,被一股浓郁且熟悉的酱猪肘味道勾住脚步。浓油的香气,还有油爆葱花的味道,竞然和江大桥婆娘做的酱猪蹄有九成像。

油布棚子支得宽敞,三张榆木桌都浸着包浆。掌柜的是个年轻人,背上背着个孩子,正往卤锅添黄酒。听见客人的脚步声,他铁勺敲在锅沿当哪一声。“猪脚猪里脊猪下水,客官要切几两?”

清朗的少年音,被油烟气浸得有些失真,倒是丝毫不谄媚。李真真算了算自己口袋里的钱,在长凳上坐下:"整只前肘,连皮带筋。"听到李真真的声音,少年翻炒的动作忽然顿住了。时间好似拉长。

连葱花下油锅爆炒的声音都仿佛停滞了一秒。江霍慢慢抬起头,如在梦中:“妻主?”

李真真”

不是,这个抬头他就不能忘掉吗!

李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江霍。

更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月不见,江霍已经从一个毫无根根基的猎户少年,变成了西岛年轻的卤猪店江老板。

不仅在西岛站稳了脚跟,铺子生意还格外好。就李真真坐的这几分钟,已经来了两三拨客人。江霍干脆将铺子关了。

他背着妹妹,带李真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住的竟然也不赖,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外面还带一个耳房。李真真想到自己刚来这个小世界时,改造小木屋的艰辛过程,心情有点复杂。

不过她能理解。

江大桥虽然死有余辜,做生意确实是一把好手。江大桥婆娘虽然身世飘零,待人接物更不用说。虽然基因不能决定命运,可架不住有些东西就是娘胎里自带的。晚饭是江霍亲手做的,三菜一汤,有荤有素。李真真酒足饭饱,靠在椅子上,余光瞥见江霍放在案板上的刀。那还是她送的。

江霍母亲差不多有一半是因她而死。

她去找绮烟真人报仇时,将这把杀猪刀留给了他。还对他说,等她处理完了一切,他便可以拿着这把刀,向她寻仇。李真真想快刀斩乱麻。

等到此间事了,恩怨两清。

她就不必再欠谁的人情。

也不必再管谁的故人。

她垂眼看着江霍:“你什么时候来找我报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怎么样。”

江霍一愣:“你怎么这样啊?谁说要找你报仇了。”“我想明白了,流云宫因你杀我母亲,此事非你所愿,罪不在你,罪在杀人者。“江霍道:“正如刀能杀人,但刀无错,罪在执刀者。”李真真:“…那你逻辑还挺严密。”

江霍一手推着妹妹的摇篮,语气很淡:“而且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李真真:“你还要报什么仇,你的仇我不是已经报完了。”江霍…”

说到这个,他也陷入了沉默。

他刚到西岛时,还不知道这件事。

直到他被李真真的那个大祭司情人从府里放出来后。才在街头巷末的言谈八卦里,知道流云宫已经被拆了。连牌匾都被劈了当柴火烧了。

像流云宫这样的庞然大物,岛主花了十几年都没有收拾干净。结果她……几天就搞完了。

他现在连仇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与她之间的距离到底有多大。那个艺妓馆的馆主就不说了。虽然沦落风尘,但势力极大,还如此貌美。那个当祭司的,虽然头发白了一点,脾气也不好,但是人家地位高,听说已经是岛主的第一宠臣。

而且这两个人都盯他盯得很紧。

一开始他根本找不到逃脱的机会。

直到不久前,他忽然被大祭司放了出来。

目的不言而喻。

他们不过是上天入地,都找不到李真真。

便想让他当诱饵,引李真真上钩罢了。

他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将这两人派来的探子完全甩开。如今隐姓埋名,再不敢用江霍的名字。

凤起山之外,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和他竞争妻主。他除了靠一点母亲的情面,根本没有一点优势。李真真在江霍越来越凝重的神色里,终于意识到,他才是江大桥婆娘惨死这件事真正的苦主。

她一个外人,直接把人家的家仇报完了。

还一点汤都没留给他喝。

确实不大好。

他现在沉默了这么久,一定是因为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而她也确实理亏。

李真真想了想,找了一个折中的弥补措施:“杀你母亲的正主确实已经死了,现在也复活不了,不过我可以去给你打听一下他们葬在哪里,你还可以再去补一刀。”

江霍:“……算了,仇报完了就好,我们不分你我。”李真真:“那你刚才说的仇是?”

“这事情我还在查,等查到结果,再和姐姐说。”江霍望着烛光下李真真脸侧散开的碎发,只觉得有久违的、隐秘的快乐,从心底升起。

李真真和他说话时,许是有些困倦,手指撑着下颌,烛光将她的影子斜斜打在桌子上。

江霍忍不住用手指去触碰她指尖下的阴影。如果真真能愿意与他十指交握就好了。

想吮姐姐的指尖。

想吃姐姐的嘴巴

还想尝一尝小珍珠。

江霍不动声色的将手掌,完全覆在那只手的影子上。真真之前好像觉得他的腹肌不够好看。

但现在他已经练得更好了。

他还每天练俯卧撑。

江霍虽然厌恨他的父亲。

但也承认他父亲江大桥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如果想摘月亮,就要立刻马上去摘。

不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够到。

也不要考虑时机。

因为月亮不会等着你。

只要动手摘,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重复自己当下的境地。江霍咽了一口口水,睫毛紧张地颤了颤。

他忽然站起身,将妹妹推到进了房间,又将门紧紧地掩上,反锁插上门栓。重新坐下时,还趁机移了一把椅子。

距离一下子和李真真拉近了大半。

他手指一寸一寸地挪,像蜗牛一样,慢慢地挪到了李真真手腕边。然后拉着李真真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带上。李真真回过神:“?”

“我是第一次。“江霍忍着羞涩。

他按捺不住地举起她的手,又不敢真的如想象中那样,放进嘴巴里深深吮吸。

只敢浅浅亲了一下李真真的指尖。

随即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腰带缓缓扯开。“我全身的肌肉都重新练了一遍,那里……那里我自己试过了,能坚持很久,我会让姐姐快乐的。”

他闭着眼睛,嗓音发颤,几乎不敢看李真真:“只求姐姐……怜惜我一点。”李真真……”

不是,江大桥婆娘的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和这件事杠上了吗?

但不可否认,江霍全身的肌肉确实练得很好。既不会像一五零七那样鼓涨,胸围三个杯。也不会显得单薄。

相反线条非常流畅,而且成熟,已经完全是成年男人的身体。李真真被他按着手贴在他的腹肌上,慢慢地感受他年轻的、热气腾腾的线条。

他应该……也有二十多岁了。

成年了。

江霍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激烈的快要跃出胸膛。感受着她带着薄茧的粗糙手指,刮擦过自己……时。江霍仰起脖颈,喉结难剧烈地滚动,只觉得眼前发黑,甚至不知廉耻地想要发出声音。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许久之后,他才慢慢从灭顶般的白光里回过神。一抬头就对上了李真真平静的眼神。

她随手拿了一块桌边的抹布,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江霍反应了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李真真擦的是什么。他的脸"腾”一下红透了。

李真真看着他,将抹布扔到一边。

忽然微微挑起眉:“久?”

江霍…”

“你这样……要么再找人练练,再来找我。"李真真说着站起来,就想离开。江霍急了,一下搂住她的腰:“……我平时真的很久!真的!骗你我是小狗!我自己弄起码一个时辰往上,今天都是意外!……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姐姐,我这次一定好好表现。”

李真真淡淡地看着他。

她又不是吃素长大的,人家都送到嘴边上来了,此情此景当然会起色心。但她有过一些烦人的经历。

知道有一些男人,一旦沾上就脱不开手。

甚至没有沾,他们也会自己黏上来一一这种的更脱不开手。两人一站一坐。

李真真明明是坐下的那个,位置天然比江霍低。可江霍却觉得,她踩在桌底木梁上的那只脚,仿佛踩在了自己脸上、心巴上。

甚至……踩在了别的地方。

不过是一个想象中的画面,却一瞬让他激动得不能自己。怕人贩子拐走妹妹,江霍住的地方并不僻静。屋外车流声,人马声,喧闹繁华。

可他却觉得此刻自己的耳朵里,除了鼓噪的心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本来想着,她不告而别这么久,一点音讯都不给他,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挂念他,还有些伤心。

可如今这些伤心,全都化成了流水。

江霍心软得像泡在温泉里,他半跪在地上,仰头慢慢凑近李真真,感受着她轻缓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肩膀、唇瓣。

“姐姐。"他撒娇似的说,握住李真真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边。唇也慢慢凑近她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李真真没有去看江霍的唇。

她只是坐在那里,手轻轻地点在桌子上。

这种艳遇,在她心里已经激不起什么波澜。不过是眼前这个艳遇的对象,除了身份不大对,其余足够年轻、俊美,也不让她觉得生厌。

江霍就这这个仰头的姿势,用嘴唇极慢地摩挲着李真真的唇。“姐姐的嘴,好甜啊。"他着迷地说,眼底全是浓稠的欲-念,低声问:“我可以再吃进去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