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我TM是傻逼

月凉如水，舒洽站在走廊尽头投过玻璃窗漫无目的看向底下的医院的景象，人渺小的像是找不到目的地的蚂蚁，不远处的建筑也隐匿消失于黑夜之中，除了明灯亮着，其他的皆是迷糊一片。

白天的兵荒马乱像是一场梦，李恒柏出车祸抢救无效，舒少帘悲伤过度昏倒,肇事司机的家属，警察的问询和调查……舒洽要处理很多事情，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些事情，在她看来，这些之前遥不可及的事情是一辈子都轮不到自己的。大众司机是酒驾，去KTV唱歌之后喝了酒不喊代驾非要自己开车，上头了后开车的时候出了事情，司机的妈妈和妻子都在求舒洽签署谅解书。车是司机借小舅子的，司机妻子声泪俱下说着家里没钱，家里还有老人需要赡养。

面对司机家属的崩溃甚至是下跪纠缠舒洽只是冷着脸，脸白得吓人，全程一言不发。

谢泽栖一直没走开陪着舒治，帮舒洽一起走流程。黑夜降临，舒治才有时间回到舒少帘的病房，在瞧见舒少帘还没醒，出门不敢再去看，只是默默站在走廊尽头，不由自主用手背揩拭泪水，抽抽鼻子。她拿出手机,想给任樾发消息，但是发了一句之后任樾一直没回。也许是在忙。

他们的消息界面留在今天早上任樾说的回老家去干点事情，舒洽回个表情包″好”。

“小乖，要不要给舒姨换个病房？”

谢泽栖瞧见舒洽流泪，递上纸巾，问道。

舒洽抽抽鼻子，本来想拒绝，但想到自己现在不擦脸的话，肯定很狼狈，舒洽接过低声道谢。

“不用了，今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等我处理完之后，我再和你道谢。”谢泽栖刚才正在打电话，联系律师。

他和舒治说了之后，舒洽身形一顿，低头，嗫嚅道，“我自己可以请律师，我去找我爸爸的同事就好了。”

“你和林律师聊一下吧，林律师对这类案子很有经验。”舒洽还想推脱，谢泽栖却一再劝阻，“要不你先和林律师聊一下，再看看？”

“嗯，那你推我吧，谢谢。”

答应之后，二人站着不再言语。

惰地，舒洽打破沉默，“要不你先回去，我可以的。”已经很耽误谢泽栖的时间了。

谢泽栖却说着。

“我当年没有和喻可出轨，但是我确实带着一点的小心思，我对不起你。”谢泽栖靠近舒治。他这么多年一直想和舒治说对不起，但很久之前舒洽就已经报绝他的靠近，更何况接受他的道歉。

淡淡的古龙水香侵袭，他低声说着，“小乖，你就当是我的赔偿吧。”舒洽沉默不语。

谢泽栖想上前拥抱舒治，舒洽偏身躲开，谢泽栖嘴角啜着笑意，状似开玩笑想气氛轻松一点。

“你就当是弟弟对嫂子的拥抱吧。”

舒洽疑惑抬头，看向谢泽栖的时候全是迷茫。谢泽栖好像懂了什么，意味深长哦了一声，不语，换了一套措辞，“现在我陪着你，和你一起分担总比你一个人抗好吧？”舒洽别开头。

谢泽栖只当舒洽同意了。

第二天，舒少帘就已经睁开眼醒来过来，她抬手的动静惊醒了趴在床边的舒洽。

她猛地抬头，浑浑噩噩，瞧见嘴唇起皮的舒少帘，赶紧给她倒水，忙前忙后，不一会，等归整完之后，谢泽栖也走进病房带了一个精致的饭盒递给舒少帘“舒姨，我让家里的阿姨做的，您尝尝。”舒少帘诧异看向出现在病房的谢泽栖，舒治还没来得及推辞，谢泽栖扫了一眼大概猜到，说，“看样子舒姨才醒，我去喊医生进来看看。”他才出病房，舒少帘就发问。

“小乖，你和小樾分手了？”

“没。”

舒治神色不佳，眼睛肿成一片，眼底也是淡青眼圈，昨天一夜没睡，她阖眼就会想到李恒柏。

想到爸爸舒洽就流泪。

哭了一个晚上，时间要到五点的时候，才因为疲倦阖眼睡去。昨晚舒洽给任樾发了很多消息，但任樾却是一条没回。舒洽戴上耳机想给他打电话，不管几次，对面永远是“对方无应答”。舒洽想和任樾说说话，在这个时候，她想和任樾哭，想让任樾安慰她，但是，这些都没实现。

为什么不理她？

为什么不回她消息？

“那小谢怎么来了？”

舒少帘问，舒洽胡乱回答。

“昨天碰上的。”

话音刚落，谢泽栖就带着医生进入病房，查看了舒少帘的情况，和舒少帘说，今天就可以出院，多注意补充营养地摄入，后续身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就医。

“千万尽量避免大起大落的情绪，尽量保持平和心态。”医生走之前说着。

等医生走后，舒少帘让舒洽帮忙收拾东西准备出院，谢泽栖主动上前帮着，舒治头疼，不想多管，他愿意干那就干。舒少帘也知道李恒柏去世之后，麻烦事很多，昨天舒治肯定经历了不少事情，她摸了摸舒治的头，“小乖辛苦了，剩下的妈妈来。”舒洽鼻子一抽，险些再一次落泪。

不可以哭，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舒洽硬生生忍下来。

谢泽栖在一旁接话。

“舒姨，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和我联系。”舒少帘看着忙碌的模样，又瞥见眼圈红了一圈的舒治，叹气。“好，阿姨会的。”

舒洽除了第一两天给任樾发消息，后面再也不给他发了。发了任樾也不会回。

舒洽说了“我们分手吧”，就算是发这个消息，任樾也毫无反应，舒洽面无表情将任樾从列表好友删除。

谢泽栖来找舒治越发勤快，帮着舒少帘出钱又出力，同时还安慰舒洽。舒洽只是全程看着谢泽栖去做，不反对也不阻止。谢泽栖愿意做就愿意做，全是赔她的。

李恒柏是火葬，陵园是谢泽栖帮忙找的，他动了一下关系，位置不错，风景也不错。

他去找了闵家外公帮忙，闵周知道怒不可遏，“你又和舒洽这死丫头搅在一起了？！任樾她不管了？！”

“您怎么知道的？我喊外公别说的。”

谢泽栖闭口不谈，闵周气的破口大骂，“我看你和任樾都疯了！”“他疯了，我没有。”

“嘟嘟……″那边挂断了电话。

在此期间，任樾一直没消息。

下葬那天，舒洽带了一束百合。

李恒柏生前最爱百合花。

望着李恒柏的照片，舒治鞠躬垂泪，谢泽栖也来了，送了一束白菊花。微风吹过，只有鲜花掀出思念和伤悲具影。舒少帘还是要去上课，她的假期已经到了底，舒治要把车卖了，卖的钱要去别的城市打拼。

舒少帘没意见，她现在大多数都支持舒洽自己的决定。谢泽栖约着舒治见面，舒洽为表这些天的感谢，请他吃饭。在饭局上，谢泽栖给舒治切着牛排，这是他之前会做的事情，现在也在做。“小乖，你要不要和任樾分手再考虑考虑我？”舒洽垂眸，轻呵一声，“你喜欢我什么？我这张脸？我现在又不好看了。“这说的什么话，我一直喜欢你。”

谢泽栖慢条斯理吃下一块牛肉，紧紧盯着舒洽，“你和我在一起的话，还是和以前一样。”

“什么？”

“我现在钱更多了，而且我再也不会和别的女的有任何牵扯了。”谢泽栖深情看着舒治，“复合可以吗？”

“我又不喜欢你。”

舒洽撇开眼，“我现在没这个想法。”

“任樾呢？你不喜欢他吗？”

谢泽栖发问。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不过就是我大学玩玩的男朋友而已，大四毕业我就和他分手。”

舒治本想说他和你不一样，转头一想，有什么不一样的？谢泽栖背叛她，任樾不理她，都是假的。

她赌气说道。

而且，她本来也是这样想的。

她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的。

她不喜欢任樾。

玩玩而已。

任樾那么…那么……

被谢泽栖盯着，舒治越发被架在火上，退不得半分，在这几天的阴郁中她脾气越发见长，“你们我都不喜欢，玩玩而已。”“我以为你会喜欢他，毕竟这么多年了。”谢泽栖沉得住气，似笑非笑。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舒洽吃完这一顿饭之后，起身就要走，“以后再也不见了，谢谢你的帮助，就当你的补偿。”

谢泽栖想要送舒治，却被舒洽拒绝。

“我们还会再见的。”

“………没必要。”

她自己打车回了家。

当天晚上她睡得早，第二天被手机微信的验证消息轰炸。都来自一个人“R"。

“我前几天回老家遇到泥石流，我的手机掉下去了，现在才修好。”“乖乖怎么了？怎么把我删了？”

“我不分手。”

“舒治我知道你没睡，怎么回事？”

“舒治，我没同意。”

“乖乖通过一下好友申请。”

“我在你楼下”。

舒洽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最新一条来自五十分钟之前。她趴在窗口看，果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舒治心揪在一起。

任樾站着，举着手机看模样是在打电话，说了几句话后就挂断。舒洽还在疑惑。

下一秒，舒洽就收到舒少帘的电话。

“你怎么回事儿？小樾在楼底下站着呢。”“我和他分手了。"舒洽淡淡道。

“这么突然？你和小谢谈了？”

“没。"舒治听着舒少帘那边还传来学生的嘈杂背景音，一看就是在学校工作，“没事儿，你别管我。”

“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舒少帘无法，她任由舒洽自己发展，李恒柏已经没了，舒洽现在要干什么她也不管，就是出轨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舒少帘安慰自己，那也算是自己女儿有本事。真是对不起任樾了。

舒洽同意好友申请，只说这一句话，“你走吧，我们分手了。”“是因为谢泽栖吗？”

对面一直处于”对方正在输入中"舒治还以为任樾要打出什么长篇大论，不料，任樾打出谢泽栖的名字。

“对对对对。"舒治敷衍着，她现在只想让任樾离开。“不信。”

看着楼下的任樾，任樾这人一向乐意折腾，舒治没法，只得下楼。任樾显然带着风尘仆仆，憔悴模样，胡子拉碴，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脸也带着肉眼可见的憔悴。

舒洽站在任樾面前，脸上没多大的表情。

“说了分手了。”

“我没同意，乖乖和谢泽栖在一起算出轨吗？”任樾声音嘶哑，眼神黯淡，任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心都在流血，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好觉了，他希望也不是真的。舒洽双手环抱，被任樾的话激到，“随你怎么想。”“我……”

任樾被舒治话语堵在喉间，带着哀求，“那我不介意，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舒治没有心情多说了，不耐烦道，下意识偏开头，“我不想和你复合，说了分手就已经是分手。你穷的要死，我和你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奔头。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你给我花的那些钱，我过几天还给你。你怎么这么贱啊？我不理你你也不理我不就行了？”

你不回我消息，我也不会主动贴着你。

舒洽赌气想到。

任樾沉默，惰然眼窝一热，眼眶冒出水汽，缠着声，密密麻麻的疼，“你真的这么想？”

舒洽嘴唇一掀，她微微翕动，她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喜欢你？你不过是就是活好一点，脾气好一点，你就是一个玩意。”任樾突然轻声道，“起码还有优点。”

舒洽让任樾滚。

她手指一指，趾高气扬，“滚。”

任樾只是深深看向舒治，喉结滚动几番，唇张开有言语上前蓦地倾身上前将舒洽强制拥在怀里，掐着舒治的腰狠狠吻着，舌头不断扫荡全是烟味，将自己的气息席卷到每一个地方，舒洽踉跄想要挣开，却被任樾铜墙铁壁般的手臂禁银舒治眼尾沁出泪花，她狠狠的咬了一口任樾，血腥味儿在两个人唇齿之间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结束结束。

舒洽拿纸擦唇，恶心死了，狠狠给任樾一个巴掌，“你给我滚！”她的力道不小，很快任樾就泛起红印子，任樾用手背擦唇，笑了笑，舔舔唇”录音就算是真的，我也认为是它是假的。”“什么录音？”

舒洽蹙眉。

“昨天你和谢泽栖的谈话，他给了我录音。"任樾将录音笔递给舒洽，意外的捕捉舒治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刚才是在担心吗？”

任樾还有闲心开玩笑。

他现在怒火妒火中烧，看似平静实际已经疯了。“不关你的事，你和我分手了，随便你怎么想。”舒洽回道。

任樾眼角已经泛红，一晚上没睡夹杂着的红血丝，他眉梢不自觉跳动，显然是控制不住，本想笑笑，但却只能做到扯扯唇角，睫羽沾泪。但他没哭，只是顶腮企图让自己冷静一下，最后只剩下一个苦笑。他道，“舒洽，你一点都不懂得，不懂得爱……”最后一个“爱"字，他说的几不可闻。

“明明是你几天不理我的。”

舒洽指着任樾也不自觉流泪，眼泪滑落，心里梗着一口气，她说着，这么多天她终于将自己的委屈发泄出来。

任樾开口想要解释，“不是的，我前几天回老家遇到泥石流了…"舒洽却不愿意再听，捂着耳朵，“我不想听。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还有录音笔说的，就是真的怎么了？没必要把它想成假的。”她一字一句说着，还是往常般骄矜，只不过眼圈红了和任樾对视。舒洽的话就像一把把刀扎向任樾，直接往心窝子扎。任樾咬牙气血翻涌，“所以这些全都是你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不愿意多等等他呢？

“对。"舒治揩了揩泪水，只当无事发生，和任樾对视，面无表情，神色傲慢，在这一刻说的话，她不知道是真情还是赌气，也许都有，舒洽一股脑儿全部说出来，“我看不起你，我不喜欢你。”

“舒治，你……”

舒洽认真的神情全然不似假话，他太清楚舒洽说假话的模样，现在和舒洽对视，舒治眼里全然不参半分水分，任樾本就因为谢泽栖心有余悸，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所谓的天旋地转。

他几乎呕出一口血。

呵。

他咬咬牙，脸上确实沉默不吭声，苍白无力一片倒，睫羽都透着灰拜，心在不断淌血，被匕首插得体无完肤

真的吗？

他不信。

气话而已。

“舒治，只要你和我说一句你不喜欢我，我现在就走。”他固执看向舒治，呼吸一顿，声音细微又弱小。任樾想，如果这一次舒洽真的说了不喜欢自己，那他……

他该怎么办？

任樾带着一点茫然，嘴里全是苦涩。

他的手也垂下，小尾指蜷缩着。

“我不喜欢你。滚。”

舒洽看见任樾的灰败，别开眼冷声说道。

任樾话都卡在喉咙，开开合合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听见自己耳边传来自己可笑又无力的话。

“行，我TM是傻逼。”

“舒治，你……”

任樾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所谓的天差地别。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呵。

他咬咬牙，脸苍白无力，心在不断淌血，被匕首插得体无完肤真的吗？

他不信。

“舒治，只要你和我说一句你不喜欢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