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闯宫(1 / 1)

"太妃请用茶。"

江洄不在,凌之妍乖顺地在软垫上跪下。

她一身银红衣裙,低敛着眉眼,双手奉上茶水。

凌之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有些生疏,茶水不慎洒出来几滴,溅到冻疮褪去后,初初恢复嫩白的手上。

“凌氏好歹也是百年望族,怎的连给长辈奉茶的规矩都没教过吗?”

赵太妃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凌之妍被烫到的手立刻红了,她疼得眯起了眼,奉茶的手也跟着抖了抖:

"太妃恕罪,之妍在家确实没做过这样的事。"

“放肆。”赵太妃喝道,“长辈捉你错处,是在提醒你,你非但不知好歹,还想反过来责怪长辈吗?”

凌之妍抿了抿嘴,没敢答话。

她的沉默却令赵太妃更加生气,嘴角肉一抖一抖,又想起了今晨之事….

今早黎明初现时,心腹女官忽然将她唤醒,言称江洄求见。

昨曰不欢而散后,她本是很伤心的,但不想,傍晚时分,江洄与江漓 同出现在了膳桌旁。虽然江洄仍守礼而疏离,但至少完完整整陪她用完了一顿膳食,甚至饭后饮茶时,还与江漓略玩笑了几句.赵太妃以为,他有心缓和,心中宽慰。

所以江洄忽然来找她,她尽管疑惑,还是立刻披了衣裳起身。

黎明的微光中,长子一身劲装,高挑挺拔。

赵太妃瞧他一身寒气,原想关切几句,不想江洄一拱手,单刀直入道:“圣上派了差使,命我即刻出宫,我来与母妃道别。”“拘这礼做什么,派人传个话便是。”赵太妃难得放柔了声音,对长子道。

江洄却蹙了眉头,犹豫片刻后说:“此行凶险,且圣上也不愿放人,我不能带凌氏一起走,可否请母亲替我看顾几日?”“你说什么?”赵太妃的心,立刻凉了半截,“你一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是,”江洄单膝跪地,“儿会尽早回来,不给母妃多添烦扰,事成后,儿可以为母妃办一件事,以表答谢。”

“答谢?”赵太妃几乎站不住。

昨日的温情忽然碎成了一片一片,她愤怒道:“你是不是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我还当你怎的忽然良心发现,来陪本宫用膳了,原来是交易吗?!”

江洄怔了怔,与赵贵妃极为相似的眉眼又敛下几分:“是。”

啪!

赵太妃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江洄脸上。可真的打完,她又后悔了。

泪意汹涌,她忍着没有掉下来,昂起头冷冷道:“你既然求到了本宫跟前,想必是真的无计可施了,但如果本宫不答应呢?”

“圣上也是您的儿子,在您膝下养了十四年,想必您不会想看到他做出不顾伦常的举动,毁了名声。”江洄道。

江洄这句话的内涵太重,赵太妃踉跄几步,颤着手扶住身边的心腹女官。

她很想问江洄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贯的骄傲又让她闭上了嘴,缓了一会儿后,她冷淡道:“他早就那到了太后名下,要丢也是丢她的脸,与我何干?你不必用这个威胁我。”"那便是江漓了。"

没想到,江洄比她还冷静,平铺直叙的语言没有任何起伏。他抬眸,沉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光泽:

“若凌氏有任何闪失,儿子不能保证母妃日后,还能见到七弟。”“他是你的亲弟弟!”赵太妃不顾形象地低吼道,“你竟然用他来威胁本宫?你有没有良心!”

江洄却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他起身,动作仍有些微迟缓,投向赵太妃的眼神却冷得彻骨。

黎明轻柔的微光下,他勾起一抹淡笑,哑声道:“儿出生不满三日,便被母亲送走,如此也长大了,七弟已然十一岁,儿子想,就算没有母亲,他也能活下去的,母妃以为呢?”“你……”赵太妃哑然,“你还在记恨那件事吗?”

“母妃多心了,只是劝您宽心之言而已。”江洄稍走几步,在阴影中掩去面容,“儿子不求您能待凌氏有多好,将她禁足颜和殿,不受圣上皇后的戕害便足矣。还望母妃应允。”赵太妃闭了闭眼,敛去眼中湿意。

她低头看向凌之妍,这个儿媳她极不满意,出身低微、规矩粗漏,不想江洄却对她如此重视,甚至不惜与她反目。

赵太妃顺了口气,稍缓和了语气:

"罢了,这些往后慢慢学就是。"

她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将之放到了一旁:

“看你的样子,也没有认我这个母妃的意思,也不知三郎对你说过些什么,这些日子你就当是在亲戚家小住吧,也不必再拘泥于什么婆媳名份。”凌之妍颤抖的手上忽然一轻,她有些疑惑,谨慎地抬起头道:“太妃,真的不用改口吗?”

赵太妃本要起身,垂眸却见跪着的小女娘隐隐露出一丝喜悦,心中本已落下的怒气又浮了上来,压着火道:“不改口可以,但往后在这院内,也只称你凌娘子,而非江夫人。”

“如此可太好了。”凌之妍却不见一丝失望,连忙答应道,“谢太妃体谅。”“哼。”赵太妃只当她在强撑,拂袖道,“开膳吧。”

凌之妍漂亮的杏眼一亮,一个鲤鱼打挺爬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赵太妃身后。

餐堂中,桌上已经布置了十几样膳食,每一种都精致好看,更令凌之妍惊喜的是,桌上摆了两幅碗筷。赵太妃什么也没说,既不赶她,也不邀请,自顾自在主位坐了下来。凌之妍揉了揉疼得直抽抽的胃,打算厚着脸皮,在客位上入座。

不想,一人拦在了她的面前。

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拦着江漓向江洄行礼的那位老嬷嬷,她手上捧着一副布菜的长筷,严肃道:

"夫人且慢,您得先伺候太妃用膳,等她用完了,您再用。"

不是说好了不计较婆媳名份的吗?凌之妍心里委屈。

嬷嬷将筷子往前递了递,用眼神催促。凌之妍又瞥了眼赵太妃,见她不说话,只得认命地拿起长筷……

咕噜噜——

一声响亮的肠鸣,划破滞涩。

赵太妃与凌之妍的相对位置很近,又刚好一站一坐,所以这声音在她耳中格外响亮。她嘴角抽了抽,这辈子没见过这样没规矩的士族千金。“不情不愿的,你夹了本宫也不想吃。坐下用膳吧。”赵太妃道。

“真的?”凌之妍落寞的眉眼顷刻便亮了,开心道,“谢太妃,您人真好。”

她立刻拉了凳子坐下,伸手去拿大肉包。

手伸到一半,她又顿住,老老实实收回来,改成了筷子。

凌之妍又偷瞧一眼赵太妃,见她在女官的服侍下,正优雅进食,并没有注意到她这边,她终于放下了心,专心吃起饭来。

颜和殿的伙食很好,精致味美,量大管饱,废院住了月余,归途上又折腾,凌之妍都不记得上回吃这么满足是什么时候了。

她将肚子填饱后,还得了一份时令水果。

吃着水果,凌之妍终于有功夫琢磨起旁的事情——江洄的下落。

昨天江洄把她按下睡觉后,人就走了,后来她不知不觉睡着了,就更加不知道江洄去了哪。

“太妃,我能不能问您一件事?”凌之妍吃完最后一口水果,试探道。

赵太妃瞅了眼她完全空掉的果盘:“说。”

“江洄呢?他在哪?”

“终于想起他了?”赵太妃凉凉道,她一直等着凌之妍问这个,不想对方吃饭时专心得很,直到连水果都用完,才有功夫关心。

江洄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凌之妍语塞,讨好道:"太妃气定神闲的,之妍以为,江洄定然好好的,所以没急着问。""不用在我面前油嘴滑舌,”赵太妃道,“他天不亮便被圣上叫走了,如今已然出宫。"“啊?”凌之妍吃惊地瞪大了杏眼,出宫这么好的事,他怎么不带上她??

“你们回来时遇上了时疫?”赵太妃又问。凌之妍点头,但没有多说。

“藏什么?”赵太妃冷冷道,“怕本宫知道太多,对他不利么?”“自然不是,只是……”“说。”赵太妃强硬道。

凌之妍瘪瘪嘴,母子俩凶起来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她老老实实把路上发生的事跟赵太妃讲了,不过还是模糊了赵达等人的归属,只说是昭阳王府的人。赵太妃听完,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点,只狠狠道:

“什么意外,九成九是人祸。”

“太妃英明。”凌之妍小心拍着马屁,她昨天太醉了,只能隐约觉出江洄和赵太妃关系不好,旁的什么也不知道,只得继续谨慎试探,“他此次出宫,与时疫有关?”“圣上说他既然知晓治疗时疫的法子,便派了他前去接手。”赵太妃道,神色又忽然凌厉起来,“他走前来过本宫这里,说了一船废话,求本宫收留你。”“他说了什么?”凌之妍好奇。

“与你何干?”赵太妃道,“但既然是他的意思,本宫便留着你。你给本宫记牢了,他不在的这些时曰,你一步也不许走出颜和殿,本官会派林磁嬷教你宫中的规矩,你用心学,懂了吗?”“懂了。”凌之妍缩了缩脖子。

虽然不想学什么规矩,但既然江洄要她待在这里,她就勉为其难吧。

……

旭日的冷光刚驱散田间薄雾,江洄的队伍便已经出城。

时疫扩散得很快,当地官员却无力控制,江决脑子一转,把这个难题扔给了江洄。

刚出城门,赵达和长歌便带着人,来到了江洄身边。“传书你们的事,可去查了?”江洄见了二人,直接道。

谢臣安的马落后他几步,晨起还没睡醒就被派了差事,满心不耐,也懒得去管江洄又在搞什么小动作——-此次他只有协助之责,不必监管。

赵达二人却是防着谢臣安,只靠近了江洄,低低道:“已经去查了。”

两人没说是什么事,但主仆三人的脸色都极为凝重。

江洄揉了揉眉心,昨天下午他在江漓殿内休息了很久,又用了药,高烧总算压了下去,伤势也缓解许多。但江决显然不想让他好过,这才半天,又把他打发走了。凌之妍单独留在宫内他很不放心,只盼江决还能知道些人伦。

江洄眸中,戾气一闪而过:“走快些,除夕宴前,必须要回来。”

……

江洄一走数日,消息全无。

凌之妍开头还惦记,后来被林嬷嬷折腾得凄惨,也逐渐忘记了。

赵太妃果真将她禁足在了颜和殿中,连圣上皇后来请,都被挡了回去。不出门倒也安全,凌之妍没有意见,可林嬷嬷……学规矩实在太难了!啪!

藤条无情地划破空气,抽在凌之妍的手掌上。她疼得浑身一抽,眼角已经沁了泪。“娘子说说,这回是哪里错了?”林嬷嬷沉声问道。

凌之妍疼得旭缩手,但生生忍住了,她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忍不住缩手,但只换来了更多脉条。藤条抽在手心里好疼好疼,可服侍她的挽秋说,官里的公主、妃嫔,乃至皇后,都是这么过来的,凌之妍只好放弃了抵抗的心思。

“回嬷嬷,是步子迈得大了。”凌之妍乖乖道。

凌之妍敢说,在现代人中横向比较的话,她的仪态和礼仪都算好的——只要她愿意装。毕竟当年爹妈给的零用钱多得没处花,她干了不少装B的傻事。但是在古代宫廷,纯靠装来临时抱佛脚,根本不够。她这几日观察过,上到赵太妃,下至普通宫女,她们的规矩礼仪都像刻在了身上,就算玩笑打闹的时候,也自有一番拘束。

啪!

又一记藤条抽在手掌心上。

林嬷嬷严肃道:“娘子既能知道,望您往后也时时牢记,切莫再出错了。”“是……”凌之妍低低道,心疼地望着自己又肿起两道红痕的手掌。她这边吹着手掌,外头忽然传来了通报的声音。

“皇后殿下到!”

凌之妍一个激灵,当日被史语蓝抽巴掌的记忆浮现,几乎立刻脚底抹油。

然而林嬷嬷抓住了她,提醒道:“今日太妃不在,你此时若不前去拜见,只会吃更多苦头。”

凌之妍一听就蔫儿了。

赵太妃今日天刚亮便跟圣上去了绎山的道观,现在不在宫里,江洄也不在。算了,江洄在了也拦不了史语蓝,她得自己想办法。

凌之妍跟着林嬷嬷一同去往正殿。

到得门口,外头一列椒房殿的宫人,一列颜和殿的宫人,已经面对面站好,隐隐有火星四溅。在这里住了几日,凌之妍也大约知道颜和殿对今上和皇后是什么态度。他们对江决,那是讳莫如深,不敢多言。

但对皇后就稍微有点不尊重了,凌之妍曾听见两个小宫女议论皇后不敬尊长。

想来所谓的尊长就是赵太妃,所以椒房殿同颜和殿的关系很不好。

今日,史语蓝依旧画了故作愁苦的小檀眉,身上则是一袭青灰色的娴雅华服,与她隐隐透露出的张扬美艳,格格不入。赵太妃不在,女官们已经到齐,凌之妍本想躲在她们身后,但史语蓝的女官将她揪到了前排。

“民妇凌氏,拜见皇后。”凌之妍硬着头皮跪下,这些日子的藤条没有白吃,她今天行礼的时候比之前熟练了许多。史语蓝狠狠盯着款步进来的女人。

她一身质地普通的鹅黄色衫裙,鬓间只有两朵珠花,脸上的妆容更是简单,却如云上鸟雀,自有股子轻灵脱俗的美。

“宫中几日,倒是养胖不少。”史语蓝冷笑,打量她像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生生的脸颊。

“赵太妃疼惜民妇,民妇感激不尽。”凌之妍伏在地上道,史语蓝不让她起身,她也不敢乱动。

“呵。”

又是一声冷笑。

“来人,把她给孤带走。”

史语蓝懒得废话,直接命令左右。

“皇后殿下且慢。”

林嬷嬷立刻一步上前,挡在了凌之妍身前,周正行礼道:

“夫人是太妃留在颜和殿里学规矩的,已经明令,不得离开颜和殿半步,求皇后开恩,不要让奴婢们为难。”“学规矩?”史语蓝娇媚一笑,“那正好,我椒房殿里好的教养嬷嬷多得是,去我那学吧。”

“皇后殿下,不可。”林嬷嬷仍然不动,严肃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夫人是太妃留在此处的,若圣上回来后知道殿下擅动颜和殿的人,恐怕会有所不悦。”“你!”史语蓝怒极。

林嬷嬷依然谨守规矩,低眉敛首,却寸步不让。她是服侍了几代皇帝后宫的老人,史语蓝一时并不敢动手,只是瞪着她,飞快思索新的主意。

根据她的观察,江决已经确定了凌之妍的身份,至于他们究竟怎么认识的,她懒得深究,她只知道一点——皇帝是她的,皇后的权柄更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林嬷嬷,让开。”史语蓝厉声道。“皇后殿下恕罪,奴婢不能让。”“来人,把她起开。”

史语蓝话音刚落,竟有侍卫闯入,三两下将林嬷嬷扯了出去。“皇后殿下,这里是后……”

啪!

发话的女官也被史语蓝身边的嬷嬷们打懵。

凌之妍身前总算没有了遮挡,史语蓝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走到她身前。

她今日穿着时下流行的木屐,下头棱角分明的粗大木齿原是为了方便登山,但如果踩在女子手上的话……史语蓝眼神一凛,踩向凌之妍的手。然后,踩了个空。

凌之妍猛得一缩手,已经跳起来退开数步。

开玩笑,她还没那么好脾气真的停在那儿给她踩。凌之妍立刻观察起左右,决定不论如何,先逃跑再说。但是殿内不仅有椒房殿的女官和宫人们,还有强健的侍卫,凌之妍逐渐被逼到角落,无处可藏。

颜和殿的人要么被打懵在地,要么被拦在了外面,几名有品级的女官都被制住,凌之妍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人能帮她一把。

怎么办?

赵太妃不在,皇帝不在,宫里也没有其他会给史语蓝使绊子的妃嫔。谁能救她?史太后?

可她们毫无交情,而且对方也姓史!

凌之妍绝望之际,史语蓝的人已经将她拖到了大殿正中,把她的手强行按在了地上。

"啊——!"

女子的惨叫划破殿宇。

最初的惊惧后,凌之妍死咬住了牙关,一声不吭。“不叫了?怎么不叫了?给孤叫!”史语蓝转动脚踝,木屐的屐齿狠狠碾过凌之妍的手指。

汗水,从凌之妍突突直跳的额角留下,她半伏于地,双眼通红,却忍着没有留下一滴泪来。“皇后殿下,不知民妇哪里冒犯了殿下,求殿下……明示。”

“孤要你死,还需要理由?”史语蓝再次碾动脚踝,身体微倾,将身体的重量都移到了踩着凌之妍的脚上。“啊……”凌之妍再次嘶叫出声,骨头碎裂发出细小的咔嗒声。

离开英萃宫后,原身很快回到烨都的外祖家中,她原没在意那一条丝帕,它本是制式产物,无特别的微记。不想外祖母却察觉,二皇子殿下在各家走动,似乎在找她。当时原身也将信将疑,但外祖母机警,不愿她掺合进帝都的是是非非,连夜将她送回了芷郡乡下。原以为是件小事,却没想到是灭顶之灾。

“殿下,民妇无心同您争什么,您是天上的明月,民妇只是地上的污泥,求您放过民妇,民妇保证,此生不入帝都。”凌之妍咬着牙,这一刻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十指连心,手上的锐痛仿佛将她整个人的筋都抽了出来,大半身子已经疼得脱力。

手被碾踩着,灵魂也仿佛被人踩碎。

“保证有用吗?”史语蓝却笑,“你放心,圣上不到傍晚不会回来,孤今日既然敢闯颜和殿,便是来要你命的。”“民妇可以自毁容貌!”凌之妍道,迅速拔下了头上的金钗。

“摁住她。”史语蓝踢掉她的金钗。

凌之妍另一只手也被扭住,她奋力仰头:“殿下,如果民妇的存在真的让您如此介意,那圣上回来后,见到民妇的尸体,是否也会迁怒于您?”啪!

史语蓝揪住她的头发,连扇了好几下。

“你闭嘴,”她离得她极近,憎恨的目光刺进她眼中,“你以为只有圣上吗?”

史语蓝的话语极轻。

说完后,她瞳孔紧缩,似乎连自己的都惊呆了。

她很快甩开凌之妍,站了起来。

“给孤去准备烙铁,今天日落之前,她得熟。”

凌之妍的头重重砸到地上,身体还被人压着,她盯着史语蓝的背影,心脏疯狂加速——史语蓝是认真的,她真的要在江决回来前,弄死她。

也好。

知道了结局后,恐惧反而都消退了,她伏在地上,却绽开了一抹极明艳的笑:

“皇后殿下可知,将皮囊画成他人喜爱的模样,时日久后,便没有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