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前奏(1 / 1)

限定缱绻 NoahsArk 4363 字 3个月前

入夜微凉,Zelig露天停车场。

沈漾开着自己的冰莓粉小车车一把停进了角落,正在感慨自己的驾车技术突飞猛进,一下来就看见车旁停着熟悉的宾利,也是记忆中的特殊号牌,略感意外。

要说褚彬朗的生日会陆司南出现也不能算是稀奇事儿,但这满打满算婚礼才刚过三天,总不能是蜜月就回来了吧,难不成是没有蜜月?

沈漾想不通。

已经坐在俱乐部二楼的江澈也没想通,"南哥你的蜜月就结束了?我嫂子人呢?"陆司南晃了下酒杯,面无表情没说话,气压不算高。“不会是褚彬朗这个狗赌你们离婚把人惹生气了吧?生日会都不来。”

被点名的褚彬朗:"….…"

陆司南眼神都欠奉,江澈以为被默认,攀上褚彬朗肩背,“你也有今天!口无遮拦有报应了吧,下次还赌不赌了?”赌还是得赌的,能从秦默那雁过拔毛可不常有。但这话忽地点醒了褚彬朗,若有所思地摸了下鼻子:“722这就到手了?”

秦默嗤他:“少做梦。”

“我靠,那我南哥这是放弃了蜜月专门跑来给我过生日的?”

听到这句蜜月,陆司南又想起中午时千走前说的话,微微向后靠了点,懒懒抬眼递了个“你还挺敢想”的眼神让他自己细品。褚彬朗信号接收成功,“好好好,我少做梦。”

江澈乐呵呵跳出来,“你也配?”

两人照惯例扭打在一起,又贫了几句。但都还没开始下一轮,褚彬朗就被人喊走了。

今晚生日宴热闹非凡,除了寿星本人一贯人缘好的原因,还因为他妹妹褚彬蔚在外六年学成归国,接风宴就攒在一起办了。只是妹妹姗姗来迟,他只能一个人在场内四处奔波接待客人。

陆司南心情欠佳,秦默更是心不在焉,褚彬朗这一走,两人就不约而同摆出一副“谁先说话算谁输”的模样,相对无言。

江澈一个人在一旁几次试图挑起话题,无果。

已经被闷到垂头玩手机,几分钟后终于也受不了跑了,他惹不起躲得起。音乐轮转到鼓点强劲的段落,两尊大佛终于打算开下尊口。“你老婆真就走了?”秦默随意问了句,语气里多少带点幸灾乐祸。

陆司南睇他一眼,“你最近很闲?”言下之意少管闲事。

他耸肩,“不然过来陪你静坐?”

“陪我?”陆司南挑眉,意有所指道:“我以为你挺乐意过来静坐。”秦默没反应,淡声:"想多了。"

他不愿意承认,陆司南也无意勉强,两人就任由气氛又回归静默。

但是不是想多了很快就会有正确答案,因为看外头那架势今晚接风宴的女主角已经到了。嘈杂声中,隐约能听见有人议论:

“好多年没见过褚彬蔚了,感觉上次见她还是高中那会儿了?”“噢我记得我记得!她以前总跟那个……叫什么?长得特别漂亮那个,两个人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不知道今天来不来。”

听到这秦默才往外看了眼,人头攒动,人声与音乐声交替攀升,互相都需要稍稍抬高点音量才能听见对方在说什么。

比起哥哥褚彬朗悍匪式的社交作风,褚彬蔚低调得多。

但她性格一直也就是挺直率从不绕弯子的。到场之后目的很明确,视线锁定了目标之后就直接越过了屏风站到了陆司南和秦默面前。

“好久不见啊。”她跟他俩没什么礼貌好讲的,施施然坐了下来。

场面上几乎静止了片刻。

陆司南举了下酒杯,"只有你一个人?"

褚彬蔚来回看了眼,视线很直白,“这话你是自己问的还是帮你好兄弟问的?”

他好兄弟本人就坐在旁边,眼皮都没掀一下,情绪很冷,但话说到这份上,显然也不需要他再代为发言了。

"如果是帮你好兄弟问的呢,是的,我一个人,顾清越暂时不会回国。"

秦默抓住了重点,终于抬头,"暂时?"

褚彬蔚似笑非笑,“有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她讲得已经足够多了,秦默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没再说话。

这时候江澈和褚彬朗刚从三楼下来,远远就看见褚彬蔚已经到了,又把人抓走去见人了。褚家这几年也是风雨飘摇,褚彬朗自己就被强硬地逼着相过几次亲了,不可能让妹妹重蹈覆辙,不如自己早做打算。

三人人影很快隐没在角落。

"暂时怎么不得一年?"陆司南睨了一眼身侧,幸灾乐祸虽迟但到。秦默安静不到三秒,“老婆半年回不了家你很闲?”

很好。

反正两个人嘴都跟淬了毒似的不会放过对方。

其实今晚这个生日宴也不完全是单纯的私人场合,陆司南和秦默也算是有正事在身。两人合作的海思资本跟方舟科技的第二阶段签约略受阻滞,季方舟着急上火,辗转找到了褚彬朗才借着生日把人约了出来。

这时候正是华灯初上之际,俱乐部落地窗外的昏昧夜色浸染了点点霓虹灯火,季方舟到得不算早,但也没迟到。

方舟科技其实早年发展不错的,但赖以生存的半导体业务今年内遇冷,同比大幅下滑,只有依托图南电子的手机业务实现了微弱盈利。

意思是主动权当然在海思。

第二季度一众项目评估结果出来之后陆司南和秦默都有意将这种没能达到预期的砍掉,一方面是两人都忙不再愿意花费精力时间,另一方面就是上面有意另起炉灶重塑高科技产业链。

其实是没什么可聊的,但褚彬朗生日,就当发小一场给个面子了,两人也不在乎这一晚的时间。

要说这季方舟也算是年少有为,但哪里都好,就是到哪都爱带几个女伴,这会儿陆秦这一小方空间里的圆桌位都被占满了。

他俩脸色都挺冷,几个小姑娘平时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但一贯也挺会来事。

现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都扭扭捏捏不敢靠近。

“怎么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去给陆公子和秦二公子倒酒!”季方舟无端来火,扯了下领带,指指点点。“不用了。”两人都没有要买账的意思,拿手挡了下酒杯,清清淡淡地就推拒了出去。没能靠近,几人就坐在旁边不太敢动,又不敢看季方舟的脸色,

眼见今晚不好谈,季方舟更烦了,合作不能叫停,技术研发就等着钱,那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正好褚彬朗这时刚拉着褚彬蔚回到这边,他跟见到了救星似的,赶紧就让着帮忙从中协调斡旋几句。

褚彬朗一屁股坐下,摆手,“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管,我带我妹妹吃点东西。”他人精得很,这种事最多做个中间人,不会随意插手。

既然是这样,季方舟百般无奈只能被迫让人开条件,再来回拉扯,扯到最后也没扯出个结果来。陆司南还没等褚彬朗生日蛋糕切完就先行离开了,但走前直接扔了个车钥匙到他怀里,话都没多一句。

褚彬朗乐了。

SLR722。

当然是先得在秦默面前显摆,“我陆总这波怎么说?”

秦默直接看透,“你当他这是为了你?”

“我管他?我有车收我不爽一下?”褚彬朗自顾自左看右看美滋滋,他当然知道陆司南这意思就是要车可以赌离婚不行,但那跟他又没半毛钱关系。

江澈悔不当初:“褚彬朗这狗这都能误打误撞早知道我也赌了!”

能有这大手笔那这生日蛋糕不切也罢了,褚彬朗转眼就放下话来了:“生日礼物留下的自己随意!想走就走!”陆司南这边径直下了一楼。季方舟带来的人里有个脑子灵的,刚补完妆出来见人走了悄咪咪地就跟上去了——

前两天的时陆大婚高调得连路边的狗都知道了,他那些显赫家世尊贵身份又被各大报纸重新盘了一遍,名下不动产一整页都没列完。

如果不知道他什么做派脾气的话,想动点歪心思也无可厚非。

陈修文打完电话之后就在Zelig门口等着,等陆司南一下来就走了过去。

“陆总,这边门口不好停车,我让司机直接在停车场原地等了,临时申请不了航线,买了凌晨两点的航班,行李已经帮您都准备好了。”

"太太到了?"陆司南垂眼看了下时间,手机上还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太太的航班信息显示十五分钟前刚落地,您放心。"陆司南几不可察眉头蹙起,“余老的行程确定下来了?”

陈修文跟在身侧答得很是仔细:“是的,我联系到他的助理,未来两天他在大学有个International Roundtable是一定要出席的。”停车场里司机看见两人走过来已经提前下来拉开了后座车门。

陆司南正准备弯腰上车。

“陆总!”一道女声从旁边突然响起。随即就是高跟鞋频繁踩地后锐沉的声音传来。陈修文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人,保镖也已经立时走了出来。

对方似乎也不在乎被拦住,先声夺人:“陆总,现在很晚了,我今天没开车,那个……能不能麻烦您顺路送我回家?”陆司南动作稍顿,抬眼看过去。

飞机落地之后时千一路拿行李加上入境都很丝滑,走出来见到温明稚不过不到一小时,只是天气也不比十几个钟头前的申城好到哪去,乌云滚滚的苍幕下蓄结着惊雷。“……不是,真结婚了啊?”温明稚抓着时千的手看戒指。

这话问的,“你不是看到婚礼现场的图了?”

“太快了有点不敢相信,”温明稚咂了下嘴,“看来有人要难过了。”

“……”

“昨天谈征还跟我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平时也不看这些八卦消息的,估计没看到吧,你打算怎么办?”

“要不我给他发一份喜糖?”时千笑笑。

温明稚惊呆了,"我靠女人你好狠的心!"

谈征是谁呢?

《我心深处》一共三个主要角色,他就是除了时千和温明稚的那第三个A卡,在剧中他饰演的是时千的丈夫。而本剧卖点就是人物关系的架构和婚姻关系的探讨,所以戏眼几乎都在三人两两合唱的几首歌里。

自这部剧两年前在西区首演,两人作为固定搭档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共同唱过几十场,工作时间里几乎可以说是日夜相对,在作品上的默契无人能及。

都是接受舞台表演训练出来的演员,专业能力无可置疑,除了唱本身,对于Acting through songs的理解也颇深。只是在作品之外,时千能够分清虚幻与现实,谈征却不行。

他家是在祖父辈时已经举家移民,自小在西方叙事里成长起来的人看待问题总是更脱离不了浪漫情怀。

但这并不是说他人不好。

好人卡,嘀。

给他发喜糖是开玩笑的,毕竟时千也没把婚礼伴手礼跨越半个地球带回来。

世巡即将开始,剧目在细节上稍微有些调整,演员和工作人员都要重新适应,时干做好了准备,几乎是一下飞机就和温明稚共同前往艺术中心了。

这个地方是时千这几年间最熟悉的地方,明明不过回国才一个多月,却第一次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推门进去排练厅内人很多,导演编剧和众多的工作人员都在场,连灯光师和音效师都全员列位,互相先隔空挥手打了招呼,还打趣了几句已经迫不及待迎上去的谈征。

谈征手伸到背后示意他们赶紧收,露出点温柔的笑容,“终于回来了,累不累?飞了得有十五个小时吧?”

时千摇头,"其实还好。"

然后才特地将右手拎着的伴手礼盒换到了左手,慢悠悠递出去,“随便买了点蝴蝶酥和白脱饼干,麻烦你帮我分给他们吧,我去收拾一下。”

温明稚在旁边看着她的操作忍不住想笑,自己默默走开了。

这个动作刻意得谈征不留意不行,他低头伸手接过来,随即就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笑容瞬间僵化

“好,我帮你分。”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又收入心底,接过来之后不动声色地就转身过去分吃的了。

温明稚过来拉着时千往更衣室走,悄悄评价道:“残忍,实在残忍。”

“不应该么。”时千笑了下。

她不是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只是从前彼此都是单身,虽然早已拒绝了追求,但作用不大,工作仍然深度捆绑,无法真正意义上做到完全切割。

但如今既然她已经结婚,生活与舞台的界限本就该更清晰些。

“倒也不是,就是谈征会不会接受不了?”温明稚考虑的是未来世巡的效果。

时千挺确定:"不会。"

“你还挺信任他?”

“Nope,”时千伸出食指小幅摆动了下,“信任他的专业能力。”两人未来还有近一年的合作,她也不会拿自己的工作试错。

"走吧,今天Carman来了,灯光走位都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