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间奏
“挺野。"陆司南心念微动,目视着手机眼底沉暗。时千把睡裙拉回原样,重新覆盖住纤嵇得度的双腿,调回前置摄像头,耸肩,“你自己说要看的。”
陆司南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唇,“我说看哪了?”她被玻璃划伤的那道口子在左边大腿外侧,伤口不深,不算严重,绷带绕着腿缠了几圈,几乎触及腿根。
她也没刻意避开,手机镜头已经不经意带到了边缘的蕾丝。巧了,他一天前才在夜色浓暗时动手勾起过这处,旁侧还留着手指掐出来的红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闻言时千眼神躲闪了下,脸微微皱起来,“看伤口啊,你还想看哪。”陆司南微哂,没说话,神色阑珊,站了起来径直走进了房间。见他没有挂断视频的意思,时千重又躺了下去,默不作声地跟着他沉浸式进衣帽间拿换洗衣物,又走进了浴室。
手机被平放在盥洗台上,照见温和的顶光,只有细微的动静隔着近万公里的距离传过来,互相也不太尴尬。
直到听到清脆的皮带解扣声,时千闭了下眼,挺刻意地曲起手指敲了下屏幕,“陆总这什么意思?”
陆司南这才把手机立了起来,唇角微扬,像是调笑:“礼尚往来。”镜头跟随他的动作转动,随后他找了个位置靠着放了起来,画面固定在面前,静止。
他黑色衬衫的前扣已经全都解开了,衣料垂坠,松垮地挂在身前,露出中心线条流畅的腹肌交汇处,下腹还有凌星几道抓痕,细长绵延至屏幕外看不见的隐秘处。
她干的。
一一简直重新定义了礼尚往来。
时千神色自若,幽幽道:“就这?”
陆司南轻笑了下,意有所指:“你还想看哪。”这话明明是她刚刚拿来噎他的,可被他找准时机又送了回来。几乎是一瞬间,时千就已经透过屏幕看见自己红透的耳根。干脆直接伸手把头顶的射灯关了,只留了一排昏昧的悬浮床底灯带。她这边的镜头感光顿时暗了下来。
知道他看不见了,时千眸光在灰暗中流转,胆子大了起来,“我想看哪都行?”
“当然。“陆司南应下,稍稍弯身,自然地拉着袖口就脱下了衬衫。他的身形已经在这些天以来的每一次里逐步刻在了时千心底,熟悉得不得了,她闭着眼都能摹画出他每一处肌肉的弧线走势。几近倾泻而出的荷尔蒙气息都快要具象化了,直直穿透屏幕。她眯了眯眼,"嗯?”
“毕竞这也算是……陆太太的私人财产。”他声音低沉魅惑,意味深长。
时千手机拿得靠近脸边,话声几乎近在咫尺,轻盈地拂过耳廓,如绒毛细密地扫过心尖,撩人心弦。
不禁一时哑然,”
她不说话,而且是许久的沉默。
陆司南忽然问:“我先洗澡?”
“你把手机带进浴室就只是为了让我等你洗澡?“她不满了,“那我要睡觉了。”
她近乎明示,陆司南伸手拿过手机背靠向墙面,不动声色,“那你本来觉得我还想做什么?”
时千别过脸,“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他低应了声,动手切换了镜头,微微往下移,定住,保持了半刻的静滞,“那这样知道了么。”
……“时千听着他的话,视线在某处流连几瞬,长睫极其缓慢地上下眨动了几下,声音放得很软:“你也…挺野。”
陆司南将镜头重新切回了前置,面上仍是神色如常,唯独眼色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
薄唇轻启:“把灯打开,一起?”
这种事两人都不抗拒,你来我往,一拍即合。屏幕里他微长的碎发戳着眉骨,轻蹙着眉尖,喉结重重翻滚,一如过往的每一次,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气里如长鼓声声敲落。“别碰到伤口。"他说。
这种时候都仍保有三分理智。
他面上的薄汗缓缓凝成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滚,脖颈处青筋暴起,眼神直白凌然,入侵她的每一处,几乎攥得她的心心透不过气。漫长的隔空交缠博弈,她倏然瞳孔紧缩,抓着被单的手都在发颤,死咬着的唇间逸出零零碎碎发闷的低吟。
陆司南似是有所感应,微仰起头。
嗓音沉哑:"时千,跟我说话。”
“说什么?"她还沉浸在余韵中尚未完全恢复清醒,顿了几秒,难耐地抬起手肘,反手挡了自己的脸,“怎么办陆司南,我要反悔了,想让你现在过来。一直看着她的双眼里已经染遍欲色,“再说一遍。”“想要你。”
她再度开口的声音轻轻柔柔,黏黏糊糊,漂亮又带着情态的脸上挂着点慵懒。
几乎是下一刻。
他闭了眼。
空气湿热地起伏。
持续了快十几秒的沉默。
只有他喉咙深处的轻喘浮动,销魂蚀骨。
“好了?"时千弯了下眼角。
陆司南睁开眼,已经找回半分清明。
“刚刚说的话算不算数?”
“哪一句?”
“想要我。”
这个啊,时千揉了下脸,促狭道:“陆总不知道么,我们女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能当真的。”
陆司南:“我当真了。”
安静地对视了几秒。
时千手机电量耗尽,关了机。
黑屏里映出她稍稍怔愣住的双眼,瞳底黯淡。大
第二天的签约仪式定在江东的明音酒店,但早在开始之前陆司南就先到了行政酒廊与林静渊共进早餐。
两人落座在37层的落地窗边,清晨的阳光照在玻璃上虚出一点潮气。提前碰面除了为与易晴的签约,更多还是为了项目建设本身。林静渊已经坐在了轮椅上,瘦得有些落形,话音里带点广府特有的韵律,直入正题:“听说易小姐跟你是旧识?”
“林老有备而来。"“陆司南抿了口茶,对这个问题也在预期之中。“就当是我老头子好奇。"林静渊没把话说尽,但压迫感陡生。他一辈子纵横商场,自认看人有一套,这也是明明背调出易晴与陆家关系匪浅但依然没有叫停投资签约的原因。
陆司南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多谢林老。”这件事对于陆家来说不太愿意提及,但对于别人不过一则茶余饭后八卦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没打算隐瞒:“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您要愿意听,我从头说起。”林静渊对此挺有耐心,“正好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这件事说起来并不多么繁琐,只是战线拉得很长,最早要追溯到陆司南出生当天。
彼时陶黎书已经与陆致远结婚超过五年,早就被一众催生大军日夜惦念。但两人本就只是出于各自家庭的考量才勉强在一起,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连最后怀孕都是例行公事。
陶黎书孕期时陆致远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自然也就没有留意到她长久以来的心情郁结。
到孩子出生那天她早就已经不堪重负。
易晴就是这时候闯进她的生命里的一一
陆司南早产,刚出生时体重不达标,住过几天保温箱,隔壁箱内就是小时候的易晴。
两人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家医院出生,是有些缘分在的。等到两个小孩终于都可以出保温箱的那天,陶黎书却在房门外得知易晴的父母弃婴逃跑了,狠心剩下一个才刚学会睁眼的宝宝在医院里。本来这与他们陆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只是易晴在被抱出来的时候,伸了个小手出来无意识拽住了陶黎书的袖子。小孩没什么力气,但却怎么都掰不开她的手。这一拽就生生拽出来了母女情分。
比起从小就过分沉稳的陆司南,易晴是陶黎书真正的小棉袄,从她咿呀学语到已经会跑前跑后甜甜喊妈妈,多年来一点一滴治愈了已经沉郁已久的心。林静渊听到这,慢腾腾地吃了一块酥点配茶,“我听说易小姐十岁以前就离开陆家了。”
“是,”陆司南陷入过往回忆,“易晴九岁那年,她的亲生父母回来找人了。”“以你们陆家和你母亲陶家的势力,留下一个孩子似乎不难。”陆司南神情挺淡,“不知道林老有没有听过图南当年险些破产重组的事?陆家那时仍是动荡期。
似乎怪不得任何人,为现实妥协本就是人世常情。易晴的父母带着技术回国谈交易,陆致远与易晴感情不深,一轻一重已经有所抉择。
可是这对于陶黎书却完全是另一种意义。
这样一来,就像是将她生命里新照进来的光硬生生又剥离。所以她情绪又轻易陷落谷底,一个普通的夜晚吞了安眠药自杀。从此易晴就成了陆家的禁忌,再没人敢提。后来陆家终于在旷日持久的内斗中脱身,慢慢稳定下来,陆司南也渐渐长大,陶黎书才终于病愈。
陆司南讲得很慢,并没有着重描述母亲的病情,但还是让林静渊想起一些往事,叹了声,“你母亲比我女儿要幸运一点。”林家远在穗城,关于这些事情陆司南也无甚兴趣,只偶然间无意捕捉过几句。
“节哀。”
“过去很久了,"林静渊摆手,他向来硬颈不肯低头的,“好了,我们也该下去了。”
时钟指向九点整,电梯缓缓下降停靠在五楼,陈修文走在前面为林陆二人引路。
小型宴会厅内长桌已经布置成签约的形式。两人才刚进了门,一阵清澈的淡香由远及近。衬衫裙勾勒出来人精致姣好的身段,脸上笑容明艳跌丽。一一“司南,我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