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一百零九章
我问璎儿,“这是何物?”
璎儿回道,“似是殿下珍藏的玉佩罢?不过,从未见殿下戴过。”我攥小黑虎于手心,提裙就向外跑去。军营行舍之外,隐蔽的角落,黑衣旋落,劲如风竹,长刀贯日。我站在栅栏之上,唤他,“步杀。”昨晚至睡,他还在练武。
今早醒来,他已在练武。
步杀循声而望,墨发碎缕汗水滴落,喉结滚动。他收刀入鞘,立于我一步之远,我伸手够他,差点翻倒,被他隔袖握住我的手臂,扶稳我的身形。我道,“你离我近些。”
他却松手,又退一步,“我满身汗污,待洗净,就来寻你。”“我何时嫌过你?"我拽过他,将玄玉小黑虎,套在他脖上,“我一瞧见它,就想到你了。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步杀,我最信你,你帮我保管它,护好它,好不好?”
步杀垂眸,“嗯。”
我笑道,“你都不问问,这是何物么?”
步杀只言,“我定会,护好它。”
我抢道,“是……定情信物。”
步杀怔住,我道,“我……不知瓜果之意,我以为,那是臣民对君王的爱戴。我本想与你,一同分吃的。但你不喜,我总不能扔掉,浪费食物啊,就全给三皇子兜去了。”
我脸颊轻红,扯他衣角,“而且,瓜果易腐,玄玉恒久。我的喜欢,才不要变质。”
步杀低头,鸦睫颤动,耳尖却轻轻泛红。
任虎不知从何冒出,大咧咧地笑打招呼,“公主今日起得好早,是又要练马么?我这就通告将军,将乌雅牵来。”
我惊了一跳,脸更红,“你、你,何时来的?”任虎摸摸脑袋,指向远处,“将军领我们晨练,有一会儿了。”呼喝声传来,兵士们执锐持弓,刀戈相撞,弦震矢出。惜飞飞身裹甲胄,抱臂立在一旁,皱眉瞧着兵士们的训练。似察觉到我们的视线,凌厉望来,瞧见我一愣,上前恭礼,“公主。”
他抬眸,目光不经意,触及步杀脖间,忽而凝震,猛地看向我,眼神惊诧。我迎上他忽变的神色,不解,“惜将军?”他眼底明灭,神情立转,迅速垂眸,“未将在。公主,末将有一事相秉,还望公主恕罪。”
我问,"何事?你且说。"
他抱拳低目,“末将召惜家军三千精锐,一路北上,支援大辰。原定近日可达,但惜家军,对北辰疆地不甚熟悉,屡有迷路行错。末将已托北辰军中乡导,前去相迎,只是恐怕……恐要延后几日,才能抵达。末将已加紧现有兵士的集训,以备不时之需。”
我表示理解,毕竞古代可没有GPS,定位行军全靠人工,古代地图又画得那般抽象,迷路再常见不过了。不过,风澜止的青云骑有万人,镇北将军韩琼二万戍军,加起来三万了,北辰军事实力又这般强,该不差惜家军的三千人。我宽慰他,“不碍事,不碍事。晚几日,也无妨。”惜飞飞再次恭礼,目光飞快掠过步杀,又看向军练的兵士。步杀似有所察,想了想,将脖间玉佩,珍重收入胸前襟衣之内。我瞧见了,脸色一红。黑色小老虎,果然,好适合他啊。
他属虎,还爱穿乌衣。
只是,有些可惜。他生辰方过,若是风澜止早些送我,我亦知他生辰,能当日送,就更好了。
回到帐内,我心情大好。又翻弄锦盒之中,剩下的两物。圣旨我瞧不懂,就好好收了。那方素净小帕,我昨翻右看,只觉十分普通。锦帕之下,还歪斜统了小字,十分潦草,我问璎儿,“你认识这个么?”这回,璎儿竟然点了脑袋,“殿下自幼就喜这张帕子,常随在身边,不时拿了瞧的。”
我举帕子给她看,“那,你可知这上面绣的是何意?”璎儿脸面忽红,“殿下,是卿卿二字。”
我疑惑,“卿卿,是人名么?”
北瑶光的小名?
璎儿脸更红,声儿越来越小,“殿下,卿卿更多时侯,是……是用作……昵称…极亲近之人,可称卿卿……以示…亲近喜爱之意……我手下一抖,丸辣,绣有昵称的绢帕,这,该不会是……北瑶光的定情信物罢。
那我送步杀的,那枚玄虎玉佩,不会也是什么…信物罢?就在我纠结万分之时,风澜止掀帘而入,我手忙脚乱就将素帕放回锦盒,扣好盖子。风澜止道,“胡厥异动,臣方才与韩将军商议对策,耽误了些时辰。殿下,臣遣送的锦盒,殿下可曾收好?”
我,…”
风澜止沉目,似有深思,“无论何时,若锦盒有失,或盒中之物有异,殿下定要,立刻告知于臣。”
我试探,“你可知,这锦盒之中,是何物?”风澜止道,“臣,并不知,只知是极为重要之物。殿下的东西,臣只尽心而护,无权擅自察看。如今殿下已归,自是要安好还与殿下。”我奇怪,“既是十分重要之物,你为何不亲自送来,而要让璎儿代送呢?”风澜止眸轻闪,回道,“臣本欲亲自相送,恰巧韩将军来寻。臣与韩琼议策,不知要拖到何时,就遣侍女先行将东西送至。那璎儿,自幼追随殿下,十分可信。”
我总觉奇怪,可又具体说不出哪里不对,就未再理会。继续思考之前事,方才脑子一热,只觉那玉佩好看,又与步杀极配,就冲动地先将东西送出去了。有失,倒是不怕。步杀武功高强,按我这粗心大意的性子与弱鸡战斗力,与其搁我这,东西放在步杀那里,有他护着,反而更加安全。只是,这玄虎玉佩,可莫有什么特殊含义啊,别到时又说不清了。真若是信物,拿与别人的信物,送人?
我趴在桌案上,又瘫了,不该,这么巧罢。风澜止道,“韩将军已领军,先行赶至边境,与留守在那里的戍军汇合。臣随后,亦会前往探看,留青云骑守营。殿下且安在营内,在臣回来之前,务请殿下切记,万不可出营半步。”
“你也要去前线么?",我登时直起身子,想起他说的胡厥异动,“胡厥,可是有了什么新动作?不是昨日,才气势震天地合了军,彰了国威的么?”风澜止欲言又止,最终,只道,“前线情况尚不明朗,臣正要,去探个究竞。”
我惴惴不安,韩将军昨日不还说,北瑶光威慑四夷,敲山震虎么?这怎么这山一敲,反倒,把虎震得扑过来了呢?不、不会是,我昨日合军之时,出了仁么纰漏罢。
风澜止前脚刚离,营内就出了状况,军角突鸣,步踏如鼓,一片嘈杂纷乱之响。我正要出门询问,被迎面而入的步杀与惜飞飞,给堵了回来。惜飞飞侧提长枪在手,步杀面色冷凝,握佩刀立于我身侧。我忙问,“出了何事?”惜飞飞道,“有人袭营。公主莫要妄动,我再去看看殿下。”他说完,就又帐帘,快步离去。
我害怕地望向步杀,步杀近我一步。潮湿凛冽之气侵染,他发梢犹在滴水,干净而令人安心,他道,“莫怕,我护你。”我宽了心,点头,“嗯。”
好在,很快,袭营之事,就被平息了下来。我一口气方舒出,却听见一人“扑通”跪于帐前,颤声哭喊,“殿下!求殿下开恩,允我离营,救我妻儿!”
我掀帘,只见一士兵奋力磕拜,待他仰脸,鲜红的血水瞬额而下,迷了他的双眼,他犹若未觉,只又磕头哭喊,“求殿下慈悲,允我离营,救我妻儿!几个兵士匆忙上前,欲要将他拖走,却被另几个兵士制止,暗暗摇头。我无措,看向快步赶至的惜飞飞,惜飞飞蹙眉,抱拳,与我解释道,“公主,是胡厥人。据所擒俘虏交代,他们扮作中原人的模样,此数年来,一直潜伏城内,混迹百姓之中。今日突然受令,持刀袭营。这个士兵销假返营,正与妻儿惜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