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chapter 38

/38

站在教学楼前的交叉路口。

往前是操场,往左是三食堂，再往右是图书馆。趁着阳光正好，方芙意和盛遂顺着那条小道往前,在周围学生的欢声笑语中，来到操场附近的草坪处找了个地方坐着，凑在一起晒着太阳。天边蔚蓝。

扬起的云是金色的,像是片被阳光渡了亮色的鳞片。有柔软的阳光托着底，多余的寒风被挡过，操场这边好像也显得没有那么冷了。

沐浴在璀璨的光里，身体被晒得暖和和，被阳光覆盖到的地方暖洋洋。光线充足的时刻，光影照在脸上，侧脸、下颌的线条乃至身体也被渡了层金色。方芙意本来在笑着说些话,蓦然睁开眼睛，抬头，却看向盛遂正好也低下头，在光晕重叠的刹那间跟他对视。

太近了。

两个人距离随着彼此的关系越来越近。

甚至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近到了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程度，连呼吸的气息都能感受到。

脑中一瞬间空白，气息慢慢喷洒，慢慢地什么都没有了，眼前的一切都泯灭，只剩下盛遂的眼睛，覆着光亮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柔软到看上去就很好亲的唇瓣。

大概是温暖的阳光让人心猿意马，渴望一切被光所包裹的东西，方芙意伸手，鬼使神差地碰了碰盛遂的睫毛。

“干什么呢？"他笑着，却躲都没躲，说，“有点痒。”身体朝着对方的方向倾斜，两只手也紧紧握着。挨在一起，十指紧扣。

谁也没有松开，谁也没有后退，更没有人拒绝。彼此在对方这里的吸引力越来越大，光影描绘着两人的侧脸，两道阴影相倾，呼吸越来越近。

他们的影子似乎生来就是一体的，现在即将缠绕在一起，不过都是出于自身的本能而已。

然而就在两道影子快要倾覆在一起的时刻，突然，一只球顺着草坪上的踪迹一直往这里滚了过来，那只球速度很快，就快要朝着他们的方向砸过来，最后还是被盛遂伸手一挡，才停留在方芙意和他的脚边。光的诱惑无限大。

渐近的吸引被突如其来的闯入骤然打断，即将凑近的吻被打断，两个人都有点恍惚和不耐。

难以割舍，却不得已而分开。

紧跟着那只球后面的，还有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气喘吁吁慌跑来，他一边追着球，还一边道着歉，“抱歉抱歉，球没有撞到你们吧，你们没事吧？目光转移，一起朝着始作俑者看过去。

离得近了，看到那张脸，盛遂才凭着记忆认出来，这是他以前在学生会任职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学弟，叫常威。

“诶！学长？！这么巧，怎么在遇到你了？你们大四生最近忙不忙?你怎么有空来学校这边了？“男生的语调在见到盛遂时稍微往上扬了扬，声音里不只有诧异，同样也有惊喜。

“前段时间有点忙，这几天还好。”

盛遂点点头，一边想着，一边说道，“今天休息，来学校送点东西。”握着的手始终没分开，盛遂握着方芙意的手把她牵了起来。先是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抚，后又再度看向常威，弯下腰帮人把球捡起，说，“我们没事的，但你们打球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点，真要撞到别人就不好了。”

“是，是，学长说得对！”

是带着歉意过来的，况且确实也是不小心而为之，看在相熟的份上，接着也没再深究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对方应声，连连道歉。道完歉后，常威的目光转向盛遂旁边的方芙意，看到他们牵着的手，语气中又多了疑惑，不由得感到好奇，向盛遂确认着，“这位是…八卦心心谁都有。

在学弟眼中，像盛遂这种长相和脾气的，一直都很受欢迎。可认识盛学长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过什么女孩子，甚至连稍微交往过密的异性都没有见到过，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别的隐情，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这是我女朋友。"咬字时，唇角向上扬起的弧度自然又甜蜜。女朋友三个字的经由盛遂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心头都缓缓泛发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亲密关系就这么公之于众，彼此互相融于对方的生活和圈子。“原来是学长女朋友，你好你好，我是盛学长的学弟，在学生会共事的时候认识的。"常威学弟跟着向方芙意问好，“学长女朋友也是咱们学校的吗？”“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啦，我是附近s艺大的学生，陪盛遂来这边送点东西，正好参观下你们学校。"朝着常威摆了摆手，方芙意笑着说，“不用太客气，我叫方芙意，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

“哈哈哈，好的。”

“这个季节的话，很多花花草草都枯萎掉了，方同学常来呀！"常威描述着那个场景，“等到以后开春了之后，教学楼旁边种的樱花都会开了，到时候那一整片都是，会特别特别漂亮的。”

“好！随时等着，到时候我和盛遂还会再来的。”说完，方芙意靠近，攀住盛遂的手臂，一唱一和，两个人跟着一起点头应和。

盛遂低头，看了看被挽住的手臂，下意识的靠近让他也得到了同样的安全感，感受着这样亲密的氛围，察觉着方芙意对他这样独属于他的依赖，脸上的笑意忍不住越扩越大。

“哦，对了方同学，正好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在打球呢？”“如果你们不赶时间的话，能不能从你这边借下学长，和我们一起打会球？"常威话里信誓旦旦，“学长打球很厉害的，有他帮忙的话，我们这边肯定能赢过对面的。”

放在以前，盛遂可能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但现在谈了恋爱的男生和开了屏的孔雀没什么两样，在女朋友面前，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希望放过。

妻管严一样看着方芙意，即使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顾虑，选择微微低下头看向她的眼睛来征求意见，“我去打会球，一会儿就好，可以吗？”她都还没有怎么看过自己打球。

盛遂想。

心思也很明显，意图也很分明，甚至是有点藏不住事，差点要把这个写在脸上了。

“好呀！当然可以！"方芙意冲他挥挥手，找了个地方坐下，说，“去吧去吧，我就在这等着你！”

热身，活动。

打起球来会比较容易热。

篮球场前，还没上场，盛遂就先把穿在自己身上的厚衣服脱了下来，自己老老实实叠好了放在方芙意这里，还有意无意似的轻轻喷碰了碰她的手指，“帮我看下好不好？很快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我就带你去吃东西。”一步三回头。

只是一小会，嘱咐的话就恨不得有一百句一千句，所有动作都意味着，舍不得分开。

从方芙意和盛遂重逢以来，生活上一直都有不少的困难和麻烦。先是为了钱发愁，接着是为了工作发愁，再后来是为了维护彼此的关系而耗费了不少力气。

一直以来，盛遂都忙着洗衣、做饭、工作、养家，都是以一副擅长照顾人的样子出现在面前，差点要让方芙意忘记了他不仅是刚踏入社会不久的职场新人，还是个有着青春活力的男大学生。

球场上的盛遂，身形矫健，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身上背负着的那些重重负担被他放下后，也终于能够暂时喘口气、放松下、毫无牵挂般专注自己了，阳光下，他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全都出自真心，那么鲜活，那么充满生命力。

一点点的包容劝说、坚持不懈的沟通理解，不断的悉心灌溉，让覆在他身上的阴霾都慢慢散去了。从盛遂身上，方芙意逐渐有看到了他以前那个充满朝气、意气风发的样子。

轻盈、敏捷。

一举一动更让他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简直让人移不开眼。很快，操场这边的学生就被这场球赛吸引了不少过来。位于“闪光灯"中心心的盛遂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这些似有似无的灼热视线，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似乎什么都容不下，一片人群中，就只看得见方芙意。在进球之后，下意识看过去的那个，就是自己所喜欢的人。就跟这个不变的定理一样，盛遂每投进一个球，就会向着一个固定的位置频频投去目光，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着，然后准确无误地从这些人里，一眼就找到方芙意。

方芙意坐在视野最好，又不容易被篮球打到的地方，专心看着球场上的青年奔跑、投篮、进球……

膝盖上放着盛遂的衣服，还能从衣服上闻到他们共同使用的洗衣液，以及同样相似的、被晒得暖和和的阳光味道。

两个人的气味相互交织，眼神相互交融，渐近的心跳好像就在耳边，仿佛已经拥抱过了一样。

小到一件衣服，大到工作和日常生活。

眼神间示意，彼此心有灵犀，两个人渐渐融入，一点点渗透，距离就是从这些一个到不能再小的细节中拉近。

青年第一个从篮球场处跑过来，宣告着他的胜利。“赢了。”

“开不开心？”

迎上盛遂的眼，很轻的声音，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调，方芙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