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三十六、珠宝街叫卖

“阿姐,你就告诉我们，去哪里卖吧？”

严如冰听见严如玉笑，知道她心情好，忙央求她直接说出来。严如玉问他：“菜市场和人民路都是热闹的地方，能卖东西。那咱们镇还有哪里比较热闹？”

这可就好回答了！

严如冰脱口道：“学校！”

以前阿姐最开始就是去学校卖的。

“但是现在放假了，学校里没有人！”

他自己又先否定了自己的答案。

“珠宝街！"严如清叫道。

阿姐天天去珠宝街卖玉,珠宝街肯定热闹。严如玉点点头：“阿清说得对！”

严如清顿时露出两行白牙。

严如冰见妹妹反倒先想出来了，不服气，努力地想，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地方：“镇政府。”

严如玉：“镇政府来来往往的人也有，还都是有钱的人多，不过都是来办公的人，买小吃吃的可能性不大。”

严如冰一想,阿姐说得对，谁进镇政府还拎着小吃？严如冰又蔫了下来。

“不过，"严如玉继续道，“政府的家属区，应该可以卖！”严如冰霍地抬眼，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

“对，那里都是有钱人家。”

严如冰转向荷老伯：“伯伯，我们明天早上去珠宝街，下午去政府家属区。”

荷老伯自己没主意，全听严如玉安排，看了看严如玉，见她没意见，点头应了声好。

隔天，严如玉在珠宝街摆摊的时候,果然见荷老伯挑着担子过来了。“椒盐芒果，脆辣可口的椒盐芒果，一块钱三串哩！”严如清抓着严如冰的衣摆，边走边叫卖。

看见严如玉，她立即扑了过来：“阿姐！”严如玉打开隔板，让她进摊子里面来。

严如清回身，从荷老伯的担子里抓了几串椒盐芒果，进来后，分给刘向东一串，再分给陶春花一串，再分一串给王淑芬，剩下的两串全给了严如玉。刘向东举着芒果串，挑眉看看严如玉：“又卖起芒果来了？”严如玉点点头：“听你的劝。”

刘向东呵呵笑起来。

自他认识严如玉后，几乎都是被严如玉牵着走，现在看到严如玉居然愿意听他的话，内心十分高兴，觉得自己在严如玉这也还是有点地位的。王淑芬是第一次吃椒盐芒果，吃完后吧唧一下嘴巴：“芒果这么弄，还怪好吃的。给我来十串。”

刘向东逗严如清：“十串多少钱？你会算吗？”严如清想也不想：“三块。卖三块送一串！”“哟，真厉害！谁想出来的？"刘向东惊异地问。这么弄，本来只想买两串的人，还不得都买三串呀？严如清大声道："阿姐定的。”

严如玉笑道：“就是些小把戏。”

“这些小把戏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刘向东由衷赞叹。他做生意十几年，自然知道卖东西送添头比较容易成交。买东西送添头很平常，但一般商家送添头，无非就是买个大件送个小件，或者是买多了送一个小玩意，平平无奇。

而严如玉这个添头，买三块送一串，就送得很妙。一块钱三串，两块钱六串，一般人吃一串不过瘾，吃两串差不多，又稍显不足，属于是可以再吃，也可以不吃的程度。但买三块送一串，只要不是拮据到手头只有两块钱，一般都会选择买三块钱。

严如玉笑笑：“刘大哥是前辈，以后还希望你多多教导。”买三块送一串，是她经过观察后得出来的促销手段。之前在卖椒盐李子和椒盐芒果时，很多人会买两串，那时候她就想着，能用什么方法让人再多买一串呢?

后来看到有些人买十串，便定下这么一个促销方法。严如玉拿出杯子，给荷老伯倒杯绿豆水，让他坐下来歇一会。荷老伯不愿意，让阿清和阿冰在这里坐着，他继续去叫卖。严如玉让他安心坐着：“歇一会，不耽误事。”严如玉让严如冰把用铁皮饭盒装着的椒盐芒果从箩筐里拿出来，插上几根竹签，让他拿去周围给摊主们尝尝。

“一人最多只能尝两块，想多吃的人，让他们来这里买。”荷老伯急忙放下搪瓷杯，想起身去送椒盐芒果。严如玉按着他胳膊：“伯伯，你坐下休息，这事只能小孩子去做。大人去不行。”

“哦，哦。”

荷老伯不明所以，不安地坐了下来。

严如冰灌下一大口绿豆水，端起铁皮饭盒，按照严如玉教的去叫卖：“盐芒果，免费品尝！”

此时正是珠宝街最热闹的时候，到处都是嗡嗡的说话声。一一玉石行业与其他行业不一样，别的行业明码标价，谈价格时敞亮坦荡，玉石的价值是人见人价，所以在这个行业，价格是个秘密，自古以来一直者都是买家懂、卖家懂，没有第三者知道。

“袖里藏金”说的就是玉石行业谈价格时的做法。买卖双方在袖筒里以手势示意价钱多少，以防泄露价格。

现在虽然没有延续这种讲价方法，但大多数卖家买家有着以前的老思想，都还是相当介意别人知道价格，所以谈价时声音都不会太高，有时候甚至还会用些“中四，小五"之类的行话来讨价还价。在这种低声嗡嗡的环境下，严如冰响亮的叫声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芒果听说过，椒盐没听说过，椒盐芒果更加没听说过，还免费品尝？免费品尝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试一试。时下，人们的生活水平并不是很富裕，很多人还处于有便宜占就占的阶段。听说能免费品尝，都十分有兴趣试试。

严如冰说：“一人免贵吃一块，多了去严臻翡翠那里买，一块钱三串，十串三块！”

严如冰走了一会，铁皮饭盒的椒盐芒果很快尝完。他回到阿姐的摊子旁，圆圆的脸蛋上难得露出点不确定：“阿姐，他们会不会吃了不来买啊？”

他都送出去一饭盒芒果出去了，还没见一个人来买芒果，会不会都白送了啊？

荷老伯也担心。

只有严如清毫不动摇：“阿姐不会错的，我相信阿姐。”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发笑。

刘向东逗她：“你去哪里学到的相信这个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严如清脆生生道：“连环画上有。”

严如玉赚钱后，给她买过一套连环画，她很喜欢，经常捧着看，不懂的字就问哥哥姐姐，比同龄人认识更多字。

“上面还有什么？"刘向东做出感兴趣的样子来。严如清告诉他：“有桃园三结义、草船借箭、暗度陈仓、单刀赴会、千里走单骑…

严如清一口气数出七八个三国的典故，刘向东就明白她应该是看了《三国演义》，有点好奇地问严如玉：“你怎么给她讲三国？”三国都是打打杀杀的故事，严如清一个小女孩儿，就算跟她讲故事，也应该是讲红楼啊？

严如玉说：“她性格太绵，需要听点阳刚的故事，提提性子，太绵软的性格不适合我们穷人家。”

她还有个大劫要渡，就算渡过了，也只能护她一时，护不了她一世。靠人不如靠己，趁她现在性格还没形成，还能教，早点教！刘向东想到严如玉小小年纪就要养活三个弟妹，也是辛苦，让弟弟妹妹早点独立确实应当，遂点点头。

他转头对严如清说：“刘哥也知道一些故事，你想不想听？”“想！"严如清乖巧道，“但是现在我要去卖果子了，我也有分成，不能因为年纪小，占伯伯哥哥的便宜不出力。”

刘向东再次震惊。

严如清才多少岁啊？

四岁，五岁吧？

这就占分成了？

“会不会太早了啊？”

刘向东自己哪怕从小就学做生意，也不是从四五岁就开始学啊！严如玉说：“她自己要帮忙，总不能叫她白干活，就分一点辛苦钱给她，在我们家没有做工没收益的事情。”

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刘向东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这么教儿子？他那个儿子，听说现在就开始大手大脚了，才十岁就开始乱花钱，以后长大了，家底再厚也不够造啊？

刘向东想，等回家了，得跟老婆好好聊一聊儿子的教育问题。在刘向东考虑家务事的时候，有人朝这边走来了。“三块钱十串芒果是吧？来十串！”

来人是个穿着的确良花衬衫的中年妇女，过来就掏出三块钱给荷老伯。荷老伯忙放下搪瓷杯，手忙脚乱地收钱。

严如冰迅速数了十串椒盐芒果，放到食品袋里，交给中年妇女。“吃好了再来啊！”

严如冰目送中年妇女离开，大声道。

刘向东双眼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