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粉碎机房

听着对面没有反应，乔穗笑道：“咱们聊天归聊天，你干活的手别挺啊。“这般提点过后，键盘的敲击声再次从手机传来，只听叶之远的声音颓了几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还需要发现？"乔穗佯装惊叹：“在你告诉我，机械狗体内有一项自毁程序入侵了数据库之后,你还记得是怎么和我说的吗？”“它无法停止和删除，但是既然都是一项设定这么死的程序了，你竞然还可以进行修改？多矛盾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发现了这项程序，对它进行了二次编写。但是在修改完成之后，是你主动将它设定成了自毁程序，不是吗？”叶之远久久没有开口，只有对面的键盘声还在不断响起，提示着语音的通畅，但即使通畅，敲击的声音也比先前慢下去不少。关服的操作比较复杂，需要处理的文件数据也很多，听着他的键盘声，说不定还需要好一阵才能弄完。

乔穗索性在屋内找了个椅子，坐下慢慢等，可当在她开始认为刚刚的谈话已经结束的时候，叶之远又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暗哑，像是经历了反复思量才终于顶着压力开口般：“你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你难道不怪我吗？”

“天狗和温宛都开始给你打圆场了，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还非要把这层布撕下来吗？”

乔穗对此倒是十分坦然：“再者说了，我怪你什么啊？你这个事严格来说，是对温宛她们的攻击,她们都不怪你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可即便这样，叶之远的声音依旧闷闷的，他没有多说，也没想为自己辩解，只轻声说道：“谢谢你…”

两人之间又重回沉静，只有那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从手机传到屋内，在密闭的房间里，泛起微小的涟漪。

但乔穗却心心里清楚，叶之远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这两句话而放下芥蒂。当时在研究院，发现叶之远隐瞒着自己，将公开信息的程序引入了数据库时，她其实是惊讶的。

毕竟这一操作带来的后果，她能想明白，其他人也都能想明白，而这一行为也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研究院最终发展到那个地步，最重要的导火索，其实就是叶之远选择将这些信息公之于众。

可往小了说，温宛世界的矛盾一直存在着，如果叶之远不这样做，也维持不了太久的和平，思维打击引起的暴乱迟早也会到来。如若当初面临选择的是自己，兴许也会为了尽快完成那个世界的通关进度，而做出和叶之远一样的操作。

但和叶之远不同的是，自己的道德感并不是特别高。如果当时公开信息的是自己，可能会在做选择的时候，心里不舒服的犹豫一阵，但是做完选择后，就不会再想。

不会像叶之远一样，一直放在心里，让矛盾和愧疚不断困住自己。他的道德感太高了，之前在自己小区外租门店就能看出来，让包子铺夫妻俩帮点小忙，他千恩万谢的，事后还帮包子铺干了不少活。租的那个小店面，因为是急租，他不仅额外补贴了钱，还给人店主送了不少礼品。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这些，但是自从老板娘和自己熟络之后，每每在小区门口遇见，她都会将这些细枝末节全一股脑的倒给自己。所以在他和自己诉说当年，游戏制作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将所有的问题全部揽在他一人身上时，自己还能保持对他的部分信任。所以自己才有心主动提及研究院的事，从侧面为他开解一下心态。虽然说当下的时机，可能不是特别好吧，但毕竞自己闲着也是闲…思绪还在不断飘远，叶之远突然出声，又把自己给拉了回来，乔穗这才发现键盘的敲击声，早已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我这边完成了，你硬盘都找齐了吗？”

乔穗看着桌边整齐摆放的硬盘，有些犹豫：“按理说，应该是都找齐了。”“好，那我现在大致和你说一下，消磁的方式，你先……”“等等，我总觉得这样还是不太安全。"乔穗打断了对方的操作讲解，心里惴惴不安着。

叶之远思量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要物理粉碎这些硬盘？可是你手边没有工具，你要怎么粉碎？”

乔穗滑动着手机后台，目光停在了直播软件上：“不，我的意思是，要不我粉碎了这整个机房算了。”

“粉碎机房？！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叶之远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想法不要那么死板嘛。"乔穗嘴角的笑容多了些肆意：“机房这种东西，一把火烧了，不就算彻底粉碎了吗？”

“可别说机房内部没有什么易燃品了，这整栋楼都是做了消防安全措施的，你能怎么烧？”

乔穗第一次从手机软件上点开直播页面，即使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很快就找到了礼物栏：“都说了我是氪金玩家了，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在游戏世界放过那么多次火了，这场火终于是要烧到现实世界来了。”直播毕竟是靠流量吃饭的行业，礼物道具中包含“火”属性的道具十分繁杂。但乔穗并没有选择曾经用过的那些道具，则是选了一个看起来就威力十足的“火龙爆发"，话还没说完，指尖就已经触及。通话另一头的叶之远还想再劝，可刚张开嘴，忽然感受到心心脏乱了一拍，随后便是莫名的心v慌。

他连忙透过车窗玻璃向上望去，只见楼层之中隐约透出一丝火光。可奇怪的是，这并不像普通的爆炸或是火灾，暗色窗户中没有翻涌的滚滚浓烟，只有不断增加的火光。

叶之远着急的唤了几声，可通话的手机却不再传出任何声响，他赶忙从车中出来，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用最快的速度往办公楼冲去。比起叶之远的急迫，乔穗这边反倒是松快许多，在使用道具之前，她并不是毫无思考。

在引发火灾之后，最先思考的就是人员受伤问题，而在这大半夜里，她事先观望过，除了这一层游戏公司以外，没有一层公司还有加班情况。所以在和叶之远通话的过程中，自己就先一步给林阙敏发送了短信，让她疏散员工。

其次就是自身安全了，她要确保机房完全损毁，又在不确定道具是否能做到的情况下，自己便不能先一步离开。

而火灾最危险的就是轰燃现象，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建筑内部区域性燃烧，导致空气内气体碰撞燃爆，导致突发性引起全面燃烧的现象。就类比如，在房间内有一个沙发烧了起来，火势不算大，看起来好似浇一桶水就能熄灭。

可正当人去厕所取水的过程中，兴许只是一个转身，还没来及走到水管边，那一小团火焰便瞬间从沙发蔓延开来，任由火舌吞噬整间屋子。所以乔穗都盘算好了，只要确认了火焰的燃烧趋势，能够笼罩住硬盘和几台机器，她其实还是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可以离开的。而这，就完全足够了。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项道具使用起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控。点开了“火龙爆发"的图标后，桌前忽然出现了一样，印有卡通霸王龙图案的印章。

她尝试着将印章戳盖在硬盘上，刚一按下，连个引燃物都没有，可印章四周便燃起了星点火焰。

乔穗吓了一跳，连抬起手，只见火苗缓缓向内燃去，构成了图案，硬盘的金属外壳也随之融化。

她心中一喜，紧接着就开始，飞快的给屋内的设备，挨个戳上印章。等到全部戳盖完毕，乔穗环顾了一圈，确认无误后，连忙退出了机房，并关紧了机房大门。

虽说不清楚道具使用产生的火焰，会不会产生轰燃效应，但她也不想赌运气，关上门便大步向前，径直往一旁的安全通道走去。可就在她即将步入通道的前一刻，隐约中好似听见了有人在逐渐靠近，而其中一人正是林阙敏的声音！

不是短信通知了让她疏散人群，尽快离开吗？她怎么还没走？乔穗停下了脚步，略带疑惑的朝走廊深处望去，正巧此时那谈话的两人刚拐过转角，直接撞进了她的眼中。

不用猜也能知道，林阙敏身旁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穆行简了。毕竟，他身上的那套剪裁利落的黑色手工西装，一看就知道很贵，大半夜的还穿成这样来公司，有种很刻板印象的小说总裁气质。而也相应的，穆行简也看见了乔穗，只见他往机房位置瞄上一眼，便目光审视的看向一旁的林阙敏：“说了那么多穆念的事，原来是叛变了啊。”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倒是好奇，我还特意找人来照看着你哥的身体，你不是很担心你哥吗？怎么又开始帮她了呢？”声音低沉，带有很强的压迫感，可林阙敏却不以为意，尽管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但依旧轻嘲了一声：“你真以为我哥以前当兵，是因为成绩差？”“他上学的时候成绩特别好，是高分考入警校的，他就是想着要报效国家、服务人民。”

“像你这种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是也请你不要小看人了。”林阙敏望了一眼乔穗，目光也逐渐坚定起来：“都是一个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思想境界低到，沦为全心全意替你办事的？”“好！“穆行简点了点头，像是随口夸赞路边的流浪狗一般夸道：“有点骨气。”

身后机房的门边逐渐闪现出火光，可穆行简的语气依旧淡然，仿若完全不将当下的种种处境放在心上。

乔穗心生不妙，高声喊向林阙敏：“阙敏姐，快走！离开这里！”可没等林阙敏有所回应，穆行简反而率先反应过来。只见他轻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开始正视起乔穗：“你的危机意识还挺强的，不过放心，她只是个废棋，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你什么意思？"乔穗眯起眼：“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没有了恐怖游戏，你还能做什么？”

穆行简嘴角的笑意不断扩大：“我要做什么，你已经有了判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