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感慨，突兀响起。

“果然，和之前的感受，大不相同了。”

熟悉的声音，不再像直接响在脑海，而是确切响在身边的某处。

众人转头看去，正看到无数道明亮的光线交织，汇成人形，然后描绘出人的五官。

李杨，他来了。

他就这样，无声突兀的、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

“李杨！”

浩日惊呼，满脸激动。

“你完美蜕变了？”

李杨挑挑眉，轻嗯了一声。

一双双目光打量着他，新奇而惊喜，连苏总都不例外。

现在，他是什么？

是行走在世间的神只么？

不过，好像除了淡然许多的气质，也看不出来明显的变化。

“李杨，你有终结这场灾难的力量了！？”

苏总小声开口，心里竟生出些许怯怯。

他不怕李杨履行杀他的誓言，他怕李杨否认其拥有这种力量。

“有，但我一个人处理起来太慢。”

李杨给了肯定的回答，答案中，似乎又有另一种答案。

“你的意思是...”

百振文心中一突，想到了什么。

“让更多的战士向完美蜕变，此消彼长吧。”

李杨的想法，虽能想到，可还是有些难以思议。

难道，他不想做世间唯一的真神，而要培养许多竞争对手么？

还是说，他已经强到无人能够比肩？

扫了几人一眼，李杨似乎能看透他们心中所想。

轻叹一口气，他神色复杂，完全没有蜕变成功的喜悦。

“这个世界，太大了。”

李杨微微抬头，将目光投向天上。

他目光灼灼，似能穿透一切阻碍。

越过白云，越过蓝天，冲出星球...

一旁，浩日和赵怀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顺着李杨的目光看去，他们好像也能看见无尽遥远却又近在咫尺的绝望。

收回目光，再看向李杨。

他，还是那枚希望。

李杨并没有要苏总为首的决策层性命。

他甚至，还愿意为幸存者战士搭建迅速成长的程序化异变路线。

照其所说，生命面向五级的蜕变，他已经刻画在所有适配者的眼前。

但他留下的越多，留给幸存者的恐惧也越多。

冥冥中，幸存者的强大，是要应对即将到来的更绝望。

可抛开以上不谈，生命仍是世间的奇迹。

只是，奇迹，未必完美。

生命的不断演化，正是从不完美走向完美，去适应当前的环境。

人生来自有缺陷。

五级的蜕变，是生命被动的完美进化。

而人类无限赞美的情感，却未必是生命认定的优势。

缺陷，自当补足。

于是，于生命蜕变中，人首先摒弃的，便是生而为人。

人究其一生，都走在找寻自我及实现自我价值的路上。

任凭生命自我蜕变，岂不是对自己的否定？

把握生命，让李杨接近生命能量的真谛。

回归本身，他的确找寻到了生而为人的蜕变方式。

人类自身，当由人自我做主。

生命的蜕变，应当遵循人的主观意识。

所以，体躯的无限强大，是生命的伟大蜕变；

思维的无限延伸，是生命的伟大蜕变；

能量的无限运用，是生命的伟大蜕变...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蜕变的权力。

李杨留下的，便是生命向完美蜕变的图例。

随着蜕变成功的战士越来越多，作为星球短暂的主人，幸存者重新登临原先的地位。

灾难的结束，是那般突兀。

正如...灾难的开始。

或许，这并不算灾难。

人类，对比宇宙，实在太过渺小。

人类的灾难，也仅仅是人类的灾难而已。

投眼向外，如果人的眼睛能够洞穿无尽星空。

那么，透出大气层，掠过太阳系，再走出银河，冲出室女座...

一个个超星系团，将如繁花掠影般在身侧或头顶或脚下、或远或近、或若隐若现中不断掠过。

而在无法用人类认知的遥远距离外，一个身形巨大到光也很难走到尽头的生物，于小憩中醒来。

无数双眼睛开阖间，无尽星体泯灭。

它慵懒的翻了个身，屈起极致硕大的手臂，随意弹了弹指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细小”的灰尘，从它弹动的指甲里掠出，于星空中加速，成扇状向远处散去。

灰尘动作间震荡成齑粉的无数星球，被灰尘再次激荡，打出一个个小星系大小的通道，连接到极远方。

它指甲的灰尘，渐行渐远。

中途，它们有的连续冲破无数座星系，而后消弭无形。

也有的覆灭一个文明，又演化生命重新树立文明。

更多的，是游荡在无尽空旷的宇宙星空。

其中，有那么一枚，也曾洞穿过多少星系。

一层层下来，它的体积不断减小，不断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