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岁月流逝,故人凋零(1 / 1)

第61章 岁月流逝,故人凋零

金针下去,胖士人面色好了。

「阁下是?」

张文之第一次见这种金针点穴之法。

「在下会稽梁岳。」梁岳回答道,同时转头对其他人说,「金针先不要拔出来。」

胖子士子悠悠转醒。

「你这金针之术是跟谁所学?」

「葛洪葛神仙,不过在下并非葛神仙弟子。」

梁岳上前一边说话,一边按顺序拔掉胖土人身上的金针。

「在下周盛,多谢义士救命之恩。」周盛也就是那个胖士人说道。

他是本地豪族子弟,二品士族,本来想着爬山游玩,结果差点猝死了。

「梁岳?你是梁山伯?长乐亭侯?」一旁中年人惊讶道。

「阁下是?」

「在下谢渊,寻阳太守,谢玄之弟,兄长曾提起过阁下,今日一看,果然气度非凡。」

「原来是谢太守。」

梁岳暗自感叹,谢家不愧是大族,这里都有人当太守。

几人进入庭院之内叙旧。

张文之为众人端来茶水,语气冷硬,道:

「一夜两百文,此地只有粗茶淡饭,无长生宝药,无飞升之法。」

兴许是被人搞得烦了,张文之一上来提前声明,

「长乐君,有空闲还请到寒舍坐一坐。」周盛开口邀请。

「好,一定。」梁岳客气答应。

经过谢渊一番介绍,众人才知道梁岳原来是江左名士。

于是纷纷结交,不过也不怎麽熟,很快梁岳藉故离开。

夜晚,众星隐逸,乌云万里。

山野间,响彻呕哑嘲晰虫鸣。

梁岳于庭院之中吹风。

忽然,不远处的亭子传来阵阵咳嗽。

梁岳转头一看,原来是张文之,老头戴着斗笠,年纪估摸六十多出头,

「前辈,给。」

梁岳递过去一枚小还丹。

张文之没有推辞,拿过丹药便服下,服下丹药,药力流转全身,他面带惊疑。

「这是?」

「此乃葛洪小还丹,专治风寒。」梁岳刻意搭话。

「好丹药,你确定没有师承?」

「学过几个派系的丹方,倒不曾真正拜师。」

「不错不错。」张文之连连夸赞。

夜风吹散乌云,星辰洒落大地。

两人无言,各自散去。

临走之前,梁岳问道:「前辈,可否借阅道经?」

「随意。」

之后数日。

梁岳一直待在山上观看经文。

青莲观的藏书馆很小,大概两排书架,没有武功典籍,大多数是前人书写的道经与法术。

梁岳一个个试验,极为专注,除了吃饭便是看书。

「饭来了。」张文之端饭放在门前。

看到这般专心的年轻道人,他暗自点头。

此人专注之心,的确远超常人。

别人要麽前来求学武功秘法,又或是隐居扬名,唯有此人能沉得下心研究晦涩典籍,怪不得医道手艺这般高超。

「梁兄,在下先回去了。』

第四日,陶渊明终于待不住了。

「好,慢走。」

五老峰上,唯有梁岳与张文之。

晚上放风时,两人才有聊天的机会。

「前辈一直在此吗?」

「八岁上山,今年六十有八,期间从未下山。」

「为何如此?」

「师父让老夫守着五老峰,于是坚持至今。」

「令师想必对你很好吧?」

梁岳不禁感叹。

「老夫与师尊仅相识四日,之后师尊撒手人寰。」张文之打开了话匣子,「老夫当年只是个乞弓,承蒙师尊照拂,把我带到山上。」

师尊的样貌记不清了,唯记得那个冬天,师尊的手很温暖。

之后,张文之一边请人教文字,一边自学内功。

跌跌撞撞,一甲子差不多过去了。

梁岳不禁感叹,一饭之恩,竟有人能坚守六十年,当真是两汉豪杰遗风。

张文之看了一眼梁岳手上拿着的典籍,说:「这门禹步乃是上古法术,

至今无人练成。」

「前辈也不能?」

「不能,老夫甚至怀疑是古人逗我们玩。」张文之苦笑道。

夜晚,梁岳秉烛读书。

禹步此法,从真气运行路线来看还挺真实。

禹步乃是一门步法,属于古代巫舞蹈。

共有八步,分别对应北斗七星,第八步是北斗七星合一,名为「魁星踢斗」

之后三日。

梁岳按照真气运行路线修炼步法。

这一日。

夜黑风高,室内无光。

梁岳静静伫立,丹田河车运转。

忽然一步踏出,像个瘤子走路,一步迈出一米。

这是普通的步伐,但梁岳发现不对。

「这是类似缩地成寸?」梁岳惊讶。

普通步伐属于是移动过程,而梁岳迈出,则是从起点直接变到终点的瞬移。

之后他连续试验,皆是如此。

缩地成寸算不上,但这种身法用来躲避,那是最合适不过。

接下来,他结合武功招式。

八禽功一一熊攀。

这次真气接管内力,一步迈出,宛如猛熊扑击,面部隐隐浮现熊象,招式力量比以往强大数倍。

猛熊扑击,起码有五千斤巨力。

「嗯?」

梁岳接下来连续试了几套功法,唯有八禽功与禹步相互搭配。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

刘安当年改造古代方术成为内功,既然是改造,怎麽着也有个蓝本?

所以说禹步和八禽功本是一体?

此地果然有遗迹。

次日,梁岳旁敲侧击问道:「前辈,此地听说有大禹治水遗迹?大概在何处?」

张文之指着山下滔滔大江,笑道:「有,山川社稷,到处都是。」

「倒也是。」

直觉告诉他,张文之有秘密,但他并非强人所难之人。

这几天没有等到所谓的摸金校尉,或许孙家的目标根本不是此地,世上并无这般巧合之事。

庐山找了个遍,也找不到大禹遗迹,乾脆就此先回去,这次有禹步的收获,也算是不白来一趟。

次日。

梁岳向张文之告别。

「前辈再会!以后有事可找山下陶渊明代为传信。」

两人把关系搞好,日后或许有转机。

「好。」张文之淡然点头。

凌晨。

梁岳骑马离去。

五老峰山,老者回到屋中,五老峰人来人往,最后依日是他一个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冬天即将到来。

帝星飘摇,君相相争,司马道子彻底控制朝廷大权。

北方胡人南下,战事渐起。

中秋节。

「三弟,朝廷调我前往北府军,要不要应召?」刘充询问。

「可以应召,北府军升迁速度快,战事结束,回来亦可当个太守经营地方。不过比较危险。」

「无妨。既然如此,那我就应召,以后义符交给你照顾了。」

「保重!!」

梁岳给刘充塞了一大堆丹药。

随后目送刘充离开。

蛰伏数年,终于一鸣惊人了。

柳庄,后山。

梁岳抱着一岁的孩子,一边与石泉子讲述近日见闻。

「刘充去北府军真的对吗?在后方或许能保存实力。『

梁岳摇摇头,把孩子的手开,说道:

「内斗称王算什麽本事?那不成下一个司马家了?不过是削弱汉人实力,让胡虏强大。」

「凭藉抗击胡虏军功上位,日后无论是封侯拜相,又是割据一方,甚至一窥至高大位,都有足够的底气!」

梁岳向来不把孙家当回事。

真正的敌人是顶级豪门以及司马家。

更大的敌人是北方胡虏。

未来很长,斗争很多。

阴谋篡位,意味着需要妥协各方势力。

「说得好!」

石泉子抚掌大笑,深以为然。

南朝故事,不正是司马内斗而导致的麽?

以阴谋篡位起家,终究上不得台面。

即便篡位,至少有足够军功,例如抵御外敌,再造华夏。

石泉子笑声吓得小鹤云豪陶大哭。

「不哭不哭。」石泉子接过孩子。

今天临近冬天。

石泉子不再感叹自己即将死亡,他冥冥之中似乎有种预感。

「山伯。葛洪在终南山去世。」

「可惜。」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两人不约而同,看着睡着的小鹤云。

寒冬将至,老枝枯萎,新芽萌发,又是一轮枯荣。

故人零落,知交已逝。

「山伯,老夫很想看到鹤云长大。」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