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轮转王的院子里,几位阎王探头探脑,也不说话,但是,从他们的脸色看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阴郁。
他们可都不善于打架,特别是跟一个背靠大山的女人作对。
找不到对策啊……几位阎王在院子里团团转,形同热锅上的蚂蚁。
一位阎王朝另一位阎王拱拱手:怎么办?可有好的办法?
另一位阎王摇摇头,神情悲戚。
一位阎王捋着胡子默不作声,另一位阎王朝着他摊着双手:这可如何是好?
一位阎王用手指指着天空耸了耸肩:天王老子也不管,我们能够奈何?
一位阎王唉声叹气:他们只能做分内的事情啊,毕竟能力有限,丢了饭碗都是小事,惹了大乱子可收不住啊……。
一位阎王朝另一位阎王投去询问的目光:没人管了?
另一位阎王面色凝重,沉重的点了点头。
一位阎王终于一跺脚,拂袖而去。
大家一看这位走了,也都随即跟了上去。
二
巴豆在瓷瓶里呆得久了,也跟着大家一起进入了一种沉睡的状态。
所有的人都一样,闭着眼睛各自做着各自的梦。
他盘着腿坐在地上,眼皮疯狂跳动,而在他进入这种状态之前,耳朵里听到的却是十三妹蚊蝇一样的细语声。
她依然在不知名处搜索着二十八星宿,嘴里反复的默念着接引文,而在巴豆封闭六根之前,那声音缥缈至极。
在人间,28星宿拥有自己的神殿,可是,却在一千多年前,彻底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现在,他们的神像连漆皮都开始脱落,早已经失去了往日鲜艳的色彩。
巴豆猛然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瓷瓶里,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少,而他此时却异常清醒。
他伸手推了推十三妹,发现她如同一尊泥胎一样纹丝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厌食头陀面前,又推了推他的肩膀,这个老和尚依然没有反应,感觉像是圆寂了一般。
在他们的不远处,依着墙面站着沙木错,奇怪的是,他端在手心里的脑袋竟然也闭着眼睛,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在沙木错的旁边则吊着一颗骷髅头颅,那是都可察,他弯曲的脊柱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弓形,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精心制作的人体标本,拥有一定的动态美感,可惜,他也是死人一个。
那个孩子爱迭达尔就更不用提了,雪白色的衣衫里就像裹着一个几千年的木乃伊。
一种诡秘的气息在这个拥挤的空间里蔓延……。
“巴礼佛!……。”
突然,巴豆听到了一声遥远的召唤,他抬头看向穹顶,发现在穹顶之上有一轮耀眼的红日。
红日瞬间光芒四射,明亮的白光沿着红日的边缘洒向他,完全将他的身体笼罩在了其中,就像打开了一条时光通道。
他没有犹豫,顺着这条通道一跃而出。
跳出瓷瓶,便是轮转王的院子。
显然,他还被困在小五行须弥阵之中,只是,此时的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红光满面,慈眉善目,整个脸庞上髭髯胡须一大把,黑的健康,完全看不出年龄。
“阎王?”
不知道为什么,巴豆现在判断一个人的身份都非常准,好像在记忆的深处早已经记录了他们的样貌和名号。
“没错,我就是阎王。”
这个人答道。
“刚才是你在叫我?”
巴豆皱了皱眉头,很确定的问道。
“没错,正是我在呼唤你。”
阎王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巴豆不客气的问道。
“作为一个冥界的阎王,我呼唤你自然没有什么好事。”
这个阎王一直在笑,就好像那张脸是雕刻出来的一般,笑容早已经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这么说来,你不是来帮助我破阵的?”
巴豆横眉道。
“不是。”
阎王捋着胡须道,“我是来警告你的。”
“警告什么?”
巴豆瞬间握紧了他手中的长剑。
呵呵呵呵,阎王的笑容一直没有变,只是语气突然变得和缓了一些,他本来僵住的脸有了一点点弹性的波动。
他道,“不,我是来送你一句忠告。”
“什么忠告?”
“你寿命终将七十有九,所以现在,你还是回去吧,等到八十岁再来,到时候,我还会在这里等你。”
“回去?怎么回去……。”
“老公!老公!!!……。”
这个时候,瓷瓶的外面传来呼喊声,而这非常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又是那么熟悉……。
巴豆猛然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穹顶。
瓷瓶里,其他人也都瞬间苏醒,特别是阿迭达尔,一骨碌从飞毯上爬了起来,仰起头走到了巴豆的身边。
巴豆用手摸着额头,同时看向身边的其他人。
他们跟他一样,都在瓷瓶之内,而那个阎王却不知踪影,一种迷糊之感涌来,让他的脑子一点点失去那个印象不深刻的梦境……我难道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