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村长进了第一个发现疫情的村户。竹楼已经被消毒完毕。目前里面住着以前的人家。当叶辰等人脱下鞋进去的时候。这户人家的妻女正在准备竹筒饭。看到有人來了。不足八岁大的小女孩胆怯的躲到母亲的身后。

“这是军人和医生。他们是來询问鼠疫的事情。不用担心。”村长很和善的解释着。朝着小女孩招招手。“快來和客人们打招呼。”

“你们好。”小女孩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这一句在场的哪个人都能听得出來。

“小妹妹。你好。”叶辰蹲下身去。一脸无害的笑道。“你的普通话从哪学的。”

“镇上的学校。”小女孩看了眼不像坏人的叶辰。苦着张小脸说道。“现在不让离开村子。我都沒办法去学习。还有爸爸。也不让我见爸爸。大哥哥。你是军人。”

“大哥哥是医生。”叶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心知这个小女孩的爸爸已经得病身亡。脸上肌肉一跳。露出温和的笑容。“你放心。不久之后就会和以前一样。大哥哥保证。”

“嗯。我相信大哥哥。”小女孩坚定不移地说着。

一旁听着的龙火感觉很新奇。不知道这小女孩是怎么在几分钟的时间由一个胆怯的小孩子转换成为信任陌生人的。倍感好笑的看向叶辰。却被叶辰那真切的神情弄得大脑空白片刻。

叶辰确实是在笑。笑容里不仅有希翼还带着种悲伤。这绝对不是做作。而是发生肺腑。很有感染力。被看得一怔的龙火立即明白。叶辰确实有天赋。身为特勤队员的天赋。如此栩栩如生的演计。什么影帝在他面前弹指间就会被打击得灰飞烟灰。

“连小女孩都骗。真不要脸。”虽说得到户主的信任有待进一步了解事实的真相。但见叶辰很快和小女孩打成一片看似不在意的实际在问东问西获得有用的情报。龙火暗暗在心里又将他从头到脚鄙视了一通。

“这么说來。你父亲一直在城里工作。那他大概隔多久回一次家。”叶辰问完小女孩的情况。知道小女孩汉族名字叫木子琪。今年七岁。正在乡镇里读一年级。了解完基本情况后。叶辰将话題转移到她的父亲身上。并尽可能的避开敏感的词句。

这家女主人显然也听得懂一些汉语。却只是眼神有些麻木地扫了眼叶辰沒有阻止。毕竟这疫情是从她这一户开始发生的。后來周围得病的人才越來越多。现在她都不敢让自家的女儿出门。一是怕被传染。二是怕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中伤女儿。

“一个月就会回家一次。每次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木子琪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哥哥你有沒有去过城里。听说城里好漂亮。城里的小朋友都穿洋装。可我觉得还是我阿妈做的衣服更漂亮。我阿妈又做了套新衣。和我阿爸的是一个花色。等他过几天回來我们一起穿穿看。大哥哥你要不要。”

说着。木子琪讨巧的摆弄起自己身上绣着簇花的筒裙。乐不可支的扑进叶辰的怀里。银铃般的笑声让在场知道实情的人们纷纷侧目。女主人别过脸去。默然垂泪。尔后迅速的抹掉。免得小女孩看出什么破绽。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会穿穿看。”叶辰一直觉得自己不太能够对付小孩子。沒想到和眼前的小女孩还挺有眼缘。可能是遭遇有某种相似之处。感觉也格外亲切。整个人表现得就像一个合格的邻家大哥哥。但抬起头看到龙火鄙视他的眼神。叶辰的笑容立即僵住。咳咳。工作为重。

简单的介绍之后。经过女主人木彩珍的同意后。大家开始分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尽管这幢竹楼打了消毒剂。叶辰还是嗅到一股黑死病发病时肉皮溃烂的那股腐尸的恶臭。可当仔细闻的时候却闻不到了。

“心理问題吗。”叶辰自嘲的暗叹一声。正准备朝内室走去。有人扯了扯他的裤子。

“大哥哥。你们要玩捉迷藏吗。”在孩子的世界里永远是美好的。看到一伙人在家里忙碌。木子琪欣喜的喊道。“我也要玩我也要玩。阿妈好久都不许我出去玩了。大哥哥我们一起玩吧。”

叶辰虽然很想说不。转念一想。还是点头应道。“那好吧。你找个地方藏起來。只许在这个竹楼内。藏好了我去找你。”

“嗯。”木子琪兴高采烈的点点头。和女主人说了一声。女主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辰。同意了。

看着木子琪欢乐的朝四下张望。思考着往哪里藏。脸上的笑容天真满足。女主人对叶辰用汉语说道。“谢谢。”

“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叶辰说了句傣语。女主人满目惊讶。然后用傣语夸赞道。“您说得傣语很好。”

“谢谢。”叶辰和善的应了句。跟在后面进了主室。

傣族人很不喜欢外人乱用主人内室。而且走路必须要轻。必须脱鞋才能进屋。这样一來。呆得时间久了。那股子腐尸的味道倒被臭汗味冲减变淡。十人里面只有龙火是女人。不过她的承受力显然是极好的。同行的两个军人请她出去休息会儿。龙火并沒同意。再者也不能同意。

随行來的医生都沒日沒夜的参与研究不说。就是一住住大棚近一个月。环境条件恶劣就不能够因此而调头离开。作为只能当作护卫不懂医药原理的外门汉來讲。他们只有坚守岗位。哪里还能给这些医生们添堵。

听到这段。正在查看男主人床铺的叶辰调侃道。“龙火小姐。我发现我越來越佩服你了。换作别的女孩恐怕早就被臭汗熏跑了。你倒是很具有坚持不懈的革命精神。”

“过奖了。我希望叶医生有时间在这里闲聊。倒不如好好查查看有什么纰漏。毕竟你对我们以往工作人员的调查结果不太满意才來的。要是空手而归。一下午的时间可就过去了。”龙火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道。

“当然。”叶辰胸有成竹的应了句。

既然这里是第一户开始发现疫情。并且之后隔了一周才渐渐遍布开來。说明这里极有可能是人体传染的传染源。但住在同一户的妻女却沒有被感染。尽管很离奇。但也只能是排除通过呼吸传染。至于皮肤传播。在仔细查看并通过药草粉末抹拭之后也沒有在男主人的床铺上发现皮肤破损的迹象。报告上也说明了这一点。那么只有两个传染途径。要么是有大批量含鼠疫病菌的蚤类通过进入人体皮内组织來传播疫病。要么就是经消化道传播。食入受染污动物。

“报告上写明了可能传播的途径。却沒有细细考究死去的病人是通过什么途径感染上黑死病的。你看这里干净整洁。别说老鼠。连颗老鼠屎都沒见到。依我看來他并非是偶然被含菌的蚤咬伤发病。”叶辰推榷出自己的判断。可不能确定传染途径。毕竟你沒有找到传染源。见周围的人重新聚了回來。疑声问道。“有沒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沒有。这间竹楼很干净。不知道是不是经过消毒的原因。现在别说跳蚤。连蚊子都沒有。依我看是调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其中一个年纪二十七八的青年人说道。这人也是中医部的一员。只不过平时跟叶辰沒什么交集。倒也知道叶辰的脾气。实话实说着。

“叶小友。我觉得他说得不错。我也彻查了这家食用的东西。沒有受过污染的东西。你这次可判断失误喽。”尚本故作轻松的说着。白眉却是拧成一团。首发疫情的传播途径一直是个谜。后续的倒是有通过呼吸道感染或者是皮肤感染发病的。可若不知道首发疫情是因何感染的。说不定杜绝了这一带的疫情。又会有哪一带被感染。治标不治本。永远无法根除。

所以尽管知道叶辰这一举动是急功近利。尚本还是支持他來调查。沒想到花费一个下午的宝贵时间就要空手而归。倒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好好研究疫菌变异是怎么回事。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沒有发现。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就暴发黑死病。再者除了第一例疫情之外。还有许多不是通过人体感染传播的。那他们究竟是怎么被传染上黑死病的。”叶辰眉头紧蹙。声调陡然抬高。脑海里闪现着从出发至今所见的一幕幕。组织着一切有关的情报。兀地脑海里闪过道灵光。却沒抓住。

“我想今天还是先回去吧。这里的夜路不好走。”龙火见叶辰一脸焦灼的陷入苦闷的思考里。打断了他的思绪。清声说道。

“叶小友。听这位军官的。我们还是先回去。你放心。那些老东西们研究不出什么。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被圈在这里半个月之久。”尚本呵呵一笑。无谓的说道。

“这我倒不担心。”叶辰自信满满说着。话锋一转。继续满脸苦闷地说道。“关于疫菌变异。明天上午就可以得出结果。借用一下西医团队的数据参考然后将采集的各个样本看一遍就差不多能够得出结论。可我更想知道的还是这个根源。究竟是在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尚本还是第一次见叶辰这么认真的去思考一件事。为难的看了眼龙火。示意她再给一段时间。龙火瞅了眼不肯移步的叶辰。呼了口气。沒再说话。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情报数据在叶辰的脑海里如跑马灯似的过滤着。那些随行人员终于沉不住气了。就在其中一个人还沒开口表示放弃的前一秒。就听叶辰高声叫道。“我明白了。原來首发疫区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