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突如其来的直球，打了吴意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之前她就主动亲过张起灵了。

但说实话，她真的是没有想到张起灵会主动说喜欢她。

这件事她想都不敢想。

她以为张起灵会在从张家楼里出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去守他的青铜门，虽然鬼玺在她家里。

但她一直都认为张起灵一定会来找她要的，或者想其他的办法进去。

他这种人，到死的那一天，都不会表白的才对啊。

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张起灵一个人，走过了那么多的路。

也一个人度过了，那么多的时光。

他一度认为自己会就这样，一直的走下去。

他是一个受得住寂寞的人，那些冰冷的时光，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保持自我的方式。

直到遇见吴意后，他才发现，这种热闹的日子，才是最让人难以承受的。

他以为他会永远将这个秘密深埋心底。

毕竟她的身边不缺热闹，也不缺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

他曾想过，等到事情结束后，选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和她告别，然后继续他自己未走完的路。

带着那些有她的回忆，一个人回到他曾经的世界中去。

但当他看着她的时候，他却还是想要贪婪的汲取更多有关于她的一切。

他不想失去，或者可以说，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害怕失去。

他怕十年后，他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吴意那已经释怀的眼神。

他怕那天的一个吻，成为他这辈子永远的回忆。

他没有喜欢过人，张家人的大部分都没有喜欢过人。

家族的利益和荣誉对于他们来说高于一切。

而张家的婚姻一向都是家族的安排，而不是个人能够选择的。

所以，张家人的爱情，往往都是牺牲和悲剧。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他看到过很多，有关于爱情的不确定性和困难。

而他从小所经历的一切，也都在告诉他，他或许有守护世界的能力，但他没有爱人的能力。

他到过很多的地方，看到过很多的人，也见过很多的美景，但他却觉得，墨脱的湖是最美的。

他原以为，他和吴意就是两条相邻的小溪，最后的结局是要奔赴各自的山谷。

但这一刻，他想，他们终归是要汇聚大海的。

他总归是能够有再次拥抱她的那一天。

他突然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痛，什么叫想念的那一刻。

他的母亲教会了他如何去爱，如何去想念。

而吴意就是她的成果。

先有了，然后没有了，才是佛。

而他从来都是不是神佛，他是人，他只是没有遇见过。

他有他的执念，他有他欲望。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心中那股难以抵御的痛苦，再次卷土重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不想离开。

他不想要被禁锢在那所谓的责任中。

他想有他自己的人生。

一段只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张起灵的大手温柔的托起吴意的下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将所有的情绪都注入其中。

嘴唇缓缓的覆上她的。

带着无尽的渴望和疑问，仿佛在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回应一般。

而当吴意终于回吻了他的那一刻，他的力道开始加深，怀抱也越发的用力，他将她牢牢的扣在了怀里，不愿意松手。

“吴意，我心悦你。”

张起灵再一次重复了这句话。

如果他注定跟吴意没有结果的话，他想，他还是愿意的。

风肆意的席卷着河滩上的沙砾。

水色之上翻涌着波浪。

鱼儿欢愉的跳出水面，跃向即将坠入水面的夕阳。

她的眼底泛起凛凛的星光。

最终跌入他那墨色的深潭之中。

………

回望他的时候，吴意心说，女人就应该在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

她一个二十多岁，马上就要快三十，即将奔赴四十，转眼就要五十，再加上前世的二十多年，四舍五入就是一百岁的人。

多谈几个男朋友怎么了？

再说了，这年龄，多合适啊。

看着张起灵的脸上出现那种惊世骇俗的傻笑时，吴意没忍住，抬起头又亲了亲他的唇角。

张起灵的喉间溢出了那种愉悦的笑声，藏在眼底的情意更加的浓稠了起来。

“嗯，我听到了。”吴意抬起头，微微眯着眼睛，像极了懒洋洋正在晒太阳的小猫，有一种倦怠的餍足感。

吴意粘着张起灵，差点没把嘴巴给亲肿了，一直到胖子大喊着，让他俩滚出来吃饭，吴意才满眼幽怨，不舍得的起身，走出屋的时候，小手背在身后，偷摸的掐了一把。

听到张起灵闷哼了一声后，她才缓缓回头，吐了吐舌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张起灵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别有深意的勾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