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临危蝶

呼。

呼一一。

太刺激了。

太惊险了。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房间,再轻声把门关上。云蝶之靠着门板，嘴角开始是止不住的偷笑。她摸摸自己的唇，她哥才洗过澡，干净又清爽，肌肤白净又紧绷。她靠近的那一刹那，扑面而来的,就是哥哥好闻的味道。云蝶之极其不舍的摸摸自己软乎乎的唇。

虽然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迟泽周打死，但她料想，现在的哥哥，也不舍得对自己下这种重的狠手了吧。

迟泽周已经浮于水面的纵容，开始被她当成了抵死的挡箭牌。等上了床，云蝶之盖上被子，愉快的闭上眼。终于，对着哥哥，自己勇敢的迈出第一步。第二天，风和日丽。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

云蝶之觉得这天气就跟自己一样,春风满面。虽说迟泽周今日是面无表情的寡淡样，但云蝶之瞥见，自己每叫他一声哥，她哥的身体都会莫名其妙的顿一下。还总是和自己有意无意的避开视线。后来云蝶之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

在迟泽周身边，总是哥哥哥哥哥哥哥哥的狂叫不停。惹得张扬开始不满的跳出来说：“蝶蝶，你张扬哥在这儿呢，你就不能叫叫你张扬哥吗？”

云蝶之听了笑笑：“好吧。张扬哥哥哥哥哥哥哥。”把张扬逗的哈哈大笑，连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出海绝对给她叉条金枪鱼上来,今晚让她吃上寿司宴。

后一个，她叫哥是认真的。

但前一个，她知道，他也知道，不安分的蝶，开始把这声哥哥叫成了只有你知我知，唯有两人才懂的情趣。

她追，他避。

怎么办。

迟泽周。

难得看你害羞。

我就更想得寸进尺了。

直到玩了一天，晚上均是身心力竭地回到别墅。客厅里有榻榻米，每个人围坐在桌前。

张扬还真是让大家吃上了完整的寿司宴。

大家给迟泽周庆了生，唱了生日歌，吃了生日蛋糕，再各自给了自己精心挑选的生日礼物。

轮到云蝶之。

张扬看云蝶之两手空空。

于是提醒："蝶蝶，你没给你哥买礼物吗？”云蝶之才夹了一块鹅肝进嘴，她咬着筷子不疾不徐道：“我昨晚就送了。哥，你说是不是。”

张扬兴致冲冲地感到好奇，往旁边安静良久的人身上一看：“是吗？泽哥，蝶蝶妹送你啥了？”

原本已经故意忘掉的场景，被这小机灵鬼一挑唆，又出了来。迟泽周嘴角抿直，觉得自己脸颊在隐隐火烧。他阖上折痕明显的眼帘，放在膝盖上的修长手指，骨节用力蜷了下。等再睁开眼时，少年情绪冷淡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张扬被骂了，觉得自己好委屈。

怎么了嘛，不就问问。

好吧好吧，不想说就算了。

张扬无奈放弃：“得，我闭嘴，吃饭吃饭。”迟泽周侧目，素来铁石心肠的人，头次对张扬生出不忍之心。觉得张扬只是问问而已，自己却是这幅闭门羹的态度。可。

少年语塞。

不是自己不想说。

而是你叫自己怎么说。

一个女的送男的皮带，还是在十八岁成人礼这个节骨眼，怎么会不让人多想。

更别说，那个吻……

郁闷起。

手边放的清酒。

迟泽周只好仰头，不带犹豫的一口闷。

茉妍看到了。

垂下眼，然后，嘴角，微微翘。

寒假本来就短。

过过年，放放炮。

还没玩到几天，就开了学。

“早呀，茉妍。”

“早，蝶蝶。”

开学报道第一天，雪不怎么下了，只是稍微有点冷。大家你说我闹的，讲着攒了一个寒假的话。才坐下没多久。

后门被人一脚踹开，震耳欲聋。

全班闻声看过去。

踢门的女生，叫欧羽。

她不仅迟到了，看她脸上也是有些乌青，单肩背包，整个人很不好惹的样子。

拉开最后一排的位子坐上。

见大家禁声都往自己身上看。

欧羽脾气炸裂的抬眼说：“看什么看。”

她态度恶劣。

云蝶之同众人一样，回过头去。

茉妍皱着眉头，同云蝶之担心的讲：“欧羽是受伤了吗？”欧羽平时在班里存在感不是很强。

不是睡觉，就是睡觉。

好像总是没睡醒一样。

成绩倒数。

不过看在她不怎么惹事的份上，老师们也没怎么管。反正一个班，总有好学生和坏学生。

茉妍心心就是软。透过现象看本质，觉得欧羽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脾气。云蝶之耸耸肩，无所谓道：“不关我们的事，就别管。”人各有命，你还能插手逆天了不成。

那句话怎么说，不要随便介入别人的因果，不然就要你来承受。当时的云蝶之还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这句话，竟然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果不其然，班主任没一会儿就来了教室，把欧羽给叫了出去。听墙脚的前线同学回来报，说欧羽开学第一天迟到，被年级主任李漾红给抓了个正着，给班里扣了分。

完了完了。

众人一听，这不就是判了死刑吗？

如果只是班主任，还会手下留情。毕竟是自己班里的学生，但是把千年老妖婆李漾红给惹到了，那就以点概面，接下来，五班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被盯的死紧都是小的。

各种找茬才是大的。

班主任脸色不好看。

同学们对欧羽的不爽也加重了些。

下午放了学，云蝶之想喝西记糖水铺的甜品了，但怕迟泽周说她前天才吃了一大块蛋糕，昨天才舔了两根冰淇淋，今天又吃甜的，以后会牙疼，不给她喝所以找了个借口，她自己绕路，打算悄咪咪的去店里先斩后奏。拐过巷角。

几个混混围着一个女生。

“就这么点钱，你打发乞丐呢？”

“这就是我全部了。”

“啧。你这样，我这些兄弟分不匀。我这个老大的面子往哪儿搁呀？”为首的混混，脖子上纹着凶恶的穷奇，一脸横肉，看起来就是黄毛的升级版。

一叠十块，二十块的纸币被轻佻地扇到女孩脸上：“既然这样，那我改明儿，只好再去你奶奶的店一一”

“不要。求你！”

欧羽抬头，满眼都是不甘的委屈和怒火。

可是想反抗，她也没反抗的能力。

混混头子上手推了她一下，玩她跟玩蚂蚁似的。云蝶之觉得自己这是什么鬼运气，竟然能碰到这么一出。你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拿出手机，想说报警得了。

结果就一一

“那边的，看什么看？”

手机才刚拿出来，就被发现。

后背被人一推，云蝶之这下自己也跑不了。呆呆，愣愣。

欧羽见是她，那张带乌青的女生脸，眉头也是一皱。怎么还有自投罗网的。

云蝶之被推得上前，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混混头子饶有兴趣重复她的话，看她拿的手机竞然很新，于是说：“手机拿来。”

要抢？

云蝶之护在身后不干。

这是她哥给自己才买的。

不仅是奖励，也是哥哥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不过所谓定情信物，当然是她自己脑补的。

暂且先不说这个，因为混混也懒得废话，直接就开始上手。“拿来！”

“不拿。”

“拿！”

“不拿。”

两人费劲儿的一拉一推，跟他么幼儿园小孩儿抢东西一样。欧羽看得目瞪口呆。

因为她也没想到云蝶之竞然还能和这群穷凶恶极的人对抗。推推又拉拉。

那人也没料到云蝶之力气这么大。

最后抢的不耐烦，把手机往地下一摔。

“啊！“"云蝶之顿时抱着脑袋土拨鼠尖叫。混混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不给是吧？好啊，这下大家都别玩了。”说着，还往手机屏幕上一踩。

裂了。

不仅是屏幕裂了。

连云蝶之的心都裂了。

她一把怒气冲冲的骂道：“混蛋！这本来就是我的手机，什么叫大家都别玩了。”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你的，不然我抢来干什么。”混混头子见状，也生气了，冲身边小弟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欧羽见状，想说这些人下手没个轻重，于是想伸手拦一下。结果她也被推到一边。

云蝶之眼看就要遭毒手。

她突然大喊：“你们胆敢动我，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大哥二字一出。

其他人短暂愣了一下。

出来不学无术的，通常都是脑子简单，四肢发达。学什么不好，都喜欢学古惑仔拜码头，找什么大哥大、大姐大来拉帮结派。有时候几波人约着架，等把认识的人都叫过来扎场子，结果发现都是彼此有牵连的。

说几句，散杆烟，最后握手离场。

和和气气。

云蝶之这会儿突然喊自己有大哥。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嗓子，还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像是那种没后台的人。一般人被欺负，都是唯唯诺诺，畏畏缩缩。她就不同了。

敢和人梗着脖子吵架，还敢上手。

是以这帮人也怕碰到不该碰的，到时候梁子结大了，就不好使了。于是头子上前一步，斟酌问道：“那你说说，你大哥名字是谁？”云蝶之当然不知道自己大哥是谁。

也不知道拉谁出来管用。

她只得拖延时间，狐假虎威道：“说出来吓死你。我大哥打人可厉害了，跆拳道黑带。这儿方圆百里的人都认识他。你这么垃圾，怎么配知道他的名字?头子和自己的小弟对看：“你是说，你大哥打架很行？”“那不叫很行，那叫超行好吧！六所重高，个个都听过他的名字。他一出手，没有谁是他的对手。连我们老师都得给他三分薄面。”混混们："？“老师？

奇怪，威震一方的混混基本都是脱离学校，不去读书的了。怎么还有老师害怕的。

云蝶之看对方脸色怀疑，怕自己再说下去就露馅。于是一把拉过欧羽到自己身后，想趁这些人不注意赶紧跑。结果头子拦住两人：“等会儿。你报个名号。”他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吹了吹灰。然后递给云蝶之。“如果你大哥真那么厉害，那我铁定带人给你道歉。”“但如果一一"头子眯了眯眼睛。

你要是骗老子，弄死你。

云蝶之把手机揣好，然后一头装到底，学着电视剧里那些装腔作势的恶女形象：“如果什么？滚滚滚，别挡道。”

头子：“不把名字说出来，你今天怕是走不了。”人被逼到极限的时候，脑子里只会浮现平日里自己最靠得住的大腿。“迟泽周。”

“你们听好了，我大哥叫迟泽周。”

“你随便拉个学校的学生问问，都知道我大哥的威名。”“走开！”

她一脸自信的说完，看那些人在面面相觑，似乎在对脑电波，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跑！”

云蝶之趁此机会，对着欧羽低声交代。

当即两人就手拉手地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跑的口干舌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直跑到西记糖水铺那条熟悉的街道上。

放开欧羽，云蝶之靠着墙在匀呼吸。

“云蝶之，你不该救我。“欧羽像是早已习惯这种事，同她平淡的讲道。云蝶之捂着胸口，喘气不停：“你，呼，你在瞎，瞎说什么呀。”“哪里有压迫，哪里就要有反抗。"她说的轻巧。欧羽习惯了暗无天日的暗淡目光看向她：“他们今天没找够我的茬，明天也会去我奶奶的摊子上找茬。”

“所以，与其让我奶奶遭受，不如让我一一”云蝶之听了瞠目结舌。

欧羽的奶奶开了一家炸串小店，那群人看欧羽就两奶孙相依为命，就讹上了她们。

云蝶之惋惜的同时也很生气：“可你这样逆来顺受不是办法。”欧羽：“没关系，等我毕业，考上公立大学，我就可以带我奶奶离开这里。”

那个时候，奶奶就不用为了帮我攒学费生活费每天开摊。我可以有时间打工兼职。

也就不用再忍受这些烂人。

云蝶之张嘴呢喃：“可你的成绩……

这就是个死循环。

欧羽整天得提心吊胆的应付这群人，成绩已经是一落千丈。这些混混还是未成年，懂得长久压榨的道理，偶尔来骚扰，或者就在周围聚集，吓得顾客来了也不敢坐。

报警也没用。

所以，她的人生俨然已经进入了死胡同。

欧羽不想连累云蝶之。

只好突然甩开云蝶之安慰自己的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变脸道：“这种多管闲事的事，我麻烦你以后少插手。”

“对了，我也提醒你。”

“这群人可不是一般的混混。”

“他们打架是拿刀真的砍。烟头也是真的烫。”“所以，云蝶之，以后见到我，有多远滚多远。”“我就是死了，也不关你的事情。”

说完，欧羽朝着阴暗处走去。

云蝶之眼神受伤的站在原地。

为何伤心？

一是为自己帮忙，也有被践踏的那一天。

她再怎么也是个小姑娘，被人这般嫌弃。

想起自己碎掉的手机屏幕。

“不帮就不帮！谁稀罕。”

她咬唇戚戚，冲着人的背影无辜喊。

“你以为我想帮忙呀。还不是一一”

“算了，我是傻子好了吧。”

少女站在原地，悻悻然的埋怨道。

又想起欧羽口中说的混混们不好惹。

西瓜刀，断臂，断腿。

这种血腥的场面涌上脑袋。

想起迟泽周。

云蝶之：完了。

上次兼职还剩一点钱，云蝶之只好忍痛把屏幕换了。然后再去西记糖水铺买了她哥喜欢喝的那一款。等到家，饭已经做好。

怀揣着心事吃完饭。

等上楼开始写作业，云蝶之表情恹恹的把糖水从书包里拿出来。“哥哥，这是我给你买的。你喝吧。”

迟泽周在转笔，他斜睨这个妹妹一眼：“今天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云蝶之垂下眼尾，想了下：“……没有呀。”迟泽周目光落到糖水上，挑眉："特意给我买的？”云蝶之点头，手指发抖的把包装打开：“绕了好远的路，就为了给你买这一碗。”

像是交代最后的遗言，怕现在再不说就没得说了。“哥，这下知道我有多爱你吧。”

爱这个字，此前两人之间从未提及过。

更别说她说着这么坦荡荡，连点害羞都没有。迟泽周顿了下，连棱角分明的喉结都紧了下。她今天又要演哪一出。

笔从少年的手上掉到桌面上。

他默默再捡起，掩眸低声道：…以后少说这种话。”云蝶之情绪起，想起今天无意中给她哥惹的麻烦。她突然一个熊抱，抱住她哥宽阔的肩膀。

然后哇哇哭叫：“哥！我不会忘记你的。”少年挺拔的身躯当真是僵了。

一动都不敢动。

他缓缓转头，看着伏在自己肩头轻泣的妹妹。发丝是香的，拥抱是用力的。就连耳边的微啜，都带着致命的好听。少年心跳很快的重重呼吸了两下。

楼梯有脚步声。

原本想要去怜爱的摸摸妹妹头的大掌，突然敏感的收了回去。等脚步声消失。

迟泽周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他轻轻拍拍她死搂住自己的手背：“…起来，好好说话。”云蝶之啜泣着抬起头来。

就这么泪眼盈盈的看着哥哥。

迟泽周实在受不来这样直白软弱可怜的视线，伸手去扯了两张抽纸给她："擦擦你的鼻涕。”

云蝶之迟缓地接过。

濞了下鼻涕。

等她收拾好自己。

迟泽周看着她泪眼婆娑的侧脸：“又看什么虐文小说了。”云蝶之抽噎着开口：“倒也没有。”

迟泽周微微拢眉：“那你哭什么。”

云蝶之目光先是看向她哥的手。

骨节修长，漂亮白皙，指甲盖还粉润。

是双绝顶名品的手。

再看她哥的腿。

好长，好结实。

还因为太长，坐着的时候，得微微往两边敞。就是不知道……唉。

迟泽周忍无可忍：“要说什么你就说。"眼睛别乱瞟。云蝶之揪着自己的衣角，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只好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哥，欲言又止道：“哥，你扛砍吗？”迟泽周”